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盤山公路,滑下那一段土坡,就到了下麵那段馬路上。


    耿榮和他的同夥在前麵一路狂奔,警察在後麵窮追不舍。


    “耿榮,再跑我就開槍了。”


    寂靜的夜色下,全是奔跑的聲音和警察的喊聲。


    突然,遠處傳來引擎的聲音。


    此時耿榮正好跑到了前麵的一個三岔路口,有兩輛摩托車分別從兩個方向駛來。


    對麵那輛摩托車看出情勢不對,速度明顯放緩。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那輛從彎道上下來的摩托車直直地朝耿榮衝了過去,將耿榮撞倒在地。


    那個同夥驚慌地撲過去把耿榮扶起來。


    “老大,老大你怎麽樣?”


    耿榮捂著心口,吐了口血,惡狠狠地掃向騎在摩托上的江楓。


    “江楓,果然是你出賣了我。”


    他突然拔出了槍,朝著江楓的方向就是一槍。


    江楓身子一偏,從摩托上滾了下來,躲過了那一槍,摩托倒了地。


    那一輛從他們背後過來的摩托車上的人似乎是被眼前的情況嚇到了,急忙刹住車,有些慌張地準備調轉車頭返迴。


    可是已經晚了,耿榮退後幾步,把那人從車上抓了下來,拿槍抵著那人的頭。


    “誰再過來一步,我就打破他的頭。”


    為了人質的安全,我們不敢再往前。


    那輛摩托車後綁著很多隻鴨子,看樣子,應該是這個點兒去趕早市的。


    那人一看就是個老實人,遇到這種情況十分害怕,大男人都帶上了哭腔。


    “救命啊,不要殺我,我就是普通的農民,家裏上有老下有小……”


    “閉嘴!”耿榮惡狠狠地說。


    警察不敢輕易靠近,隻好試圖用說言語說服。


    “耿榮,你不要一錯再錯了,放下武器,投降吧。”


    人質在手,他很快跨上了那輛摩托車,另一個人也跳上去,與他背對背坐著,然後讓人質擋在他麵前,依然用槍指著人質的頭。


    耿榮嘲諷地看了我們一眼,說道,“不想傷害無辜,就不要動,等我們走了,自然會放了他。”


    說完他一轟油門,摩托車頓時如箭一般地衝了出去,人質嚇得大叫。


    一輛摩托車上容納三個大男人再加上那麽多鴨子畢竟困難,在掙紮中,人質滑到了地上。


    他們也沒再管他,兩個人隻顧逃命。


    見人質脫離危險,警察忙追上去。


    我扶起江楓開過來的那輛摩托,緊跟著衝了上去。


    坐在耿榮後麵的那個人不時地朝我開槍,我把摩托車開成了s型,避開了他的子彈,但還是有一顆子彈正中我的手臂。


    我咬著牙,緊緊盯著前麵,並未減速。


    前麵有個急轉彎,路麵上躺著的摩托車攔住了我的去路,正是他們騎走的那一輛。


    我緊急刹車還是撞上了摩托車,人從車上滾倒在地上。


    右邊下坡處隱約有聲音,我眯著眼望下去,模模糊糊看到飛快穿梭的人影。


    我開了一槍,後麵那人跪了地,我兩步跳下去,將他按倒在地。


    一群警察也已追了上來,及時將我按倒的人銬住。


    可是耿榮跑了,警方在方圓幾裏搜索了一夜,也沒再找到他。


    除了耿榮,與他同夥的其他人全部被捕。


    他們把我扶到馬路上,老楊已經把車開下來了。


    上車之前,我在人群裏找到了江楓的身影。


    “孤鷹!”


    也是這一天晚上,我才知道孤鷹就是江楓。


    江楓看著我,我們隔著不遠的距離,暗淡的夜色讓我們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把我老婆還給我!”我說。


    我們是仇人,然而我們也是同一戰線上的人。看似很矛盾,但在關鍵時刻,並不矛盾。


    江楓聳了聳肩,看了一眼我受傷的手臂。


    “我會聽她自己的意思。”


    她的意見?


    一天過去了,她對我除了失望還是失望吧?


