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變得比出發的時候更加的陰沉,氣溫似乎也下降了一些。一陣風吹進車廂中,希爾感覺到一些涼意。


    “要下雨了嗎?”希爾探出頭,朝車廂外的天空中望去,頭頂上的雲層似乎很厚重。風揚起路邊的沙土,遠處和天空交界的地方灰蒙蒙一片,讓人分辨不出哪裏是天空,哪裏是地麵。


    路邊開始出現大大小小的水塘,一些水鳥從水麵掠過,有幾隻一瞬間便從水塘中叼起一條魚來。


    “雙冠鸕鶿嗎?”金看著這些長著灰色羽毛的水鳥,它們有著漂亮的橘黃色的喙,而且喙的前端是彎曲的。


    “你可真博學,美女,”坐在金對麵的布蘭登誇獎到。


    “哈,看來我猜對了,”金開心的笑了起來,“我以前來過大沼澤地,在這裏見過好多種水鳥,不過我不太記得清他們的名字。”


    布蘭登也笑了笑,用手指著卡車剛剛從旁邊經過的一個水塘說道:“看那裏,是鱷魚。”


    順著布蘭登用手指向的方向,車廂裏的人都看到了那隻待在水塘邊的鱷魚,它的眼睛看起來是閉上的,身體也一動不動。


    “它死了嗎?”希爾問到。


    “沒有,它隻是趴在那裏休息,或許它剛剛才享受完一頓美味的午餐,現在正在那打盹呢。”布蘭登望著車後慢慢遠去的景色,水塘邊的鱷魚也漸漸消失在他的視野裏。


    “說到午餐,我們已經出發多久了?”湯普森摸了摸肚子,突然問到:“我感覺有些餓了。”


    “別急牛仔,”傑森的聲音從駕駛室內飄了過來,“前麵沒多遠就是大沼澤地鱷魚場,我們到了那裏再停下來休整,順便吃頓午飯。”


    “還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們,”傑森轉過頭,目光卻是落在希爾的身上,“中午咱們加餐。”


    “加餐?頭,是要吃鱷魚嗎?”湯姆笑著說道,他的提問把大家的興趣都帶了起來。


    “當然,鱷魚肉可是非常鮮美的,”傑森說道,“如果你還想要吃別的東西也可以,前提是你在這裏能抓得到。”


    “我看剛才那種雙冠鸕鶿好像味道很不錯的樣子,不知道和火雞比起來口感會不會更好一些。”本舔了舔嘴唇,將嘴裏的口水吞到肚子裏。車上的人都有些餓了,特別是之前進到監獄裏執行搜查救援任務的士兵,他們的體力消耗比較大。


    “本,我不介意你去嚐試下,”阿爾笑到,“聽說這種水鳥在華國也沒有幾個人願意去吃它們。”


    “我懂了,咱們還是吃鱷魚肉吧,”本點了點頭。


    路邊的動物開始多了起來,水鳥們飛到車廂的欄杆上,好奇地打量著車裏的人。這裏平時的遊客很多,水鳥們見得多了也不怎麽怕人。幾隻鱷魚趴在前方的路麵上,遠遠地看著朝它們開過來的卡車,等到卡車快到跟前的時候,它們迅速的爬下公路,卡車開過之後又重新爬迴到路麵上來。


    “到了大沼澤地鱷魚場之後,我們就離9336號公路不遠了,這條公路雖然和我們要去的方向不一樣,但是我們可以借助它的前半段來讓行程更加順利,不然的話,一旦離開了寬闊的公路,這種沼澤環境將會對我們車隊裏的大型車輛非常不利。”傑森對車廂裏的人說道,“沿著9336號公路可以一直走到帕黑奧奇眺望台,到了那裏我們再掉頭改變方向。”


    “大沼澤地裏麵的地形,隻有東北區域勉強適合我們的卡車穿行,西南區域都是密集的水網和沼澤,走那裏的話,我們就必須放棄掉我們的卡車。”傑森繼續說道,“所以我們後麵的路線會盡可能的挨著東北方向的區域。”


    聽到傑森已經有了詳細的路線規劃,車廂裏的人大多都放鬆了下來,大家開始討論起一會將要享受的午餐問題。


    天空中開始淅淅瀝瀝地落下來一些雨點,它們有的落在了車窗玻璃上,有的飄進了車廂內。


    “下雨了啊……”金伸出手,用手掌去接那些落下來的雨滴。雨點落在掌心上,金感受到那裏傳來的微微涼意。


    雨開始越下越急,車窗玻璃上響起了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音。天空暗了下來,烏雲翻滾著,視野變得模糊起來。雨刷器被啟動了,前窗上的雨水被刮到一邊還來不及流下去,玻璃上又落滿了雨水。


    “見鬼,”傑森拍了下車門,心裏開始煩躁起來。


    行程剛開始便遇到了變天,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給大家的心裏蒙上了一層烏雲。車廂上的遮雨棚雖然擋住了大部分的雨水,但是坐在車廂後麵的人,他們的衣服還是被這場暴雨所淋濕。


