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小漁並不理會她們,正準備離開時,卻看到阿秋正驚惶失措地從門口衝進來。


    阿秋紅腫著一雙眼,從關小漁身邊跑過,好似沒有看到她,徑直衝進了經理的辦公室。


    看阿秋那樣子,應該是出了什麽事,於是關小漁便沒急著離開。


    沒一會兒,阿秋失魂落魄地出來了,關小漁拉住她。


    “阿秋,出什麽事了?”


    阿秋一抬眼,眼淚就又滾了出來。


    突然,她反手抓住關小漁的手。


    “小漁,小漁你一定要幫我一個忙。”


    關小漁忙安撫她,“好,隻要我能幫得上的,我一定幫你,你別急。”


    阿秋這才眼淚汪汪地說,“我哥出了車禍,這會兒還在重症監護室裏,可是經理說今天是周末,正缺人手,不準我的假。小漁,你能幫我代一下班嗎?我哥現在生死未卜,我哪裏還有心情去陪笑?”


    關小漁有些為難,畢竟江楓在把五百萬給她的時候就說過,讓她把工作辭了,她也確實把工作辭了,當初做這個工作是被逼無奈,這樣的工作她真的一天也不想多幹。


    “小漁,我也實在是沒有辦法了,你幫幫我,好不好?就這一次。”


    阿秋拉著她的手,拚命地懇求她。


    從前阿秋也對她很照顧,如今她有了困難需要她幫忙,她到底也是不好拒絕,所以她最終還是答應了,還把自己身上的所有現金都給了她。


    周末的麗都,比平時確實要熱鬧許多,關小漁在化妝間裏化好妝,心裏祈禱著今天一切順利。


    若不是為了阿秋,她一輩子也想再站在男人麵前,讓他們像挑選商品一樣打量自己。他們輕挑邪肆的目光總讓她有種好似被扒光了的感覺,每每都讓她感到羞.恥。


    在踏進包房的那一刻,她後悔了。


    因為她在光線昏暗的包房裏,看到了江楓。


    兩人四目相對時,江楓的目光很深沉,很冷漠。


    關小漁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進去的,每一步都好似踩在尖針上,無比艱難。


    她還是被留了下來,而且就坐在江楓和點她的那個男人中間。


    江楓的衣服擦著她的手臂,她像是被點了穴一般不敢動。


    他根本沒理她,隻是跟其他人聊天,喝酒。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關小漁總覺得他看起來有些生氣。


    他應該會生氣的吧?如果是她,她也生氣。


    其他幾個姑娘當然也知道關小漁那天被江楓帶出夜總會的事,這會兒看兩個人沒有交流,個個心中都有猜測,也打著自己的算盤,於是故意有意無意地與江楓搭話。


    麵對她們這些明裏暗裏的勾搭,江楓始終掛著淡淡的笑,沒表現出反感。


    喝下一杯其他一個姑娘敬來的酒,他突然說,“聽說你們這樣的女人有三好。”


    “哪三好?”


    那個敬酒的姑娘見江楓主動跟她說話,有些興奮,忙追問。


    江楓輕笑一聲,“口才好,酒量好……”


    第三個好他遲遲沒有說,那姑娘催促道,“還有一個呢?”


    江楓低頭點起一支煙,笑著吐出一口煙霧。


    “活兒好!”


    音落,大家哄堂大笑。


    那個敬酒的姑娘借機擠過來,硬擠在江楓和關小漁身邊坐下,一根手指戳了戳江楓的胸膛,嬌嗔道,“楓哥,你真壞!”


    江楓用舌尖舔了下牙床,麵對這姑娘的故意撒.嬌獻媚,看似在笑,可笑容又不達眼底。


    那姑娘吊著他的胳膊,匈前一對大型號有意無意地在他手臂上摩擦著,撒.嬌說自己就是三好。


    這一刻關小漁突然覺得好似有什麽東西堵在自己的心口,上不去也下不來,特別難受。


    雖然她自己也並不高尚,可她就是覺得這些女人接觸江楓是髒了他。


    當時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勇氣,她將纏著江楓的女人一把掀開。


    那女人猝不及防,差點一頭磕在茶幾上,她有些狼狽地迴頭,瞪著關小漁。


    “關小漁,你幹什麽?”


    關小漁淡淡看她一眼,起身挪了一步,坐到江楓身邊,很自然地伸手挽住他的胳膊,淡淡地說,“我有一樣好。”


    那女人很不屑地從鼻子裏哼出聲,就見關小漁看了江楓一眼,說道,“名字好,楓哥說過,我的名字好聽,是吧,楓哥?”