    耿榮到底還是沒有抓住,而我也到底把她辜負了。我坐進車裏,靠在椅背上,心裏淒然無比。


    “我送你去醫院。”老楊說。


    我搖頭,打開手機的定位係統。


    她的位置應該是在江楓的家裏,我讓老楊把車開到離那裏不遠的地方停下。


    望著那棟房子,我有些茫然地問,“老楊,耿榮的事情還沒結束,你說我應該把她帶迴去嗎?會不會給她帶來危險?可是不把她帶迴去,孤鷹也已經暴露了,他跟我的處境一樣,她在這裏同樣危險。除非耿榮落網。”


    老楊說,“耿榮雖然逃了,但是他應該逃不出南城,相信要不了幾天,他就會落網。”


    “你要不還是先去醫院吧。”老楊再次試圖說服我。


    我搖頭,盯著那幢房子,一直到天明。


    看到她坐著車出門,我們一路遠遠跟隨。見她下車,見江楓跟她擁抱告別。


    她從商場裏麵出來,緩慢地沿著路邊走著,像是有點兒漫無目的。


    我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臂,覺得這樣子一定會嚇著她,於是抓起外套套在了身上。


    她一見到我就跑,我無奈,隻好強行把她帶上車。


    可她實在對我很抗拒,不願理我,不願接近我,她平靜的表情裏透著冷漠,我受不了她這樣的冷漠。


    我知道我是錯了,錯得徹徹底底。就算我抓盡了天下的毒販,可我傷了她就是錯,是我身為丈夫的錯。


    她說,失望和生氣是不一樣的。我也能感覺到,她當時的失望的確和從前的生氣是不一樣的,她那麽平靜,平靜到令我心慌。


    她眼中的疏離像冰針一樣刺進我的心裏。唯一溫暖我的,是她發現我受傷以後,那驚惶失措的表情以及眼睛裏瞬間升起的心疼和擔憂。


    老楊去軍區醫院把醫生請到了家裏來,取子彈的過程中,她一直寸步不離地陪著我。


    這一刻我有些感謝這一顆子彈了。我甚至不介意在她麵前裝裝可憐,隻要她不馬上離開,隻要她給我機會和時間,我會用行動告訴她,我有多愛她。


    她對槍傷的事感到很好奇,可我不能告訴她很多,我對她撒的謊都是善意的。


    做了手術以後,沈瑜雖然還像從前一樣照顧我,但是她變了,我甚至可以透過她黯然傷感的表情看到她內心綻裂的傷口。


    她說,等我傷好了,就離婚。


    可是,我怎麽可能答應呢?


    我軟硬兼施,死皮賴臉,用盡各種手段,隻求能獲得她的原諒,隻求能挽留她。在她的麵前,我已經沒有什麽麵子和自尊可言。


    我知道那天晚上的事在她心裏是一個大疙瘩,我想我需要一場盛大的婚禮來證明我的心裏是有她的,我的心裏唯有她。


    可是耿榮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在沒抓到他之前,他就像一顆定時炸彈,隨時都有可能引爆。


    她睡著以後,我接到老楊發來的短信。


    “今天晚上的行動,趙雷,應該沒問題,你好好養傷吧。”


    我看了一眼懷中已經睡熟的人,輕輕地給她蓋好被子下了床,開車出了門。


    途中突然下起了雨來,我開車前往那座山腳,在路上我接到了老楊的信息。


    “搞定了,我沒參與。”


    我收起手機,看向玻璃窗上急速流動的幾股水流。


    如果沈瑜知道了這件事,一定會代黎落感到特別難過。


    我確實做著一件又一件傷害她的事,可我身不由己,因為我有使命。


    從小生活在一個被毒.品侵害的家庭,我深知其中的痛苦。所以當我有機會可以讓更多的家庭遠離這種痛苦的時候,我是義無反顧的。


    想起她先前給我講的那個關於臨家鋪子的包子的故事,我調轉車頭,去往臨家鋪子。


    我不介意用各種手段來討好她,隻希望能軟化她因為失望而堅硬起來的心,讓她重新對我,對我們拾起希望來。


    那家包子鋪早已關門了,敲了很久的門也沒人開,我曾經在幾次聚會上與這家的老板打過照麵。


    找到他的聯係方式,我打了個電話給他,說明了我的來意。他熱心地幫我安排了廚師加班,給我做他們的招牌灌湯包。


    廚師一邊做包子一邊笑著說,“薛總,您太太可真幸福,這個點兒要吃包子您還親自出來給她買。”


    聽他這麽說,我也不知不覺地揚起了唇角。


    我覺得,能滿足她的願望,也是一種幸福。


    希望她在吃到這個包子的時候,也能感受到幸福吧。


    拿著包子出來的時候,雨下大了,還打起了雷,我想起她怕打雷,迴來的時候就開得特別快。


    一路上,我把裝包子的牛皮袋子放進外套內捂著,怕它涼了。


    迴到家,我迫不及待推開房門,床上的被子是掀開的,她不在床上。


    那一瞬間的緊張就是一種條件反射。


    難道,她趁我不在的時候離開了?


    緊接著看到她從陽台外走了進來,我大鬆了口氣,走過去將她抱進懷裏。


    這一刻我多麽欣喜,又多麽慶幸!


    買迴來的包子她沒吃兩口就吐了,她說腸胃不舒服,又說不能浪費,要求我把包子吃光。


    我乖乖地把包子都吃了,隻要她高興,怎樣都可以。


    後來,黎落來了,特別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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