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大家發現少人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陳斌他們還沒來得及去吃飯就被召集到一起,開始在營地裏尋找失蹤人員。


    幾名同伴在昨晚去碼頭上幫忙之後沒有迴來,營地門口的監控記錄隻找到他們和大家一起出去的視頻。


    “失蹤了四個?!”大家聽到消息之後都大吃了一驚,人員失蹤的事件在營地內雖然之前也出現過,但是極為少見,都是在管理還未規範化時私自外出發生了事故。


    後來這種情況越來越少,這次一次失蹤了四人算得上是破天荒最大的事件。


    失蹤的雖然都是華國人,但也引起了其他國家的重視,因為這次的行動至關重要,即便是城門失火也會殃及到池魚。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這是營地內管理單位給大家下達的命令,接到了這項命令,沒人敢怠慢,大家都在這起事件裏嗅到了危險的氣味。


    “這幾個人昨天晚上去了碼頭之後就沒有迴來,我們是不是得從碼頭上開始找起?”陳婷率先提議道。


    “可以,”陳斌點了點頭,“我對他們幾個有點印象的,昨天大家一起去的碼頭,因為人多,倒是沒怎麽留意有人沒迴來。”


    “這麽冷的天待在外麵不迴營地的話,無異於是找死啊,”孟捷是出身野戰部隊的人,對這種惡劣天氣的反應尤其敏感。


    “他們一定是出事了,”大飛的想法和大家一樣,營地內人員失蹤的事情讓他的心裏突然蒙上了一層陰影。


    “咱們去碼頭吧,”陳婷說道。


    大家帶上武器來到碼頭,路麵上都是堅冰,完全看不出腳印之類的痕跡。溫度一如既往地低,碼頭上的工人繼續忙碌著,安保人員的到來引起了他們的注意,有的人開始交頭接耳起來。


    “沒什麽線索呢,”大飛在那找了一圈,眉頭都皺到了一起。


    “誰說沒線索的,”陳婷用隻有他們幾個人能夠聽見的聲音說道,“失蹤的四個人,都是跟我們一起乘坐‘雪龍號’過來的。”


    “你怎麽知道?”孟捷有些好奇。


    “我對他們的名字有印象,記得是在過來的船上一路同行的人。”


    “會不會隻是巧合?”陳斌覺得陳婷的話略有些牽強,因為昨晚貨輪到了之後,華國的營地內出來的人很多,失蹤的四人全是乘坐“雪龍號”那一批次過來的也不無可能。


    “在治安大隊工作的經曆告訴我,所有看上去的巧合都可能會是線索,”陳婷說道,“如果前麵沒路走的話,我們就要學會朝著可能會有路的方向走。”


    “好吧,你這麽一說我也覺得有道理,”陳斌點了點頭。


    “雪龍號”停在碼頭的西側,因為它不是貨輪,所以也沒有返迴國內繼續運輸貨物的任務。


    陳斌等人來到科考船的旁邊,他突然看到靠岸這一側的船身上紅色的漆好像被刮掉了一些。待走到近前時,他才發現那裏被人用銳利的東西刻了字。


    刻的字是英文,陳斌隻認識“fuck”這個單詞。


    “媽的,這是哪個混蛋幹的,”陳斌心裏不由得有些惱火,他兩度搭乘這艘科考船遠行,在船上待過的時間超過數月,這艘船在他看來就是自己在海上的家。


    家裏的牆壁上被別人了刻上了侮辱性的字眼,住在裏麵的人怎能不生氣?


    “刻痕比較新,”孟捷走上前來仔細地看了看,“隻可能是到了這裏之後才被人刻上去的。”


    “誰他媽手賤!”大飛也有些不爽。


    “那幾個人你們見過嗎?”陳婷朝周圍望去,發現不遠處有幾個人正好奇地望著這邊。


    “米國人?也可能是歐洲人。”陳斌搖了搖頭道,“沒見過,他們是碼頭上的工人。”


    海麵上挨著碼頭的部分已經被冰凍住了,現在是極地的冬季,昨天船隻進港後破開的冰麵經過一個晚上的時間又重新結起了冰。


    極夜導致朗伊爾城的中午跟傍晚沒有什麽區別,碼頭上燈火通明,但是燈光照不到的地方則是一片青灰色。陳斌將手電筒的燈光朝不遠處的冰麵上打過去,他突然看到那裏有個東西似乎在燈光中閃了一下。於是陳斌下到冰上,往前方走去。


    “你要幹嘛?”大飛喊住他道,“你這樣很危險的。”