    生怕江楓不答理她,故意給她難堪,所以她也沒等他的迴答,而是拿起桌上的一瓶酒說,“酒量好不好,喝過才知道。”


    說完她直接舉起酒瓶子,一口氣將那瓶酒全幹了,中間連換氣都沒有,在場的所有人都被她這舉動驚住了。


    江楓眯起眼,看她的眼神略有些意味深長。


    關小漁晚上沒吃什麽東西,那一瓶酒灌下去,胃裏就全是酒了。


    其他幾個姑娘眼見著平時不爭風頭的關小漁氣勢都壓過了她們,當然也不想輸了陣,於是幾個拚起了酒來。


    喝得七葷八素的時候,關小漁倒在沙發裏,被江楓一手撈住。


    她靠在他肩上,一隻手掛著他的脖子,醉薰薰地說,“活兒好不好,要睡過才知道。”


    說完這話,她迷迷糊糊聽見鼓掌的聲音,還有人說,“楓哥今晚快.活了,這女人一看就是個尤物啊。”


    江楓始終摟著她,他什麽表情她已經看不清楚,他說了些什麽,也很快聽不見了。


    等她在頭疼欲裂,口幹舌燥中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陌生的床上。


    迴想起在包房裏的一些片段,她猛地從床上坐起來。


    身上還穿著她昨天晚上的衣服,所以他沒碰她?


    “你醒了?”


    男人的聲音突然響起,關小漁尋聲望去。


    陽台上,江楓正靠在欄杆上抽煙。


    她趕緊掀開被子跳下床,猜想著昨晚自己喝醉以後一定很丟人,所以她也不怎麽敢看他,隻低頭小聲說,“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江楓一步步走進來,人還未走近,熟悉的煙草香就先飄了過來。


    “酒量好不好,要喝過才知道,活兒好不好,要睡過才知道,這話是你說的吧?”


    被他這麽一提醒,倒是喚起了關小漁的記憶。


    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會說出這樣的話,此刻她好想打個地洞鑽下去。


    男人的腳步邁向一邊的沙發,坐下後朝她看了過來,臉上帶著一絲戲謔。


    “酒倒是喝了,事實證明酒量不怎麽樣,活兒好不好還有待驗證。”


    關小漁簡直無地自容。


    江楓把玩著手裏的打火機,唇角掛著涼薄的笑意,將她的羞窘難堪都盡收眼底。


    “我不是給了你五百萬嗎?舍不得丟下那份職業還是五百萬不夠?或者你那個關於你和你弟弟的故事根本就是杜撰的?”


    關小漁搖著頭,急急解釋。


    “不,我沒有騙你,那天我跟你說的話句句屬實,你若不信我可以帶你去醫院看。自從那天晚上過後,我就沒在麗都上班了,昨天是因為一個朋友家裏出事,經理不批假,她才求我幫她代班的。”


    她很怕他不信,急得都快哭了。


    聽完她的解釋,江楓沒有說話,隻是盯著她,看不出他到底是信還是不信。


    關小漁糾結再三,終是小聲地說出背後實情。


    “其實我是去麗都打聽你有沒有去找過我,你出了五百萬,我就是你的人,你不來找我,這錢我拿著不踏實。”


    江楓盯著她,凝眉思索著。


    過了一會兒,他像是信了,問起了她弟弟的情況,她說現在隻等找到合適的心髒,就可以做手術了。


    江楓點頭,在煙灰缸裏掐滅煙頭,起身走到她身前,說道,“既然你有交易的覺悟,那從今以後你便跟著我,這樣你就不會覺得拿著五百萬不踏實了吧?”


    關小漁猛然抬頭,有些不敢相信。


    “怎麽,不願意?”江楓笑問。


    關小漁忙搖頭,雖然交易二字讓她有些受傷,可很快就被小竊喜所取代。


    “不,我很願意!”


    她壓著內心激動,堅定地說。


    自那以後,他很多場合都帶著她,帶她去參加宴會,去旅遊,去玩兒,還時不時給她買禮物。在外人看來,他很寵她。有時候連她自己都會有種他們真是情侶的錯覺。


    女人總是最容易動情的,在江邊的那晚她就對他動了心,又怎麽抵擋得住他的寵愛。雖然她時刻提醒自己,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他說過,這隻是交易,可她卻總是陷在他的溫情裏無法自拔。


    在她發現他少了一根手指的時候,她覺得他很有故事。趁他心情好的時候她問過他是怎麽迴事,可他沒有迴答她,但每次問過之後,他的情緒都明顯低落下來。


    那一隻缺了手指的手掌沒讓她覺得醜陋,反而令她對他多了一絲心疼。


    他在心情好或者喝醉了的時候會吻她,甚至抱著她入睡,但卻從不會更進一步。


    她想,或許他心裏有人,或許他的心上也曾有過傷口。


    那天她去會所找他,項榮說他陪了幾個貴賓客戶去了後麵的高爾夫球場,讓她在辦公室等他。


    她坐在他的辦公室裏,無聊時隨意翻看桌上的報紙雜誌,卻無意間看到了一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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