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去的路上,蔡文越的心裏五味雜陳,他沒想到那個叫杜承誌的孩子竟和自己有著這樣的淵源。當初傳迴的那份情報雖然救了‘焱組’,但也間接地導致一個班的士兵犧牲。


    “唉,”蔡文越搖了搖頭,將自己的心態重新調整了一番,不再去想這些已經過去了的事。他的思緒又迴到孟捷提到的培訓和演習上,當初米國在休斯敦研究所召開學術交流大會的時候也做過類似的準備,所以他猜測崇明這裏十有八九將會有個大活動要舉辦。


    “看來得好好準備一下了,”作為一名資深的諜報工作者,他從孟捷口中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就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刑偵局雖然還沒接到相關通知,但是想來應該也快了。


    蔡文越接到確切的消息時已經是三天之後,這天他來到李天武的辦公室裏,從這位老領導的手上接過一份代號為“冰川行動”的文件。


    “將張可達教授對外星文字破解的成果公開?”蔡文越翻過前幾頁之後有些不解,“這是屬於華國科研人員的研究成果,我們這麽好心地公開,別人拿去還不一定領這個情呢。”


    “你先把文件看完,”李天武朝他示意道。


    “好,”蔡文越點了點頭,他疑惑歸疑惑,但是不會去質疑上級的智商。


    “看完了?”過了一會,李天武見蔡文越將文件合上,便朝桌旁的碎紙機指了指,“丟裏麵吧。”


    蔡文越將文件插進碎紙機裏,紙張從機器中相互咬合的刀刃中間送入,被分割成很多細小的紙片。他按李天武的要求這麽做是銷毀文件以達到保密的目的,這份文件上的內容也注定了它不會被帶出這間辦公室。


    “我們真的沒有能力獨立完成這項任務嗎?”蔡文越問道,他剛才已經看完文件上的計劃,對整個行動的脈絡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沒有,我們國家在時空理論這一塊的研究和知識儲備上都很欠缺。”李天武搖了搖頭,“所以張可達教授破解出來的信息雖然寶貴,但是隻留在我們自己手裏的話,它們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這可能會是一項偉大的工程,光憑我們自己不行,米國也不行,所以需要大家一起參與進來,要做到這一點,我們就必須分享研究成果。”


    “好吧,”蔡文越點了點頭,他想到當初米國對外星文字束手無策的時候,也同樣是選擇了將部分信息公開出來,準備集眾國之力來破譯其中的信息。


    “隻是穿越時間這件事......這可能嗎?”蔡文越又問道。


    “時間是張可達教授研究成果當中的重要一環,之前昌平方麵的秦逸院士來過我們崇明,這次的‘冰川行動’計劃經過他們昌平研究所,也就是以前的中科院燕京基因研究所的評估,被確認為可行性在百分之三十七左右。”


    “僅僅超過三分之一啊。”


    “難道不值得一試嗎?”李天武反問他道。


    “如果我們沒有其他選擇的話,這個概率才是值得試一試的。”蔡文越說道。


    “我們別無選擇。活動舉辦的時間在下個月,東灘方麵的相關單位已經進入準備當中,你的刑偵局也可以動起來了。”李天武想了想,又補充道,“東灘國際會議中心的安全組找我申請希望能派你過去給他們的人做做相關的培訓,你這邊能抽得出時間嗎?”


    “可以的,”蔡文越聽李天武這麽一說就猜到是孟捷向上麵提的建議,他也樂得去幫大家一把。


    “這次活動將以昌平方麵的同誌為主導,我們的工作主要是協助和配合,因為活動的地點是在崇明,所以安全工作便是重中之重。”李天武在叮囑當中特別強調了安全這一點,蔡文越也深以為然。


    不過他心裏還有一個疑問,那就是既然以昌平方麵為主導,為什麽地點不安排在昌平?


    “你有這樣的疑問不奇怪,”李天武解釋道,“地點沒有設在昌平是因為上麵不希望其他的國家有機會接觸到那邊的情況,至於再詳細的信息我也不是太清楚。”


    “我明白了,”李天武的話透露出來的信息已經夠多了,蔡文越點了點頭,也不再多問。


    “還有其他的事情嗎,李主席?”蔡文越問道,他準備返迴東灘著手接下來的工作,剛剛答應了要過去給安全組的人做培訓,自己的單位裏也有不少事情需要安排。


    “還有,”李天武說著從抽屜裏拿出一張遇難人員的信息單,朝蔡文越遞了過去,“請節哀。”


    蔡文越聽到“節哀”兩字心頭一顫,一種不好預感瞬間籠罩在心上。他接過李天武遞過來的紙,上麵起頭的位置赫然是妻子全鶯的名字。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蔡文越將上麵的內容逐字逐句地看下來,眼睛不自覺地已經紅了。