    “希爾,你坐我這裏來吧,我們換下位置,裏麵的情況要好一點,”湯普森看到希爾開始用手擦拭衣服上的雨水,他站了起來,挪到了車廂尾部。


    “謝謝你,湯普森。”希爾感激的說道,她坐到了湯普森之前的位置上,這個位置要靠裏麵一點,基本淋到的雨要少很多。


    一道閃電劃過烏黑的蒼穹,接著大家的頭頂上響起了轟隆隆的雷聲。狂風開始大作,落下的雨水被吹成了一個非常傾斜的角度,它們斜著插進了車廂,又澆在了裏麵坐著的人身上。


    “金,你是不是感覺到冷了?”希爾看到金的臉色有些發白,嘴唇在微微發抖。她把金抱在了懷裏,這才發現金的衣服都濕透了。


    “傑森,”希爾朝駕駛室內喊到,“我們還要多久才能到大沼澤地鱷魚場?”


    “還要一點時間,寶貝,”傑森的聲音從前麵傳來,他沒有迴頭,仍舊專注地盯著前方的路麵,“暴雨讓我們的視野變得很差,為了穩妥起見我們必須要把車速降下來,不然車子萬一開到了公路的外麵,一旦車輪陷進了泥濘裏麵就完了。”


    “希爾,我還能堅持,”金在希爾的懷裏,感覺暖和了一些,她用手將貼在身上的衣服拉了拉,讓身體稍微能夠舒服一點。


    車廂外是灰茫茫的一片,四周到處都是水。夏天的雨就這樣傾盆而下,伴隨著轟隆隆的雷聲和一道道閃電來到了人間。雨幕將路麵遮去,將水塘遮去,將休息中的鱷魚也遮去了。水鳥們沒有了蹤影,沼澤地裏的生靈仿佛隨著暴雨的到來而消失得無影無蹤。


    後麵的卡車接二連三地打開了霧燈,希爾看到密集的雨線從光線中穿過,像一枚枚釘子一樣紮進路麵的積水中。額前濕漉漉的頭發裏有水順著麵頰流了下來,希爾用手擦拭掉臉上的雨水,身體靠在車廂的背板上。


    金把頭靠在希爾的肩膀上,眼睛看著對麵士兵手裏的槍發呆,她的視線並沒有在任何一個點上聚焦。此刻金感覺到身體很難受,被雨水打濕的衣服和褲子全部貼在上麵,將整個人包裹得透不過氣來。她感覺體溫在漸漸下降,寒意從四麵八方向自己包圍過來,身體上唯一溫暖的位置就是緊挨著希爾的那部分身軀。


    金嚐試著將注意力集中起來,她拚命地去想一些她熟悉的人和事情,但是這些畫麵在意識裏卻是模糊的。


    正當金快要睡著的時候,車子停了下來,刹車的停頓感將她從困意中拉了迴來。


    “到了,”傑森的聲音從駕駛室裏傳了過來。金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感覺這一刻似乎已經是雨過天晴。


    大家從車廂裏下來,跟在士兵們的身後來了鱷魚場,傑森將大家帶進裏麵寬敞的木屋中。這裏是鱷魚場的表演館,除了中間是露天的場地之外,周圍一圈都是蓋著厚厚的茅草的木屋。一排排木質長椅整齊的固定在觀眾台上,大家在上麵分開著坐了下來。


    斯蒂芬中士帶著兩名士兵從卡車裏抬下來幾個包著塑料薄膜的大包裹,三個人將這幾個包裹提到木屋裏一一拆開,從裏麵拿出幹淨的毯子開始發給坐在長椅上的人。


    大家接過毯子,開始擦拭身上的雨水,空乘組的人提出要換下打濕了衣服,傑森便安排兩名士兵用毛毯給她們搭建了一個臨時的更衣間。


    希爾和金也去了那裏,打算把身上的濕衣服換下來。


    詹妮弗的臉色有些發紅,她一隻手撫著額頭,另一隻手扶著木屋裏的柱子。


    “乘務長女士,你怎麽了?”空乘組的女乘務員西格妮發現她的情況有些不對勁,於是她走了過去,開始關切的詢問著詹妮弗的情況。


    “可能是著涼了吧,”詹妮弗抬起頭,看到站在麵前的是西格妮,“你幫我去找傑森拿一些感冒藥吧?”


    “好的,我這就去,”西格妮扶著詹妮弗靠在長椅上,“你還能堅持得住嗎?”


    詹妮弗點了點頭,將眼睛閉了起來,額頭上傳的疼痛讓她的太陽穴那裏一抽一抽的非常難受。她咳嗽了幾下,發現自己的四肢有些酸痛,渾身都沒有了力氣。


    詹妮弗知道自己開始發燒了,作為一名乘務長,她對一些簡單的醫療知識非常了解。在車上的時候她就已經有了要感冒的感覺,隻是沒想到發燒來得這麽快。


    西格妮很快便帶著感冒藥和水壺迴來了,她扶著詹妮弗,幫助她把藥吃了下去。


    “女士,你應該把身上的濕衣服換下來,繼續讓它們穿在身上隻會加重你的病情。”西格妮關切地說道,又用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你似乎發燒在,乘務長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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