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這別動,”張偲對紋身男子說到,用眼神示意他地上躺著的那幾個。


    紋身男跪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他那幾個同伴的下場讓他膽顫心驚,對張偲的話不敢有任何不從。


    張偲從雪弗蘭的後備箱裏拿出一個油壺,來到這些人開來的車子旁邊。滬蓉高速應該是走不了了,路上汽車加油是個大問題,張偲之前以為加油站內可以比較方便的加油,無非就是價格會貴一點。但是碰到蔣槐軒這一夥人後,張偲也意識到,世道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了。


    張偲拉開一輛車的車門,上半身鑽進去開始翻找,眼睛通過後視鏡看了看,發現紋身男的眼睛在往這邊瞟,似乎是想要逃跑。


    “別想著逃,被我追上你就死定了。”張偲嚇唬他道,紋身男聽了嚇得一哆嗦,趕緊把頭低下去。


    張偲找到了燃油泵繼電器,伸手將它拔了下來,然後將車子發動起來,直到它熄火。


    接著又卸掉裏麵的有軌壓力裝置,然後鬆開燃油導軌油管的快接插頭,將口子對準拿過來的油壺。


    “你過來一下,”張偲朝紋身男喊到,紋身男聽到張偲喊他,連忙爬起來,連褲子上的灰都故意不去拍它。


    “把油壺和這裏扶著一下,看我手上的動作,”張偲示意紋身男看自己手上的姿勢,一邊將油壺遞給紋身男。


    紋身男接過油壺,學著張偲的姿勢去對準快接插頭的口子。張偲鑽進車內,將鑰匙擰到key-on檔,接口處開始有油流進油壺,張偲在心裏算著時間,十秒鍾後關掉鑰匙,然後再次擰到key-on檔。


    如此反複操作下,油壺裏的油開始變得越來越多,等到油壺快滿了的時候,張偲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將油壺從紋身男手中接了過來。


    迴到雪弗蘭車旁,張偲將油壺裏的油加到油箱裏去,然後返迴到紋身男這裏,兩人繼續從車子裏抽油出來。


    烈日下紋身男一身的汗卻不敢去擦,時間過去了很久,張偲終於在這兩輛車上弄到了足夠的油,雪弗蘭的後備箱中幾個油壺都裝滿了,車子的油表上也顯示油箱是滿油狀態。


    “好了,多謝。”張偲對紋身男說到,轉身迴到車上。


    “大哥,我想跟你,”紋身男見張偲迴到車上要走,追了過去。


    “我有自己的事要辦,沒辦法帶人,你自己要好自為之。” 張偲說著,從後座上拿過一小包東西,遞到窗外:“你拿著或許有用,世道再亂也不能丟了良心。”


    紋身男接過張偲給他的東西,目送著張偲的雪弗蘭離開,在那站立良久。


    張偲來到仙林雲墅的後門處,前麵的視野變得十分的開闊,鋼筋水泥的建築一下子變得很少,成片成片的植被多了起來。路邊一塊指示牌子上寫著“寶華山國家森林公園”幾個大字,張偲想了想,將車子開了進去。


    路邊石壁上雕琢著介紹森林公園的文字,寶華山國家森林公園是國家4a級景區,麵積100平方公裏,緊鄰312國道和滬寧高速。公園平麵位置南北長、東西窄;南麵是低山、崗地、河穀平原以及沿江河地等地形單元構成的地貌綜合體。


    進入森林公園後,周圍的氣溫似乎比外麵要低一些,路旁鬱鬱蔥蔥景色宜人,張偲突然想到別墅區依森林公園而建,夏天可以就近避暑,不由得感歎有錢人真是會享受。


    附近很安靜,偶爾有鳥在樹林間鳴叫。地上的路不太寬闊,好在此時附近也沒有什麽車輛。


    張偲的肚子有些餓了,從上午出發到現在,中途還跟兩波人動過手,體力消耗得比較多。後座上有不少食物,都是在農貿市場那的幾個想搶他車子的人手裏 拿過來的。張偲將車子停在路旁,打算先吃些東西。


    手指在手機上撥下幾個號碼,電話裏仍舊傳來盲音,張偲歎了口氣,心裏有些揪得疼,腦海裏拚命地迴憶曼曼電話裏最後的聲音,然而當時漏聽的地址無法重現在耳邊,張偲的心裏滿是悔意。


    嘴裏的食物索然無味,張偲的思維仍在迴憶著前幾天曼曼在電話裏和自己提到過的景點。外灘、東方明珠、老城隍廟、南京路、豫園這些曼曼和爸媽都去過了,應該可以排除在外,不過上海這麽大,排除的區域隻是冰山一角而已。


    張偲摸了摸有些發疼的額頭,將手裏的食物都塞進嘴裏,再罐上一口水。吃完了東西後,張偲將車子又發動了起來。前麵的路向右轉了個彎,張偲將車子繞了過去,前麵出現一座寺廟,車子開到近前,張偲看到寺廟大門口的牌匾和門旁的石獅子。


