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嚇壞了,忙撲過去,慌忙抽出紙巾顫-抖地去幫他擦。


    薛度雲麵色淡然地握住我的手,安慰地對我輕聲說,“沒事。”


    這樣子怎麽還能叫沒事?


    “舅舅,你……”


    許亞非也站了起來,也是一臉茫然不解地看著薛伯榮。


    薛伯榮卻像是還沒消氣,眼睛四處尋,看樣子是在繼續找武器。


    “您有什麽話好好說不行嗎?”


    我鼓起勇氣勸說正在氣頭上的薛伯榮,可我的話在他麵前哪裏有一丁點兒份量。


    他已經看到了放在電視櫃旁邊那根薛度雲平時用來練手勁兒的臂力棒,二話不說就抓起來,衝過來就朝著薛度雲身上打。


    哪有父親這麽打兒子的?他到底犯了什麽天大的錯讓他恨不得打死他的樣子?


    二十九歲的薛度雲身強體壯,論身手,已經年邁的薛伯榮當然不是他的對手,可薛度雲麵無表情,一動也不動,連躲的意思都沒有,準備硬生生挨棒子。


    我當時也沒怎麽考慮,就撲到他身上。


    薛伯榮那一棒子恰好敲在了我的肩膀上。


    雖然冬天衣服穿得厚,可是這臂力棒打起人來很實沉,我當時就疼得半邊肩膀都仿佛失去了知覺。


    我咬著牙才沒疼得叫出來,我想再疼也沒有這會兒薛度雲那流著血的額頭疼。


    “沈瑜。”薛度雲抱著我,喊了我一聲,流下來的血都滴到了我的臉上。


    我從他的聲音裏聽得出他這一刻的緊張。


    然而薛伯榮並不解氣,還準備繼續打下來,手中的臂力棒被衝上來的許亞非及時握住。


    “舅舅,您冷靜一點兒。”


    薛伯榮扯了兩下,可許亞非握得很緊,他最終鬆了手,怒氣一點兒也沒消,大口地喘著氣,抖著手指著薛度雲。


    “逆子,你,你把那塊地給我收迴來。”


    什麽地?我和許亞非互看了一眼,不明白這話是什麽意思。


    薛度雲當然是明白的,他任血從他額頭滴下,沉靜漠然的表情讓他這會兒看起來太過血性駭人。


    “已經拿出去的地,怎麽收迴?”他說得很平靜。


    也許正是他的這種倔強不認輸的態度,真正地激怒了薛伯榮。


    薛伯榮武器不要,徒手就想過來打人,被許亞非死死地從背後抱住。


    “舅舅,動手不能解決問題。”


    薛伯榮抬腳往這邊踢,雖然沒踢到薛度雲,可茶幾上的杯子卻被他踢翻在了地上。


    茶幾上還有兩條缺水的金魚在掙紮。


    我捂著疼痛的肩膀,看著發瘋一樣的薛伯榮,覺得這會兒場麵已經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卻沒想到他突然兩眼一翻,倒在許亞非身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舅舅,你怎麽了?”


    許亞非趕緊把他放平在地上,掐著他的人中穴。


    我嚇得完全不知所措,過了幾秒才遲鈍地衝上去。


    之前薛伯榮打我的那一棒子我已經完全拋到腦後了,我隻知道,他不能有事。


    他們父子雖然一直關係不好,而今天晚上更是徹底僵化了,但薛度雲是一個有原則的人,他心裏是有親情的,就算他不喜歡他這個父親,可他內心深處也還是有他這個父親的。這也是他今天晚上打不還手的原因。


    假如薛伯榮真的氣出個好歹來,他會一輩子不安。


    “叫救護車。”許亞非說。


    我哦了一聲,趕緊拿出手機來打電話,不到五分鍾,救護車就來了。


    我們上了救護車,許亞非也開車跟著來了醫院。


    薛度雲那一頭血把醫生都嚇到了,要馬上給他包紮,可他還是決定等待薛伯榮這邊先檢查完。


    其實薛伯榮到醫院的時候,人就已經緩和了不少,醫生問了情況,給他做了檢查之後,說他是急怒攻心導致血壓驟然升高,沒有大礙。


    醫生意味深長的看了薛度雲一眼,“年輕人,凡事不要太衝動,有的時候也要忍耐啊。”


    薛度雲沒有說話。


    我知道,今天晚上,他忍耐得已經夠多了。


    我拉著薛度雲去外科包紮,醫生把他的血跡清理幹淨的時候,我看到他額頭上有一道口子。


    護士上藥的時候說讓他忍著點兒,我想應該是會疼。


    可薛度雲全程眉頭都沒有皺一下,隻是一臉漠然。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頭上受傷了,至少從我認識他的時候起,就已經兩次了,這一次還是被自己的父親所傷,連我都替他感到委屈。