    李天武沒有繼續說話,而是留出一個安靜地空間給他消化悲傷。


    過了良久,那張紙上已經被淚水打濕了一大塊,蔡文越落在紙上的目光也已經由清晰變得模糊一片。當初在米國的時候,他以為自己的妻子和女兒都在災難當中遇難,直到自己死裏逃生迴到祖國,上天又讓他遇到了失散的女兒,張偲和王曼的重逢也給了他找到自己妻子的希望,然而今天李天武給他的這張紙上的信息讓他的希望破滅了。


    “我通過一些途徑找到了你妻子生前單位的一名同事,那個同事叫郭玲玲,是你妻子所在部門裏的實習生,她是你妻子遇難時的目擊者。”


    蔡文越點了點頭,兩眼有些失神,這一刻他仿佛一下子蒼老了許多,連聲音也失去了往日的朝氣。


    “郭玲玲......她在哪?我想見見她。”


    李天武點了點頭,寫了一個地址給到蔡文越。


    “如果有需要的話,你可以先休息一段時間,將心情調整好再投入到工作當中。”


    “謝謝李主席,”蔡文越將李天武寫給自己的地址和妻子的遇難人員信息單折在一起收在上衣的口袋,“我先迴去了,另外......我會盡快迴來向您報到。”


    “務望節哀。”李天武送蔡文越來到門外,又喊了一名警衛開車送他迴去。


    全鶯遇難的消息蔡文越不打算告訴蔡吉,希望雖然在自己的心裏已經破碎,但是他卻打算將它繼續留在女兒的心中。


    將妻子的遇難人員信息單拿在手裏看了又看,蔡文越久久都舍不得放下,除了女兒隨身帶著的一張全家福之外,和妻子全鶯有關的事物就隻有這張注明她身份以及遇難信息的紙。


    “吉祥丫頭,爸爸沒有了妻子,你也沒有了媽媽,”安靜地房間裏,隻剩下蔡文越的呢喃聲在迴蕩,聲音中的悲痛像似要凝結成雨一樣,將他對妻子的思念傾盆而下。


    去見一見這個郭玲玲,是蔡文越接下來的一個心願,他很想知道跟自己妻子有關的一些事情。


    李天武給他的地址是長興島上軍方的一個單位,名字叫長興指揮部裝備處,郭玲玲在裏麵的職位是文員。


    蔡文越趁著休息的時候騰出時間,驅車前往長興去找郭玲玲。長興指揮部裝備處的所在地就在江南造船廠,這裏是抗災救亡指揮部的大本營,也是軍方的總部。


    裝備處位於江南造船廠的西北角,這個地方之前是生產保障部支持作業區,旁邊有著大片現成的廠房可以當作倉庫之用。


    蔡文越來到興甘路和金岸路交匯處的丁字路口處,這裏是造船廠的西大門,門內就是裝備處的辦公樓,大樓旁邊排列著密集的廠房,一些龍門吊架設在房屋之間,路麵上時有車輛穿梭其中。


    到了門衛室的窗外,蔡文越向站崗的值班人員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證件,接著道明來意。


    值班人員得知蔡文越是來找人的,便告訴他去辦公樓裏找前台諮詢,蔡文越被放行之後道了聲謝,朝著辦公樓走了過去。


    抗災救亡指揮部的大本營裏到處都是一片繁忙的景象,這裏距離前方的戰線隻有十多公裏的距離,前線上此時戰事正酣,一批批裝滿了物資的車輛像螞蟻搬家一樣朝著西邊駛去。


    蔡文越目送著車隊遠去,接著來到辦公大樓內部。進門的大廳裏有一方長台,裏麵身著職業裝的工作人員看到有人進來便起身迎了過去。


    “先生您好,請問你有什麽事嗎?”


    “我來找人,”蔡文越說道。


    “請來這邊登記一下,”工作人員做了個請的動作,將蔡文越領到前台的位置,她拿出一個登記薄給到蔡文越,又將一支筆遞了過去。“證件也麻煩出示一下。”


    “還要出示證件?”蔡文越剛才在大門口已經出示過證件了,沒料到在裏麵還要再出示一次。


    他拿出自己的證件遞到工作人員手裏,那名工作人員稍稍檢查了一下後便很快地就還給了他。


    趁著蔡文越登記信息的空檔,前台的工作人員悄悄地打了個電話,不一會從大樓裏麵出來了一名男子。


    男子來到蔡文越身旁,悄聲說道,“蔡局長您好,借一步說話。”


    蔡文越點了點頭,跟著他來到一旁。


    “我是盧清晨,裝備處保安科的,您找郭玲玲,她是不是犯了什麽事,需要我們配合什麽嗎?“


    “不不不,你誤會了,我找郭玲玲是有點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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