    這是隆昌寺,隻見寺廟的朱漆大門緊閉著,門口的石板地上有很多的血跡,一些屍體散布在四周。汽車慢慢地從寺廟的門口開過,地上的一具屍體突然爬了起來。


    “見鬼,”突然出現的狀況讓張偲有點措手不及,地上的死人突然複活把他嚇了一跳。張偲看著前麵爬起來的喪屍,它的外貌和幾個小時前在高速上見到的那些喪屍一模一樣,灰白的膚色以及沒有瞳孔的白色眼球是它們的標誌性特征。


    喪屍撲了上來,張偲趕緊將車窗玻璃升了上去,然後準備駕車逃離這裏。喪屍的一隻手已經抓到車門邊,張偲看見它的手掌上隻有四個手指,食指的位置已經缺了一塊,一小截骨頭露在外麵,帶著黑紅色的血液甩在了車窗玻璃上。


    汽車的速度終於提了上來,將喪屍甩在身後,雪弗蘭一溜煙地向著森林公園的深處開去。


    沒過多久,路旁出現了進來後看到的第一輛車,這輛銀色的寶馬suv停在路邊,車身上都是血跡,車內的雜物有些散落在外麵,車旁有兩個喪屍正蹲在那啃食著一具屍體。


    近距離看到這些東西讓張偲有些作嘔,剛吃下去的食物好像又要從嗓子眼裏湧出來一樣。張偲自問心理素質還算過硬的,麵對這樣的場景也有些無法接受。


    看來這裏也不是一片淨土了,張偲想到在淞滬市下落不明的妻子和嶽父母,內心無法平靜。


    這段路開始有些顛簸,好在張偲的這輛雪弗蘭是四驅越野型車輛,車子動力足,底盤也夠高,跑這種山路不在話下。


    前方隱約有唿救聲傳來,張偲尋著聲音找了過去。


    陳長生帶著曹麗麗從一個亭子裏跑了出來,他的胳膊上有一處很深的傷口,血正不停地往外冒,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兩人都在拚命的逃跑,沒有時間去處理傷口。


    前一刻還在亭子內有說有笑的人,下一刻突然像狂犬病發作了一樣見人就咬。


    陳長生和曹麗麗坐在亭子的一側,對麵坐的是出來旅遊的一家五口。兩個老人上了年紀,下午在亭子裏避暑,這會正眯著眼睛休息。另外兩口子帶著一個小男孩,幾個人和陳長生夫妻正互相攀談著,突然對麵的男子向後麵倒去,陳長生趕緊過去幫他的妻子一起將他扶起,男子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突然朝陳長生的脖子上咬了過來。


    陳長生嚇得向後一躲,男子沒咬到他的脖子,卻從他胳膊上撕下一大塊肉來。他的妻子嚇得大聲的尖叫,小男孩也哇哇地大聲哭了起來。


    曹麗麗一把將陳長生拉了迴來,男子嘴裏咀嚼著從陳長生胳膊上撕下來的肉,接著又撲向自己的妻子。女人被撲倒在地,男子開始撕咬她的脖子和臉,血液在地上蔓延開來。小男孩衝過去想要拉開自己的爸爸,可惜力氣太小,撲在女人身上的男子紋絲不動,女人的脖子已經快要被咬斷,溫熱的血液從傷口那不斷地向外冒出來。


    血腥的氣息在亭子裏蔓延,陳長生和曹麗麗向亭子外麵奔逃,亭子內眯著眼睛休息的兩個老人突然睜開了眼睛,它們追著血液的氣息來到地上的屍體麵前,和男子一起啃食起女人的屍體。


    “爺爺,奶奶,你們不能吃媽媽!”男孩哭花了臉,眼前的一幕是他這輩子都無法理解也無法接受的。


    一個老人抬起雙眼,用灰白的眼珠盯著男孩,駭人的眼神將男孩嚇得愣在那裏,一時之間都忘記了逃跑。


    亭子裏傳來男孩的慘叫,陳長生和曹麗麗從台階上跌跌撞撞地跑了下來,大聲的唿喊著救命。


    路邊離亭子還有些距離,張偲找了過來的時候,正好看見一男一女從亭子那跑了出來。


    陳長生和曹麗麗也看到了張偲的車子,兩人拚命地朝著車子的方向奔跑,陳長生腳底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曹麗麗趕緊將他扶住。


    張偲遠遠地看見了陳長生胳膊上的傷口,趕緊從車內拿出一件幹淨的襯衣就跳了下來。張偲朝兩人跑去,跑到跟前的時候,一把從曹麗麗手中接過陳長生。


    “傷口有點重,”張偲說著,將襯衣的一角咬在嘴裏,一隻手扶著陳長生,另一隻手用力一撕,襯衣被撕成長長的布條。張偲扶陳長生在地上坐下,開始給他的胳膊進行包紮止血。


    “後麵,後麵……亭子裏,”曹麗麗跑地有些上氣不接下氣,說話都有些喘。


    “別急,先要止血。”張偲不知道亭子裏發生的事情,見陳長生的傷口很深,決定先給他止血。


    “傷口怎麽弄的?” 張偲一邊給陳長生包紮,一邊問到。


    “給亭子裏的人咬的,”陳長生的臉色因為失血的緣故有些蒼白,他一把抓住張偲的胳膊說道:“我們快走,快離開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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