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軍將手伸到葉強科的鼻子處試了試他的鼻息,見老人已經沒有了氣息,心裏這才定了下來。


    “嘶~”,李波的身子一抖,原來是剛才掉到褲子上的煙頭已經燒破了衣服,在他的大腿上燙起了一個泡。他趕緊將煙頭撿起來丟在地上,用腳踩了踩。


    姚軍朝車窗外望了望,見附近沒有發現喪屍的身影,便對李波說道,“走,下車抽根煙去。”


    李波忐忑不安的從車上下來,給姚軍遞過一根煙,又幫他把火點上,“姚哥,你把老頭打死了,咱們怎麽去寧波接人啊?”


    “你是不是傻,”姚軍吐出一口煙霧道,“我跟你說,昨天晚上我才得到消息,咱們避難所派去寧波的一個班全死了,去了十個人一個都沒迴來,人家那可都是正規軍。”


    “再看看咱們,你是啥,我又是啥,”姚軍目光中帶著一絲惶恐,“災難爆發之前,你是這裏民宿的老板,我是局長的司機,咱倆能比得過那些當兵的?”


    “他們都死了?”李波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帶隊去寧波的那個班長他見過好幾次,雖然人不是很熟,但是知道是個厲害的漢子。


    “都死了,”姚軍點了點頭,“所以咱們要是被這個老頭帶著過去,十有八九也要交代在那裏。”


    “這……,姚哥,那薑主任為啥還要派咱倆跟這老頭去寧波呢?”李波有些疑惑地問道,“他平常都不把你當外人的,怎麽會把你往火坑裏推。”


    “哼哼,薑主任的想法,你我就不要妄加揣測了,”姚軍朝車裏的葉強科望了一眼,老人伏在車前的駕駛盤上已經沒有了生息,副駕駛位置的前擋玻璃上也被濺上了一些血跡,“總之今天咱們最遠就走到這裏,等會找個荒點的地,把這老頭給丟下車去。”


    “行,我都聽你的,姚哥。”李波說著丟掉手裏的煙頭,準備迴到車上去。


    “急什麽,”姚軍瞟了一眼天色道,“現在就迴去,不是叫人起疑心嗎,誰能這麽快往寧波走個來迴的?”


    “還是姚哥你深謀遠慮,不虧是一直跟在薑主任身邊的人,”李波訕訕地笑了笑,隻得又摸出一根煙來,站在車旁和姚軍閑聊打發著時間。


    “姚哥,你說咱們迴去的時候,這要帶的人沒帶迴去,老頭也不見了,該怎麽跟他們交代?”靜下來後,李波就開始思考起交差的問題。


    “你有什麽好主意沒?”姚軍學著薑治華的習慣,自己先不開口,等著手下的人先說想法。


    “要不咱就說路上碰到喪屍了,老頭不小心掛了,”李波想了想說道,目光望著姚軍臉上的表情,想揣摩下他的想法。


    “不妥,”姚軍搖了搖頭,“再想想。”


    “這……,那我再想想,”李波蹙著眉頭,狠狠地吸了一口煙。


    姚軍也在想著說辭,這次寧波之行中,他們不打算真去寧波,那半路上幹掉葉強科就行了。但是人幹掉後,迴去怎麽說就成了一道難題。


    剛才李波的主意姚軍想都沒想就給否定掉了,畢竟三個人一起上路,半路上遇到危險的話,憑什麽單單就死了老頭一個人,而他和李波兩個卻毫發無傷。而且要他給自己身上做點傷口出來也不現實,一來他自己下不了手,二來這傷怎麽做也是個難題,畢竟路上的危險基本就來自喪屍,而被喪屍傷了也就不可能存活下來。


    再說了,迴去說老頭在路上出了意外,哪怕大家都是將信將疑,和老頭一起的兩個年輕人也會繼續要求去寧波接人,到時候還是得他們來跑這一趟。


    再要故技重施的話就難了,且不說路上能不能做掉那兩個年輕人,就算成功做掉了,難道跑迴去說又遇上了危險?


    “我撒泡尿去,”姚軍對李波說道,人朝著車尾走去。他拉開褲子拉鏈,對著後車輪子就尿了起來。


    尿完之後姚軍抖了抖手,突然腦子裏靈光一動,一個主意冒了上來。


    “想到點子嗎?”姚軍迴到車旁,朝李波問道。


    李波擺著張苦瓜臉,搖了搖頭。


    “我有個點子,你幫老哥我琢磨琢磨,”姚軍得意地笑了笑,“還有煙沒?”


    “有,有。”李波見姚軍自己整出了辦法,臉上的表情也輕鬆了很多,趕緊摸出煙來幫他點上。


    “咱們等會先在外麵轉悠幾圈,等下午快天黑的時候再迴去,”姚軍麵帶得瑟道,“薑主任那邊我去打招唿,老頭一起的兩個年輕人那裏,咱們就跟他們說寧波那頭出了點狀況,有幾個人病了。老頭決定自己先留下來照顧他們,讓咱們帶話迴來說過段時間等人養好了病再帶他們來投奔這裏。”


    “嗯,”李波點了點頭,“不過要是人家不信呢?”


