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犯人想了想,又搖頭道,“我隻認識勞宗誠,其他幾個人我不知道名字,一起有三四個吧,而且他們也不是每次交易都會跟著勞宗誠的。”


    “三四個嗎,那你記不記得他們的樣子?”


    “記得,記得。”犯人忙不迭地點起頭來。


    “很好,你先把那幾個人的模樣大致說一下,”陳斌從桌旁拿過紙筆,準備進行記錄,他雖然忙到深夜都還未去休息,但是此刻的精神正處於興奮的狀態當中。


    犯人名叫陳國躍,他將自己記憶當中那幾個人的樣貌描述出來,見陳斌一一記錄在紙上,心裏有些忐忑的問道,“我不用去橫沙了吧?”


    “不用了,天亮我帶你去東灘見一個人,你幫他把事情做好了罪可以抵消,而且說不準還會有功勞等著你。”陳斌的心裏已經有了主意,今天的收獲看似平常,但是實際意義可能非同凡響,因為他在這些人裏麵發現了新的線索,而且線索直接指向崇明島當前工作中的重中之重。


    將事情安排好之後,陳斌把陳國躍關去了一間單獨的房間,又招唿其他同伴迴去休息。


    另外幾名囚犯仍被分開拷在審訊室內,天亮之後,他們將會被送往橫沙島去,罪名是暴動罪,等待他們的結果也將是極刑。自己撞槍口上的話就怨不得別人了,而且陳斌對這些人渣十分反感,心裏一點都不覺得他們可憐。


    清晨時分陳斌早早地就醒了過來,昨天晚上他雖然隻睡了四個多小時,但是此刻卻一點都不覺得困乏。他的心情有些激動,最高興的事莫過於“淘金者”事件有了新的進展。


    當初立新村出現的喪屍和這些“淘金者”有關,後來突進防線內的屍群很可能也是由這些人吸引過來的,這兩起事件都對東灘乃至灜東造成了很大的影響,陳斌自己更是差點喪命於其中。


    他押著陳國躍來到去往東灘的路上,另外幾名囚犯由喬興宇和趙光誠送往橫沙島,其他治安大隊隊員留守灜東,陳婷則外出去張貼普法教育的海報。


    陳斌要去的地方是崇明刑事偵查局,他打算去找蔡文越,因為陳國躍提供的線索和“淘金者”有關,而“淘金者”也是蔡文越主查的刑事犯罪項目。


    崇明刑事偵查局離武裝部東灘分部不遠,當初李天武諮詢蔡文越的意見時,蔡文越選擇將單位地址定在東灘而不是灜東。灜東人流量比東灘大,刑偵局如果安在那裏就會比較引人注目,從而影響到工作。


    此時時間尚早,不過陳斌知道蔡文越肯定已經開始在工作了。因為橫沙碼頭事故的原因,蔡吉和程子軒現在都在住校,蔡文越不用去接送他們上學,正好可以一門心思撲在工作上。


    “文越哥,這家夥叫陳國躍,昨天他們趁亂想要在灜東打劫店鋪,被我們當場抓個正著。他手裏有些消息,應該是和‘淘金者’有關。”陳斌跟蔡文越稍作寒暄之後就道明了來意,蔡文越聽說是和“淘金者”有關的事,精神也是為之一振。


    “把你知道的跟蔡局長說說,不要隱瞞任何細節,你立功的機會就在這裏,能不能翻身看你表現了,”陳斌朝陳國躍示意道。


    陳國躍的求生欲很強,他不想一條道走到黑,就在陳斌給出了一線生機之後,他立刻就抱住了這根救命稻草。今天被陳斌押來刑偵局,而且要見還是這裏的局長,陳國躍便明白自己的機會來了。


    他將自己昨天晚上對陳斌說過的情況又複述了一遍,其間還補充了些細節,蔡文越聽得很認真,並不時地做著記錄。


    等陳國躍講完,陳斌對蔡文越說道,“勞宗誠已經死了,當時屍體是在灜東附近被發現的。既然有線索指向他‘淘金者’的身份,那我有理由懷疑他的死因是因為團夥內部矛盾而造成的。”


    “我和你的看法一樣,”蔡文越點了點頭。


    “這些是我從治安大隊帶過來的宗卷,裏麵的內容都是當初顧安南審案時所作的記錄,你看一看。”陳斌將一些文件遞到蔡文越手裏。


    “好,”蔡文越接過文件,開始翻看起來,不一會他又抬起頭朝陳國躍問道,“你記得和勞宗誠一起的那幾個人的樣子吧?”


