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各執己見,看法均不相同。


    誅姬覺得軒仙流有重大嫌疑。


    而謝宮寶卻不這麽認為,他覺著軒仙流的嫌疑不大,因為他記得顏仙兒說過,那日陰陽渡來的是兩個人,一人像是混元上仙,負責擄人,一晃而沒;另外一人功法稍弱,負責斷後,且被顏仙兒刺傷。那麽問題就來了,假如真是軒仙流的人擄走了方思弱,何至於要從顏仙兒手中搶奪,這不符合常理?


    因此,謝宮寶覺著方思弱的失蹤仍跟幡屍教脫不了幹係。


    時下,高敢已死,高丸也身負傷疼,他知道抓走丫頭的絕非他們兄弟二人。排除高敢和高丸之後,再細作分析,那便隻剩下吳冕和馬源了。謝宮寶心想,倘若真是他們二人其中之一,那麽從他們手裏救人就容易多了。


    心念及此,跟誅姬說道:“誅姬姐,你再派人往七星壇走一遭,就跟方壇主說,抓走丫頭的八成就是吳冕和馬源,叫他務必探查清楚。”


    誅姬笑道:“好吧。就怕這次又跟吳冕和馬源無關,你啊還是要跟你師傅好好學一學,做好殺上軒仙流的準備吧。”


    謝宮寶啞然無語,心裏泛起一絲不安。


    他默念著:“不會,仙兒姐不會騙我。”


    盡管腦海裏有此信念,仍然難消心慌。


    這一天就在驚擾、驚喜、恍惚中逝過。


    ……


    ……


    黃昏,聽雨軒依舊敞開店門,準備迎客。


    血案引發的陰霾去的好快,這裏就像什麽事也沒有發生過似的,花枝招展的姑娘們推窗望街,揮動絲巾咯吱作笑,就像一顆顆出牆的紅杏向路人散發著誘人的芬香。——此時,喬夫人派來的馬車在門口等著,車上馬夫非但不為美色所動,反而用陰狠邪毒的目光瞅著姑娘們,詭異之極。


    直到謝宮寶出來,這馬夫才收斂狠色。


    他掀開車簾,卑躬屈膝迎謝宮寶上車。


    而後笑臉又即轉兇,揚鞭策馬返迴喬府。


    至喬府門口,馬夫把謝宮寶引到西廂房,便自告退。


    這西廂房泉流成溪,溪麵架著一座小拱橋,踏橋而過則是一棟三層閣樓,四麵植被花草,有亭有廊,無比雅致。閣樓四周沒人,推門而入,首先入眼的是一桌酒菜,裏間則是一池溫水,池子有一簾細薄的屏風遮擋,喬夫人正於池中泡澡。


    “這是什麽情況?”


    謝宮寶不由心道,同時止步門邊,不敢進了。


    喬夫人問:“既是赴約,白龍使何以止步?”


    謝宮寶退到門外:“夫人沐浴,不敢驚擾。”


    喬夫人笑道:“白龍使寄居聽雨軒,整日沐浴花香,必是豪放不羈的,怎麽到了我這裏卻束手束腳起來?你隻管進來,妾身的衣裳還在衣櫥裏麵忘記拿了,還要有勞你幫我遞來。”


    謝宮寶一愣,心道:“什麽意思?投懷送抱麽?”


    心念之餘,不覺又想,瞧這架勢,八成就是。


    這等厚待實是令人匪夷所思,要知道喬夫人分辨不出白龍使的真假,這就說明喬夫人跟白龍使沒有交情,更何況他還是個假的。謝宮寶知道今晚之約蹊蹺,隻是沒想到竟是香酒美人,他不明白喬夫人對他使用如此手段,究竟是為那般,難道是本性使然?


    “好,我幫你拿。”他想看看喬夫人到底是何目的,於是把心放寬邁進屋去,而後拿了衣櫥裏的衣裳走到屏風邊伸手遞衣。


    喬夫人接衣又笑:“白龍使就這點膽識麽,連看也不敢看我。我這池中之水是用百花烹釀而成,以此沐浴不僅可以消除疲憊,也可強健經脈,你何不脫去衣裳也下來洗洗。”


    “夫人邀我隻說喝酒吃飯,沒說還要洗澡啊?你要早點說,我來的時候就把自己拾掇幹淨一些,你看我身上髒兮兮的,我要是也洗就怕髒了你一池好水了。我看我還是吃菜喝酒吧,咦,夫人這桌酒菜真好,好些都是我小時候常吃的。”謝宮寶哈哈輕笑,故作闊達,走到餐桌邊坐下,抓菜吃將起來。


    “好吧,你不肯下水,那妾身這就出浴過來陪酒。”


    喬夫人出浴,池水滑下她的胴-體,嘩啦作響。


    她爬出池子,濕淋淋的站在池邊,勾人想象。


    透過細薄的屏風能看清她那曲線柔美的身材。


    “天快黑了,一會兒有的是時間燭光對飲,現在這樣挺好,夫人不必急著出浴,我吃我的,你洗你的,這樣說話也別有一番風趣。”謝宮寶話雖這麽說,可脖子卻伸直了瞅著屏風之內若隱若現的身段,他確實想看看喬夫人的音容相貌。


    喬夫人一麵穿衣一麵說道:“白龍使是納蘭教主的親隨,這些年傳信抵令深得恩寵,妾身邀你來正有結交之意,哪能不來作陪。何況烝鮮族滅族之禍不遠,傳言說是納蘭教主下的命令,妾身為此日日惶恐,也怕我族哪天也遭此橫禍,故還要仰仗白龍使在納蘭教主麵前多替我族人說幾句好話。所以今晚,妾身千方百計也要把你陪好了。”


    謝宮寶心道:“哦,原來是這樣,這就是她的目的。”


    談到烝鮮族滅族一事,他又不由暗生怒火,隨口道:


    “夫人莫聽謠言,烝鮮族屠滅與我教主無關。”


    “那跟誰有關?”喬夫人穿好衣服一隻腳已經邁出屏風,聽到這話忽又把邁出之腳收了迴去。她言辭有些激憤,看似像是順口一問,實際又像質問。


    謝宮寶心咦一聲,覺察到她的話音有異。


    於是笑問:“夫人對烝鮮族屠滅感興趣?”


    “哪裏,妾身也就順口問問。”喬夫人嗬嗬一笑走了出來,她赤著白嫩水滑的腳,身上襲著紅衣豔裙,走起路來輕軟無聲。她走到謝宮寶身邊,把手拱在肚前欠了欠身,而後端起酒壺給謝宮寶斟酒:“白龍使,別光吃菜,妾身府裏的酒都是王宮禦酒,你應該多喝幾杯。”


    謝宮寶沒有接話,兩隻眼睛在喬夫人身上遊來瞄去。


    此前兩次邂逅,隻聞其聲不見其人,今日終見尊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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