[現在,出來]


    時間一刻不停的奔流向前,距離看到這條信息,已經過去了三分鍾。


    陸星靜靜的站在窗台邊,一動不動。


    原本已經即將停息的雪花再次卷土重來,重重砸在地麵上。


    隔著漫天飛雪,他跟彭明溪對望。


    故人異國重逢,這在古今中外任何的文字記載裏都是一件幸事。


    那,仇人相見呢?


    彭明溪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冰涼蒼白得像是在茫茫冰原裏矗立了上千年。


    她似乎對陸星的反應非常不滿。


    於是陸星低頭,用手機給彭明溪發送了一條信息過去——


    [五分鍾]


    他抬頭,看到彭明溪關上了窗子。


    這是答應了的意思。


    陸星笑了一聲,玻璃倒映的眼裏卻沒有絲毫笑意,更像冰涼的諷刺。


    很神奇的是。


    不知道彭明溪用了什麽方法,隻有給她的信息是能發出去的。


    陸星已經嚐試給別的號碼打電話,發短信,全部無法成功。


    嗡——


    又是一條消息進來。


    [還有275秒]


    盯著這個數字,陸星沉默的鎖屏手機,開始穿衣服。


    當穿上靴子,扣好腰帶,他站在鬥櫃前,輕輕拉開其中一個儲物盒。


    裏麵是一套精巧的刀具。


    這是他去瑞士時特地購入的,當時大胡子的店家得意的跟他推銷說。


    握著其中任意一把刀,就算在戶外遇到豺狼虎豹也不害怕。


    這樣的推銷詞實在是太荒謬,當時陸星隻覺得搞笑,還覺得這店家虛假宣傳。


    可他還是鬼使神差的買了下來。


    沒想到啊。


    原來是命運女神給予他的指引。


    陸星他把這些堅硬的刀分散的隱匿在各個地方,而後麵無表情的站起來。


    很好笑的是。


    正是因為他對彭明溪足夠了解,才很清楚,彭明溪不會叫人搜他的身的。


    更讓他清楚的是,彭明溪一定會留下兩個人單獨相處的空間的。


    從小被鎖鏈禁錮手腳的大象,即使長大了,也沒有勇氣去掙脫那根細細鎖鏈。


    彭明溪一定以為他不敢。


    懦弱的人就永遠懦弱,暴躁的人就永遠暴躁,獨裁的人就永遠獨裁。


    在彭明溪眼裏就是這樣。


    在她的世界裏,每個人的標簽一旦固定,就永遠不會變化。


    她從來不信人會改變。


    陸星站在櫃子邊,看向床上還在睡夢之中的夏夜霜。


    她連睡覺都在乳法,兩隻手舉在耳邊,被子高高的蒙著頭。


    隻有一頭金色長發散落在枕頭上,幾縷更加調皮的發絲晃晃悠悠的垂在床邊。


    像高塔之上,會放下頭發做梯子拉人上來的萵苣公主。


    雖然小金毛看著很張揚外放,可她的心理年齡要比她的外表年齡再減三歲。


    陸星想了想,從桌子上拿了紙筆。


    他從來沒有跟夏夜霜寫過信。


    沒想到,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寫信,會是在這樣的場景之下。


    陸星低頭,認真在紙張唰唰唰寫著。


    雖然夏夜霜小事不靠譜,但在大事上還是挺靠譜的。


    更何況,人是會變的。


    嗡——


    [還有95秒]


    陸星隻是瞟了一眼那個數字,就收起了手機。


    他像是做什麽儀式一樣,將那張寫好的信紙對折,再對折。


    他能給夏夜霜的很少,認真點吧。


    做好這一切,陸星捏著薄薄的那張信紙,走到了床邊。


    此時,夏夜霜腳邊的被子已經有些往下滑落,一邊被角落在地毯上。


    陸星伸出手懸在空中片刻,又沉默的收了迴來。


    他不能碰夏夜霜。


    對於他的觸碰夏夜霜異常的敏銳,他不想吵醒她。


    外麵那群全身黑衣,帶著人類冷靜器的人,可不是假把式。


    明明彭明溪一個身體健康差到這個地步,可她還要冒著風險跋山涉水的來。


    太反常了。


    她如果想來,明明可以在他飛到氣候溫暖的國家來。


    可她偏偏要冒著冷風寒雪衝來這種極寒之地,太反常了。


    對於一個又犯病了,而且還帶著槍械的神經病,她能做出來的事情完全未知。


    而如果夏夜霜醒了,那她會允許他去找彭明溪嗎?


    如果夏夜霜不想他去的話,那麽她要怎麽對抗彭明溪?


    陸星想到這種可能,腦海裏隻浮現了四個字。


    玉石俱焚。


    彭明溪說他害了宋君竹,那他就想問,到底誰才是去製造事故的罪魁禍首?


    殺人犯哪兒來的臉指責別人?


    陸星把折好的信紙放在床頭桌上,用一根筆壓在上麵。


    他無法預知彭明溪瘋成了什麽樣。


    但無論他認不認識夏夜霜,無論他認不認識強聞和趙頁頁。


    他都不能再害了無辜的人。


    這個世界上沒有捷徑,走得捷徑越多,到達終點得越快。


    命運之神的審判之刀就落得越鋒利。


    嗡——


    [還有40秒]


    陸星站在床邊,低頭看著還睡得很沉很香的小金毛。


    作為一個職業舔狗,優越的外貌和良好的體態是基本要求。


    他在外沒有說仰著頭走路,但至少也是挺直腰背。


    不論男女,沒有人會喜歡一個畏畏縮縮偷感十足的人。


    所以。


    改變的第一步,從挺起腰背開始。


    可現在。


    陸星的腰背卻鬆懈了下去,像個挑起整個家庭的中年人。


    他彎腰,接住了夏夜霜垂在床邊的幾縷金色發絲,漂亮得像流動的金色絲綢,纏綿在他的手縫間。


    如果。


    如果當初他沒有跟夏夜霜簽約,那是不是,就不會把夏夜霜卷進來了?


    可當時......


    陸星迴想了一下那個畫麵。


    當時夏夜霜站在長廊邊,肆意張揚的靠在扶手上,身後是刺眼的陽光,眼前是明豔的笑容。


    而比金色長發更耀眼的是,是她眸子裏的熠熠生輝。


    陸星笑了一聲。


    果然,走捷徑沒有好下場,貪財好色也沒有好下場。


    以後他要在墓碑上刻上一行字——


    拒絕黃,拒絕賭,拒絕毒。


    嗡——


    [還有15秒]


    陸星撈起那幾縷金色發絲,又看了一眼床頭櫃上壓著的那封匆忙的信紙。


    夏夜霜已經蒙著頭沉浸在睡夢當中,陸星轉身離開了臥室。


    哢嚓——


    房門輕輕合上。


    夏夜霜,我們好像真的沒有緣分,你沒有見到我最後一麵,我也沒有見到你最後一麵。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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