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趕到演播廳。


    直播已經開始,舞台上五彩燈光閃爍。


    這會兒是所有選手的開場表演,動感的節奏把整個演播廳內的氣氛都點燃了。


    南北身材高挑,長得又漂亮,站在中間的醒目位置,我一眼就看到了她。


    可她身上的白裙子完好無損。


    或許她想到了別的辦法了吧?


    隻怪我跑得不夠快,迴來得太晚。不知道她會不會認為我是故意的。


    迴到座位上,黎落問我去哪兒了。


    我在她耳邊說,“上大號。”


    開場舞結束,主持人上台,一套官方說辭以後,她神秘地說,今天將有一位重量級嘉賓加入評委的陣營。


    主持人幾句話就勾起了大家的興趣。


    隨著音樂聲起,舞台背景牆開啟,伴隨著雷鳴般的掌聲,神秘嘉賓踩著優雅的步伐緩緩走到台前來。


    是她?


    神秘的嘉賓竟然是莊夫人。


    莊夫人今天穿著裁剪合身的旗袍,化了淡妝,微燙的短發,渾身上下都非常有氣質。


    “歡迎莊美玲,莊夫人!”主持人再次帶動了一波掌聲。


    主持人介紹,莊美玲乃是國際認證的資深美容化妝師,也是這一次活動的形象顧問,同時今天她將正式加入評委的陣營,和其他三位評委一起,決定這些選手的去留。


    莊美玲麵對觀眾微笑,視線投向這邊時,目光在我身上停留片刻,朝我輕輕點了點頭。


    而接下來主持人透露的信息引來全場驚歎。


    原來莊美玲竟然已經六十多歲,可是她氣質優雅,皮膚白嫩,看起來完全隻有三四十歲的樣子。


    這保養,我服。


    介紹過後,莊美玲入座評委席,笑著說,“也許在歌唱方麵我沒有發言權,但是在大家的舞台形象上,我還是有自信可以說上兩句的,大家加油!”


    站在舞台下一側的南北愣愣地看著莊美玲,也是一臉的意外。


    比賽繼續,接下來是單人參賽曲目,大家按照抽號順序開始表演。


    “怎麽沒看到杜忻?”卓凡突然問。


    聽他這麽一說,我也想起來了,先前集體表演的時候似乎就沒有看到她。


    杜忻是一個非常有競爭力的選手,這一次好不容易有一次實現夢想的機會,我真心希望她可以成功。


    可是,她去哪兒了?


    南北唱了一首非常輕快的歌,活潑的聲線,俏皮的動作,非常符合她甜美的形象。


    南北唱完,現場掌聲熱烈。


    等待評判時,她看起來很自信,畢竟除了莊美玲以外,其他評委她都打點過。


    可是她得到的結果卻是待定。


    沒有希望就沒有失望,南北勉強說了聲謝謝老師,退下了台。


    那些個和南北交好的女生立刻圍過去,像是在勸她。


    又陸續表演了幾個人,我們終於聽到主持人報幕,接下來上場的是18號選手杜忻,她帶來的曲目是《灰色空間》。


    這首歌是一首很憂傷的歌,當低沉的前奏響起,舞台的燈光也暗了下來,整個觀眾席都安靜了。


    杜忻的歌聲傳出來,卻一直沒有看到她人,直到唱到了複歌部分,悲傷的曲調到了高潮,才終於見到她從一側緩緩地走了出來。


    她一出現,觀眾席一陣臊動,我也愣住了。


    她身上穿的那條白裙子竟是南北給我看過的那條被剪壞的白裙子。


    她披著頭發,赤著腳,穿著破爛的裙子,拿著話筒一邊唱一邊走出來。


    我隻聽見卓凡低低地發出疑問,“她這衣服是怎麽迴事?舞台設計?”


    唱完一段,她走到前麵,坐在台階上,破爛的裙子下露出半截小腿。


    她緩緩拿起話筒,開始唱第二段。


    “夢見發著光的草原,一身傷迴到很久以前……”


    她的歌聲本就很有感染力,再配上這憂傷的曲調,更是觸動人心。


    我突然覺得她這一身的狼狽很有舞台效果,視覺上和聽覺上都給人一種很悲傷的感覺。


    舞台一側,其他的選手都在竊竊私語,隻有南北盯著舞台,我恰好捕捉到她的臉上閃過一絲陰險的笑意。


    一曲結束,杜忻站了起來,赤著腳走到舞台中間,聚光燈打照在她的身上,她所有的狼狽都被瞬間放大。


    但她很平靜。


    評委那邊似乎出現了爭議,杜忻的結果也是待定。


    她從容地鞠躬,退下了舞台。


    直到所有選手表演完畢,幾個待定選手爭奪最後一個晉級名額。篩選到最後,隻剩下了南北和杜忻兩個人。


    比賽規則,將由現場投票加評委投票的方式選出最後晉級選手。


    每個觀眾手裏都有投票器,主持人在喊開始的時候,南北朝我們這邊看了過來。


    我想,這道選擇題不止對我很難,對卓凡,對許亞非,對薛度雲,都是一道難題。


    我不知道他們做了怎樣的選擇,隻是在主持人喊結束的時候,我才發現我一直都沒有按下去。


    兩人的票數相差很近,最後由每個評委投出手上十票決定勝負。


    投到隻剩下莊美玲時,她們依然隻有不到十票的票數之差,也就是說,莊美玲手上的十票,決定最終結果。


    整場比賽到達最高潮點,主持人適時掐住,插播廣告。


    趁著廣告的功夫,我去了一趟洗手間。


    在洗手池裏洗了把臉,沒一會兒,門又被推開。


    看著鏡子裏出現的人,我驚訝迴頭。


    “莊夫人。”


    莊美玲朝我微笑點頭,走過來洗手。


    打開水龍頭,她突然問,“你覺得誰應該晉級?”