    我知道,他的痛不在頭上,而在心上。


    包紮好,我們出來,朝著薛伯榮的病房走的時候,薛度雲突然拉住我的手,停下腳步。


    我迴頭,詫異地看著他。


    “沈瑜,疼嗎?”他望著我問。


    我形容不來我當時的感覺,覺得又心酸又溫暖,眼眶也熱得厲害。


    我故意誇張的擺了擺手臂,非常肯定地搖搖頭,“不疼,真的不疼。”


    病房裏,薛伯榮這會兒躺在床上是清醒著的,看起來也確實沒什麽大礙。


    病房裏這會兒多了一個溫碧如,看見我們進去,她一點兒好臉色也沒有。


    “度雲啊,不是我說你,你辦事一向是個穩妥的人,怎麽這一迴不考慮周全?你看你把你爸氣成了什麽樣子。”


    其實我到現在還不知道到底是什麽事把薛伯榮氣成了這個樣子。


    薛度雲麵無表情,眼睛不知道在看著哪裏,平靜地說,“我不是好兒子,想必你是好妻子,一定會好好照顧他,這裏不需要我。沈瑜,我們走。”


    說完他牽起我的手就走出了病房。


    “你個逆子。”


    身後又傳來了薛伯榮激動的罵聲,然後我聽見溫碧如溫聲相勸。


    “好了,你就消消氣吧,也不年輕了,得為自己的身體著想。你再氣,那事情能挽迴嗎?”


    薛度雲拉著我疾步走,我很快就聽不見溫碧如的聲音了。


    許亞非開車把我們送迴去之後才離開。


    我從浴室裏洗漱好出來,薛度雲半躺在床上。


    臥室裏沒開燈,隻有他夾在手中的煙閃著一明一滅的光。


    我走近一些,才看清他仰著頭,手搭在床邊,手上的煙沒有吸,隻是任其燃燒。


    黑暗裏他睜著眼,眼神空洞得有些嚇人,如失去了靈魂的軀殼,一點兒生氣也沒有。


    這會兒的他看起來特別可憐,就像是一隻受傷的小獸,獨自在黑夜裏默默地忝試傷口。


    我瞧著心裏好疼,低下頭去,更近的距離看著他。


    “你還好嗎?”問出這話時,我的喉嚨裏緊得厲害。


    他的眼珠子終於動了動,緩慢地轉向我,盯了我好一會兒,他才終於開口說話。


    “沈瑜,我冷,給我一點兒溫暖。”他的聲音很輕,很輕,聽來像是一種乞求。


    這一刻我的心幾乎疼得快要炸裂了。


    我二話不說就脫了衣服掀開被子鑽進去,與他緊緊地貼在一起。


    他把煙掐了,兩手摟著我,摟得特別緊。


    耳旁,我覺得他的每一下唿吸似乎都是緩慢而用力的,因為聽來特別沉。像是一首低沉的背景音樂,講述著一個令人揪心的故事。


    “頭疼。”我突然聽見他說。


    我有些不知所措,想了想,就往上爬了些,對著他的額頭很輕很輕地吹。


    我的每一個動作都很溫柔,我特希望這種溫柔能被他感覺到,能把他心裏的委屈一點點吹散了。


    “好些了嗎?”我問。


    他握著我的手,把我往下帶了一點,無力地勾著唇角望著我。


    “好多了。”


    我正欣慰時,又聽見他說,“但還是冷。”


    我咬著唇,內心掙紮了一會兒,臉頰滾燙地盯著他小聲說,“那就做運動吧。”


    看見他眸光微動,我生澀地爬上他身體,低頭主動口勿上了他的唇。


    他沒有迴應我,這讓第一次主動的我心裏有點兒不安。


    但已經開始,我就得繼續下去。


    我學著他以前的樣子,口勿完他的唇,又口勿了口勿他的耳垂。


    我第一次主動去扒他褲子,他是有反應的。


    等我準備往上爬的時候他卻按住我的肩膀。


    我雖然沒做過,但是我畢竟不是小姑娘了,我懂。


    我不會,始終覺得有些放不開,但我試著嚐試。


    他把雙手插-進我的頭發裏,毫無章法地貼著我的頭皮摩-挲。耳邊的唿吸也跟著急-促了起來。


    我能感覺得到,他是興-奮的。


    能用別的感覺覆蓋他此刻的疼,能讓他暫時不難過,也是好的。


    他突然把我提起來,一個翻身壓住我,與我四目相對的赤-熱眼神裏寫滿了穀欠望。


    他很快反客為主,接下來的一切由他主導,節奏,力道全由他掌控。


    纏著紗布的腦袋讓他這會兒看起來太過血性陽剛,他就像是在戰場上受了傷也要勇往直前的將軍,我對這樣的他完全一點兒抗拒的能力也沒有,甘願在他身下沉-淪。


    一切結束後,我覺得身上在冒汗,貼在他的胸口問他。


    “暖和了嗎?”


    一個吻印在我的額頭上,他抱緊我,性-感磁性的嗓音隻說了一個字。


    “暖。”


    翌日清晨,我打開別墅的門,看到一堆的啤酒罐子,和一個躺在我們門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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