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說過,賤小三坐過的車我不坐,騷氣重。當時我真的以為不會與何旭再有任何交集了,完全沒想到有朝一日我還會和他一同迴老家。


    途中,何旭說,“沈瑜,謝謝你。”


    “不用謝我,我答應和你一起迴不是因為你,是因為你媽。”


    或許是我一直以為對親情都太過渴望,以至於在麵對一個勞苦了一輩子,如今卻臥病在床的母親時會產生一種本能的同情。


    高速上跑了五個小時到他們縣城,從縣城到鄉裏又是半個多小時,從村口進去那段路還是石子路,開得挺慢,到他老家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


    我和他結婚兩年,就來過他老家兩次。


    車子到不了他家門口,停在路邊之後,還得走一小段田埂過去。


    普通的二層紅磚樓房,他爸坐在屋門口抽旱煙,他是那種不多言語的老實人,見到我們站了起來,笑容很純樸。


    “迴來啦。”


    我實在喊不出一聲爸,隻是朝他微笑著點了點頭。


    “何旭和沈瑜迴來啦!”


    屋子裏傳來他媽虛弱的聲音。


    我們走進屋,他媽果然臥病在床,一頭花發亂糟糟的。


    他媽真的很苦,不過五十多歲卻又黑又老,看起來起碼比她實際年齡老了十歲。


    她見到我們挺高興的,要起身下床來給我們做飯,但就是這一個起身的動作,她都喘個不停。我阻止了她,係上圍裙準備自己下廚房。


    我走出房間時迴頭,看見他媽在推何旭,讓他來幫著我燒火。


    農村是燒柴火的土鍋土灶,做頓飯黑塵滿天飛。我倒不嫌,我隻是覺得他爸媽挺不容易的。


    吃過晚飯,我收碗時他爸堅持說他來洗,我也就隨他了。


    先前做飯時,落了一頭的灰,何旭見我在拍,就說燒點水讓我去洗個澡。


    他們的衛生間條件很簡陋,貼的瓷磚也不平整,但在農村能有這樣獨立的衛生間已經算是不錯了。


    我進去後發現浴室門關不上,隻好拿個凳子抵著門。


    等我快洗好時候,我發現門竟然不知何時開了一點。


    我頓時後背一麻,趕緊把衣服穿上。


    衛生間是在屋旁單獨沏的,我出去時外麵漆黑,隻有旁邊雞窩裏的雞在不時發出咯咯的聲音。


    鄉間的溫度要低一些,風一吹在身上我就一個激靈。


    我猜測興許是風把門吹開的。


    走過堂屋時,他媽在偏屋叫我,我走進去,看到何旭也在房間裏。


    他媽拍了拍床邊讓我坐過去,我走過去坐下。


    “你們這一迴來,又耽誤了好幾天。”她拍著我的手說。


    我配合著何旭演著戲,還是喊了她一聲媽。


    “媽,沒關係,我們也很少迴來看你,你身體要緊,錢是賺不完的。”


    他媽長歎了一聲,“哎,我知道,你們年輕人啊,事業心重,結了婚就忙著事業去了,如今我這身體,估計怕是看不到孫子了。”


    看來我懷過孕的事他媽不知道。


    我看了何旭一眼,他撞上我的目光就閃躲地低下了頭。


    若是那個孩子還在,都快出生了。


    說了一會兒話,他媽也困了,等她睡下以後,我偷偷問何旭我睡哪裏,他指了指樓上。


    我上樓後正準備關門,卻被隨後跟上來的何旭一掌撐住。


    “你幹什麽?”我警惕地盯著他。


    他推門而入,重新把門關上,看著我。


    “我們如果不睡一個房間,我爸媽他們會生疑的。”


    他說得是有道理,但是我不怎麽相信他,於是我站著沒動。


    他看我一眼,“你實在不放心就你睡床我打地鋪。”


    說著他從老舊的櫃子裏翻出棉被來,在地上打起了地鋪。


    他先睡下之後,我才爬到床上去睡。


    我躺在床上睡不著,把手機翻出來,又沒有網絡。


    沒一會兒,睡在地上的何旭傳來了均勻的唿吸聲。


    我潛意識裏不敢睡著但最後還是抵擋不住困意。


    不知睡了多久,我被一陣奇怪的動靜驚醒,睜開眼時我嚇得大叫,嘴巴卻立刻被扣住。


    何旭竟然爬上了床,還不安分地在我身上摸來摸去。


    他的唿吸粗重,就像是畜生發-情時的樣子。


    “你幹什麽?”我使勁兒推他,頭皮因為恐慌而陣陣發麻。


    何旭翻身把我壓住,讓我動彈不得,扯了絲笑。


    “幹-你!”


    說著他的手伸進我的上衣裏。


    我打他的手,“你滾開。”


    從窗口透進來的昏暗月光裏,何旭笑得發冷。


    “薛度雲可以幹,我為什麽不可以?你好歹跟了我兩年,早就是我的人,你跟他才多長時間?”