    “丟跟繩子給我,”陳斌伸出手示意了一下,又叫其他人都別跟著。


    將大飛丟過來的繩子係在身上,陳斌開始輕輕地朝某個方向走去,在走出數十步後,他突然停了下來。


    前麵半米處的位置冰麵是凹下去的,根據經驗判斷,陳斌知道這裏之前有一個洞。


    洞口處的冰比周圍要薄一些,一隻深色的皮革手套被凍在冰上,手套上的金屬紐扣在手電筒的光線下閃耀著特有的光澤。陳斌試著將這隻手套從冰麵上拔出來,他努力了幾次無果之後,隻得從身上掏出匕首,在那裏鑿了起來。


    “陳斌在幹嘛?”碼頭上的同伴見陳斌蹲在冰麵上不知道在搗鼓什麽,大家心裏十分好奇,但卻又不太好貿然過去。


    陳斌鑿開凍住手套的冰麵,將手套抽出來拿在手裏仔細地端詳了一番。這是營地裏發下來的手套,在這裏的華國同伴幾乎人人都有一雙。


    找到了新的線索,陳斌開始將目光轉移到腳下這塊凹進去的冰麵,他又用匕首沿著凹痕的邊沿鑿了起來,等鑿得差不多的時候,他抬起腳用力地跺在那塊冰麵上。


    陳斌連跺了幾腳,凹進去的那塊冰麵“嘩”地一下裂了,他將匕首收起來後,又用手電筒朝破開的窟窿裏照了一下。


    “哇!”燈光下的情景把陳斌嚇得寒毛都豎了起來,他驚叫的同時,手裏的手電筒也不小心掉進了冰窟裏。


    “怎麽迴事?”碼頭上的同伴聽到陳斌的驚唿聲,大家突然意識到有些不對,陳婷拉了一根繩子係到身上,接著就朝陳斌的方向走去。大飛跟孟捷被留在岸上拉住繩子的另一端,防止冰麵突然碎裂有人落水。


    冰窟中的水裏飄著一具屍體,屍體的臉就對著洞口處,剛才陳斌的手電筒照過去的時候,燈光下突然出現的那張慘白的臉差點把他嚇出心髒病來。


    陳婷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仍和陳斌一樣被嚇了一跳。


    “是他,”陳婷突然說道,她認出泡在水裏的那具屍體是誰之後,心裏的恐懼突然散掉了一半。


    “這是失蹤的那四個人之一,”陳婷說道,她和陳斌試著將那具屍體從冰冷的海水中拖到冰麵,接著兩人一起返迴到碼頭上把這個消息告訴大飛和孟捷。


    “我們快去通知大家。”


    “等等,去一個人就行了,其他人留在這裏看著案發現場。”陳斌倒沒有大飛那樣心急,因為剛才他在屍體的頭部發現了傷痕,雖然暫時分辨不清是被什麽物體所傷,但至少可以肯定的是,這名同胞不是自己失足落入冰窟的。


    陳斌擔心如果大家一起迴去報信的話,可能現場會被人給破壞掉,所以才決定隻迴去一個。


    孟捷的動作快,他便自告奮勇迴營地去通知安全部門的人,陳斌等三人則開始戒備,保護這裏的現場。


    “格蘭特,糟了,他們是不是發現了什麽?”碼頭上有幾個人遠遠地注視著西側的方向,他們看到陳斌等人在“雪龍號”停泊的位置附近轉悠了半天之後,其中一個華國人又突然離開了碼頭。


    “慌什麽!”格蘭特故作輕鬆地說道,“那幾個華國人的屍體都被我們丟進冰層下的海裏,別人還能在那裏發現什麽?”


    “可是......”,喬尼“可是”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他的心裏隻是莫名地擔憂,生怕這件事東窗事發。


    喬尼和格蘭特在災難後也沒少殺人,兩人先前都是威爾士港的海盜。在港口被徐藝航的隊伍突襲之後,那裏的海盜們發生火並,海盜頭子布萊德利也被格蘭特用搶給打死了。


    喬尼的驚慌不是因為殺了人而產生恐懼,朗伊爾城如今更像是一座軍事基地,他和自己的海盜同伴們被送到這裏來之後已經工作了一段時間,大家習慣了這裏的生活,也害怕失去這裏的生活。


    昨天夜晚這些在碼頭上當搬運工的海盜們在碼頭上發現了幾個從“雪龍號”上下來的熟悉的身影,在格蘭特的慫恿下,大家一時惡從膽邊生,就偷襲了四個倒黴的家夥。在將這四人偷偷殺死泄憤之後,他們在科考船附近的冰麵上敲出了一個洞,並將四具屍體丟入其中。


    海盜們都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事情,卻因為一隻凍在冰麵的手套而露出了馬腳。他們夜裏在冰麵上做這件事的時候不敢打開燈光,怕引起別人的注意,所以也沒人留意到這細微的疏忽。


    安全部門的人在孟捷的引導下唿啦啦地一下來了二十多個,看到這陣勢,格蘭特終於沉不住氣了,他的臉色變得有些呆滯,這是他驚慌時的表現。


    “我沒說錯吧,格蘭特,他們已經發現什麽了。”


    “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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