    這個問題陳斌之前也問過,陳國躍點頭道,“記得,要是見著了肯定能認得出來。”


    “恩,”蔡文越沉思了一番,心裏想出一個主意來,他也不避諱陳國躍在場,因為等下將要展開的行動需要這個囚犯配合,“線索指向良種場村的死者,而死者又有‘淘金者’身份的嫌疑,那我打算先從這個村子著手。”


    “陳國躍,”蔡文越朝他望去,凝聲說道,“我給你個機會,若你有立功的表現,刑偵局的外勤組將會有你一個位置,你願不願意?”


    “啊?”陳國躍愣了一下,等他清醒過來時,臉上立刻露出欣喜若狂的神色,“願意,願意。”


    “你要能在刑偵局立功,治安大隊這邊也可以把你刑事拘留給免掉,”陳斌見蔡文越要用這個人,便做個順水人情,如果陳國躍在“淘金者”調查事件中確實能立功的話,將功補過之下那一個月的拘留自然也就沒什麽意義。


    “全憑你們吩咐,”陳國躍原本沒有正式工作,混跡在灜東猶如城狐社鼠一般,灰色地帶的勾當不知道幹了多少,顧安南抓過他,關押也好教育也好,過後都是一樣。他沒有出路,哪怕在顧安南手裏吃了苦頭,出來仍隻能重操舊業,現在蔡文越給了他一個承諾,還是政府部門的編製,這如何不叫他欣喜若狂。


    “你裝扮成我們刑偵局的員工,和我一起去良種場村走訪一下,去了那裏之後,少開口多看人,如果有你說的那幾個和勞宗誠一起的人,認出來之後就給我把名字記著。”


    “還有,”蔡文越叮囑他道,“你之前和勞宗誠交易的時候見過那些人,為了防止你被他們認出來,我們出去之前你最好稍微改變下自己的打扮,眼鏡、假發還有帽子能用的都用上。”


    陳國躍不停地點著頭,將蔡文越的吩咐記在心裏。


    “文越哥,要不要我帶人跟你一起去?”陳斌問道。


    “不用,這一次我隻是以走訪的名義下去摸底,人去多了可能會引起他們的警覺,”蔡文越想了想,“你等我消息,如果需要抓人的話,到時候就找你幫忙。”


    “沒問題,”陳斌點了點頭,他指著陳國躍說道,“人我交給你了。”


    說著他又拍了拍陳國躍的肩膀,“好好幹,蔡局長是有大本事的人,願意重新做人的話自有大好的前途等著你。”


    “是,是,”陳國躍一臉興奮地應道。


    蔡文越讓人帶陳國躍下去準備,他留陳斌繼續商量著事情。


    等陳國躍被帶出去之後,陳斌便問出了心裏的疑惑,“文越哥,這個人你收進來信得過嗎?”


    “無妨,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再說如果不用他我現在手裏也無人可用啊。”蔡文越笑了笑,“他隻是參與銷贓的話問題不大,我用他的目的有兩個,一是他見過死者勞宗誠身邊的人,而且那幾個人是‘淘金者’的可能性非常大,二是他這樣的城狐社鼠當作埋在外麵的線人非常合適,我的刑偵局才剛成立,還無法將手伸到下麵去,現在有了這第一個線人,之後的事情就會容易很多。”


    “原來如此,”陳斌點了點頭,“文越哥你有安排我就放心了。”


    “其實你也不用擔心這個陳國躍會反水,我聽你說昨天抓的那幾個家夥都是定的暴動罪對吧,這些個家夥都該殺,有一個殺一個都不冤,敢發國難財就要做好接受極刑的準備。我把陳國躍從你那撈出來,他現在對我隻有感激,我再給他在刑偵局裏留個一席之地,了卻他的後顧之憂,這樣他隻有死心塌地幫我做事了。”


    蔡文越又繼續說道,“他的秉性我不打算去改變,這個人以後是要放在外麵的,改了他的習性就容易露出馬腳。隻要他對政府、對單位忠心,做點灰色的事情我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我明白了,”陳斌朝蔡文越豎了豎大拇指,“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以後看來我得經常來你這裏‘取經’。”


    “如果不是你帶來了人和線索,‘淘金者’的事我還真不好推進,”蔡文越笑了笑,神色比之先前要輕鬆了許多,“這一次我有預感,陳國躍牽出來的這根藤上一定有大家夥。”


    “淘金者就是崇明的一顆毒瘤,以前沒察覺出它的危害性,自從立新村事件和安全區防線被屍群突破之後,我就知道‘堤壩’上的‘蟻穴’很深。那天夜裏差點害得陳婷死去......,文越哥,你查這件事的時候,自己也得多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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