    我沒想到她會把這個問題拋給我,猶豫了半天,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說,因為我自己心裏也沒有答案。


    莊美玲見我為難,又笑問,“那個南北是你什麽人?”


    我知道那天我救她的事她存著一份感激,不過我不想她因為這層關係而影響她的判斷。


    我說,“莊夫人,其實南北和杜忻都是我很好的朋友,我當然希望她們都能晉級,不過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他們各有優點我不評判,我相信您心裏其實已經有選擇了,您隻管順從您自已的想法。”


    莊夫人含笑點頭,“沒錯,我心裏確實已經有了答案了。”


    離開時,開洗手間的門,一個貼在門上的姑娘猝不及防栽進來,差點摔一跟頭。


    我還沒看清是誰,她就一溜煙兒地跑了。看穿著應該是參賽選手。


    從洗手間迴去,落座後,本次直播最長的一次廣告插播結束,揭開結果的時候到了。


    莊美玲從位置上站起來,看著舞台上兩個等待結果的年輕姑娘,說道,“說實話兩個姑娘都是實力選手,淘汰任何一個我都覺得很痛心,但是比賽就是這樣,它有它的規則。就這一場的表現而言,杜忻的著裝看似大跌眼鏡,其實很給她加分,尤其與她唱的這首歌的悲傷風格很搭配,至少我被打動了。所以,我手上的十票,投給杜忻。”


    結果已定,杜忻晉級,南北被淘汰。


    畢竟隻是還沒滿二十的小姑娘,麵臨這樣的打擊,一時受不了,眼淚都在眼眶裏打轉。


    我扭頭去看薛度雲的表情,他盯著舞台,神情很平靜。


    “你怎麽看?”我問他。


    他扭著看著我淡淡一笑,“既然是比賽,肯定有輸有贏,之所以無法接受結果,隻是因為沒有做好心理準備。每個人在成長的過程中,都必然會經曆一些挫折,這對她來說也許不是壞事。”


    比賽結束,觀眾依次退場,我們去後台找南北,被告知她已經走了。


    我們往外走,正好遇到幾個評委從走廊另一頭走出來,他們邊走邊討論著今天晚上的這場比賽。


    我沒看到南北是從哪裏衝出來的。她直接攔住了幾個評委的去路,看她眼睛紅紅的,應該是哭過了。


    “幾位評委老師,我想知道為什麽?我覺得我明明不比那幾個晉級的選手差啊。”


    評委們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個女評委上前一步。


    “你是12號南北吧?你不來找我們,我們也是要來找你的。”


    說著她打開手提包,從包裏拿出一個袋子遞到她的手裏。


    “南北,你的歌聲其實很不錯,海選的時候就給我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但是我跟你說的話你沒放在心上,我們要選的是用心唱歌的人,歌聲重要,人品也很重要,多把心思用在唱歌上吧。”


    南北接過袋子,眼睜睜地看著評委們從她眼前走過,站在原地欲哭無淚,好幾個巴結她的朋友過來勸她。


    我不好說什麽,就走在了前麵,卻不想在電視台門口遇到了莊美玲和杜忻。


    莊美玲讚許地看著杜忻,“今天的表現很不錯,能否贏得一場比賽,實力很重要,心態也很重要,我很欣賞你的個性,娛樂圈兒是一個很複雜的圈子,容不下過於浮躁的人,相反擁有一份沉穩和堅韌,才可以走得更遠,發展得更好。”


    杜忻淡淡一笑,麵對這樣的結果,不喜不悲的結果倒是讓我很欣賞。


    一輛車停在了我們麵前,開車的是那天在莊美玲病房的那個女人。


    莊美玲坐進車離開時朝我揮手,目送她的車離開後我迴頭,卻看到南北不知何時出來的,這會兒正冷冷地看著我,眼底好像閃過了恨意,不過隻是一瞬,就什麽都不見了。


    她的身邊站著的那個姑娘,似乎就是趴在洗手間門上的那一個。


    南北看向杜忻,杜忻也看著她,兩個剛剛在舞台上拚殺過的姑娘四目相對。


    杜忻很平靜,南北很不甘。


    大家都挺尷尬,至少不能當著南北的麵對杜忻說恭喜。


    杜忻離開後,南北突然嘴一癟,傷心大哭。一扭頭就撲進了薛度雲的懷裏。


    我知道這結果對她的打擊大,所以我對她這會兒的行為表示理解。


    “好了,別哭了,你還小,以後還有機會。”


    薛度雲像哄孩子一樣哄著她,好不容易才把她哄上了車。


    迴到別墅時,她的眼淚都還沒有幹。


    送迴房間,薛度雲又安慰了她一會兒,我沒說什麽,因為我覺得我安慰十句也不頂上薛度雲一句。


    呆了一會兒我們準備迴房時,她卻拉著我的手,望著我小聲說,“我今天好難過,不想一個人睡,沈瑜姐能不能陪我一起睡?”


    她受了打擊,這會兒這麽可憐巴巴,我實在不忍拒絕,就答應了她。


    然而睡下後我們從頭到尾一句交流也沒有,就這麽安靜地躺著,直到困意來了。


    睡夢中,一股窒息感拉扯著我。


    我猛地一睜眼,頓時嚇了一跳。


    昏暗光線下,南北正跪在我身邊,雙手掐著我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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