    “隻要薑主任信就行了,至於和老頭一起的那兩個人,哼哼,”姚軍冷哼了兩聲,“他們不信的話就自己去寧波問唄。”


    “高,實在是高,”聽了姚軍的計劃,李波不由得眉開眼笑起來。這個說辭其實一點說服力都沒有,對方該懷疑地肯定還是要懷疑,隻不過懷疑歸懷疑,但是他們的包袱卸了下來。孟捷和吳哲如果不信,那就自己去寧波問咯,這個時候接人的活也就轉交給他們自己了,不再關姚軍和李波的事。


    孟捷和吳哲要麽選擇接受這個說辭,要麽就自己親自去寧波。無論他倆怎麽做,最後的結局都是不了了之。


    在姚軍和李波看來,隻要孟捷和吳哲敢去寧波,那肯定也和陳波他們一樣有去無迴。


    “咱們迴車上去,找個地方把老頭丟那,”姚軍把手裏的煙頭朝遠處拋去,拍了拍李波的肩膀,招唿他一起上車。


    “好咧,”李波也趕緊猛吸一口,將手裏的煙給吸完,然後迴到車上發動了車子。


    車子慢慢地在附近轉悠起來,姚軍不停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最後在接近十字路口的地方讓李波把車子停了下來。


    遠處的商場門口徘徊著一群喪屍,它們還沒有注意到慢慢在附近停靠下來的麵包車。


    “就這了,”姚軍的手指在車窗玻璃上敲了敲。


    李波將身子伸到副駕駛位置那邊把車門打開,然後把葉強科推了下去,車門關上之後,姚軍又讓他按幾下喇叭。


    聲音將附近的喪屍吸引過來,姚軍見那些喪屍已經注意到了這裏,於是趕緊對李波喊道,“咱們走。”


    五菱麵包車將追過來的喪屍甩在身後,坐在後座上的姚軍不時的迴過頭去朝後檔玻璃外望了又望,見遠處躺在地上的葉強科被靠近過來的喪屍們圍住之後,這才放心的坐直了身子。


    ……


    “阿姨你好,你認識一個叫杜小寶的孩子嗎?”孟捷朝一名中年婦女問道。


    葉強科跟著民委會的人去了寧波後,孟捷和吳哲在戰地臨時醫院裏也坐不住,等昨天的那個小護士給他倆換過藥,他們就從醫院裏跑了出來, 在雞籠山避難所逛了起來。


    孟捷還記得陳波臨死前對他交代過的這個小孩,孩子的父親已經迴不來了,作為軍人的遺孤,他倆都不會讓孩子落得一個孤苦伶仃的下場。


    戰士為國捐軀,流血就已經夠了,豈能讓他再去流淚。


    見中年婦女搖了搖頭,孟捷和吳哲隻得又去找其他的人打聽消息。


    “這麽問下去也不是辦法,一個小孩的名字估計知道的人不多,要是他爹的名字的話,估計會有人知道,但是陳波大哥好像忘了告訴咱們孩子他爹叫什麽了。”一連問了好多人都沒有認識杜小寶的,孟捷歎了口氣道,“這該如何是好。”


    “對了,咱們去民委會吧,找那個薑主任,”吳哲突然想到個主意,“這裏的黃雄軍領導不是說了嗎,很多民事方麵的工作都歸這個薑主任管,咱們去找他問問看。”


    “走,”兩人心急火燎地趕到掛著“民委會”牌子的別院門口,卻從值班的人口中得知薑治華已經出去了。


    “你們要找人?”值班的是一名三十歲出頭的婦女,名叫程麗英。


    “是的,是一個叫杜小寶的孩子,”孟捷點了點頭道。


    “小孩子的話,就有點難辦了,”程麗英微微皺起了眉頭,“孩子多大?”


    “額……,不知道,”孟捷臉色有點尷尬。


    “我先給你找找,”程麗英見麵前的兩個人都很焦急,隻得先安撫他們道,“我們目前對基地內所有成年人的登記工作已經完成,對未成年人的登記還在進行當中,這個孩子我查查看是不是已經做過登記了。”


    “好,太感謝你了,”孟捷搓了搓手,對這名辦事人員的工作態度很是滿意。


    程麗英將一本厚厚的工作簿找了出來,在裏麵不停得翻找,沒過多久,隻見她搖了搖頭道,“應該是還沒有登記上,這裏麵沒有找到叫這個名字的孩子。”


    “啊!”孟捷和吳哲對視了一眼,兩人對這個結果都有些失望。


    “先別急,你們不知道孩子的年齡,那對他的情況還知道哪些?”程麗英問道,“比如說他的父母之類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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