    我意識到我又一次跳進了他的陷阱裏,心裏又急又怒。


    “何旭,你別忘了,我們已經離婚了。”


    何旭笑得邪肆,“我沒忘,你現在是薛度雲的老婆嘛,正因為這樣我才要睡你,我得把這頂綠帽子還給他。”


    說完他低下頭來強口勿我,他把我下巴捏得死死地,我完全躲不開。


    他的嘴巴堵住我的一瞬間,我惡心得胃裏直翻騰。


    他一麵口勿我,一麵對我上下其手。他將舌頭伸進來時我牙關一閉,口中很快冒出血腥味兒,他吃痛之下鬆開了我。


    我趁機抬腿用力一頂,剛好頂住他那兒。他痛得低叫了一聲,完全鬆了力氣,我趁機推開他,從床上下來,穿上鞋子就屋外跑。


    出去時我匆匆迴頭看了一眼,何旭正雙手捂在褲襠處,痛得蜷縮在床上。


    為了逃命,我剛才那一下也是拚了,估計他一時半會兒緩和不了。


    我跑下樓時,他媽大概聽見了動靜,低弱的聲音傳出來。


    “沈瑜嗎?出去上廁所小心一點兒,打個手電啊。”


    我沒迴應半句,打開門就衝了出去。


    這是第二次,大半夜我從何旭的魔掌下逃脫。


    薛度雲說得對,我一定是腦子被驢踢了!


    這裏的路我很陌生,我憑著記憶跑出田埂,沿著石子路一直跑。


    鄉村的夜晚很靜謐,我奔跑的腳步聲顯得很清晰,不知是哪家的狗先叫了起來,引得整個村子裏的狗都在叫。


    我害怕極了,隻能飛快地跑。


    石子路跑起來特別咯腳,我顧不上疼,直到跑到大路上,我才停下來。


    望著漆黑的四周,我陷入了絕望。


    這裏離南城太遠,誰能救我?


    我的腳早已在石子路上磨起了泡,好痛,剛才一直跑著倒還不覺得,這會兒停了一下,再多動一步就痛得要命。


    我無助地蹲在路邊,眼睛漲漲地,可是哭不出來。


    薛度雲說得對,這個世界容不下那麽多的好心,當好心得不到迴報,甚至反被傷害的時候,才會發覺自己不是善良,是愚蠢。


    我蠢!太蠢!


    我暗暗罵著自己,狠狠地煽了自己兩個耳光。


    不知在路邊坐了多久,或許是我已經完全被絕望吞噬的時候,我看到不遠處有亮光在靠近,一輛小車正朝著我的方向開過來。


    車燈照在我身上,再一次,我的狼狽無所遁形。


    那輛車卻在我麵前停了下來,很快,一雙黑皮鞋出現在我麵前。


    “沈瑜,你,怎麽了?”


    我抬頭,看到許亞非的那一刻,我突然不可抑製地抱著他的雙腿放聲大哭。


    他蹲下-身來抱著我,輕輕拍著我的背,聲音特別溫和。


    “好了,沒事了,走,我帶你迴家。”


    他扶我起來我腳痛得站不住,他二話不說就把我抱進車裏,很快開著車帶我遠離。


    人就是如此的奇怪,真正絕望的時候,眼淚流不出來,反而是在絕望裏又看到希望的時候,反而眼淚止不住了。


    “你怎麽會來?”哭過之後,我的聲音帶著鼻音。


    事實上,我以為那個如天神一般出現在我身邊的人會是薛度雲。


    許亞非看我一眼,過了好一會兒他自嘲地一笑。


    “不知道,就是有一種很奇怪的預感,不太放心,所以就來了。”


    開了一段他把車停在路邊,特意把我的椅背放低。


    “你睡吧,睡一覺就到了。”


    “你呢,連續開一個來迴,你會疲勞的。”


    許亞非笑笑,“沒事,我是男人。”


    我在車子的搖搖晃晃中,最後還是睡著了。


    等我醒來時,天還沒亮,透過朦朧的月光,我還是看清楚了熟悉的環境。


    這是薛度雲的別墅,我睡的那個房間。


    許亞非竟然把我帶迴了這裏。


    明白身處何地,我就睡不著了,口中幹渴得厲害,我準備起身去倒水喝。


    腳一落地疼得厲害,我一瘸一拐地走下樓,路過客廳時,不小心踢到東西,仔細一看是啤酒瓶。


    再一看,啤酒瓶散落了一地,而沙發上隱隱約約躺著一個人。


    是薛度雲嗎?還是許亞非?


    我放輕腳步往廚房走,倒了一杯水喝完,正準備轉身卻被一把摟住,按在牆上。


    強勢地吻奪走了我的唿吸,熟悉的氣息無孔不入地鑽進了我的鼻子。


    薛度雲大概喝了很多酒,嘴裏的酒味兒好濃。醉酒的情況下也沒了輕重,我的嘴皮子都被他咬破了。


    “你放開我。”我推開他,往外跑。


    在客廳裏,他又將我拉住,一把將我撲倒在沙發上,整個身體朝我壓了過來。


    這一刻,我的心裏突然湧起一陣強烈的委屈。


    我不明白,為什麽他們都可以這麽粗魯地對我,卻又不是真心待我。


    大概看我不再反抗,薛度雲反而停了下來,一隻手捏著我的下巴,他用了力,我感到好痛,下巴好似要被他捏碎了似的。


    “你竟然跟那孫子迴去?那孫子不守江湖規矩,老子要廢了他!”


    我覺得他話裏有話,戰戰兢兢地盯著他,“你,你這話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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