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爺的臉色變得慘白,一瞬間失去了血色,少了兩根指頭的手仿佛也感覺不到疼痛,整個人癱軟在超市的貨架旁邊不知所措。邊上的人都相繼和他拉開了距離,似乎他下一刻就會發生變異。


    “楊菊,”五爺朝楊菊伸了伸手,手指上那兩個血淋淋的口子把楊菊嚇得一哆嗦,楊菊縮到代延強的身後,側過臉不去看五爺。


    五爺挪了挪身子,然後又望著猴子。


    猴子看著五爺,心裏有些不忍。“五爺,你先躺著別亂動,彪子也就是隨口一說,咱先把手指包紮起來吧”,猴子一邊安慰五爺一邊示意旁邊的餘剛去找紗布。五爺聽了猴子的話,氣色稍微好了些。


    “沒找到紗布,隻有這個。”餘剛從超市貨架上拿過來一條的毛巾,把它遞給了猴子,自己是不肯過去靠近五爺半步。


    猴子接過毛巾,用力把毛巾撕成兩半,然後拿到五爺麵前,用其中一半包住他受傷的手,另一半繼續撕成更小的布條,當做繩子把包紮好的毛巾係起來固定好。


    “五爺你休息會養養精神,我們就在旁邊。” 猴子拍了拍五爺的肩膀,然後起身到離五爺不遠的貨架邊上坐下。


    五爺一會就睡了過去,緊繃的神經和傷痛似乎透支了他的體力。


    代延強望著猴子,朝五爺努了努嘴,猴子搖了搖頭,兩個人在一旁開始了眼神交流。


    “你們說五爺等下會不會……?”黃彪看著睡過去的五爺緊張地問道。


    “你問我我問誰去?”代延強沒能從猴子那得到想要的答案,心情有些煩躁。他起身朝後麵的貨架走去,不一會手裏拿了幾卷寬透明膠帶迴來。


    “剛子,過來”代延強朝餘剛招了下手。


    “幹啥?”餘剛問道。


    “搭把手。”代延強拿著透明膠帶衝五爺比劃了下,然後和餘剛一起用膠帶把五爺在貨架那綁了個結實。


    “這下可就放心了,”一直沒動靜的楊菊拍了拍胸口,朝代延強討好的笑到:“還是強哥有辦法。”


    代延強聽楊菊這麽一誇,臉上頓時露出了得意之色,餘剛等人也鬆了口氣。


    猴子開口道:“五爺一會醒過來看到這樣,不合適吧?”


    “猴子,你確定等會五爺能醒過來?而且即便他能醒過來,萬一變成和跟子他們一樣的東西怎麽辦?”代延強有點不滿道,他覺得猴子這話的意思就是這裏其他人都是忘恩負義之輩,隻有他猴子自己是個實誠人。


    “就是就是,這樣是最靠譜的,這也是為了大家夥的安全啊。”楊菊在一旁幫腔。


    見其他人也都紛紛點頭,猴子便沒再繼續說話。他從口袋裏摸出一個皺巴巴的煙盒,準備拿根煙出來,不料卻發現裏麵空空如也,隻得起身去收銀台那邊找煙去。


    ……


    “你們來看,好像有點不對勁!”聽到阿彩的聲音,陳斌和大飛都走了過去。


    雷諾身體不停地小幅度抽搐著,不仔細觀察的話很難發現。阿彩指著被捆在地上的這個人說道:“他好像醒了,但是給人的感覺又好像沒醒。”


    “洋鬼子,醒了就吃點東西啊,”大飛抬起腳踢了踢雷諾的肩膀。


    雷諾突然竄了起來撲向大飛,不過由於身體被捆住的緣故,它又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三個人被它這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都閃到一旁。


    雷諾的身體在地上以一種極度扭曲的姿勢掙紮著,嘴裏還不停發出“嗬嗬”的低吼聲。


    “我的天,不是要變喪屍了吧?”陳斌看到雷諾那雙隻有眼白的眼睛,心裏有些慌。


    “先別殺他,”大飛提著鋼管走了過去,卻被陳斌攔了下來,“我們先觀察一下,剛才還好好的一個人,怎麽就突然變異了?”


    “是不是他辦公室裏飲水機的水有問題?”阿彩想到了雷諾之前提著的桶裝水,不過馬上又否定了這個猜測:“不對,這樣的話,那他早就該變異了。”


    大飛的目光落在雷諾的腿上,那裏有個傷口,是之前陳斌用弩箭刺刺傷他的地方。大飛抬起頭,看見陳斌也望著那處傷口在,心裏知道兩個人想到一塊了。


    “我想我知道原因了,”陳斌望了大飛一眼,繼續說道:“發生變異的原因應該是病毒造成的,而這些喪屍自身就攜帶著大量的病毒。我刺中雷諾腿部的弩箭是從喪屍的身體上拔下來的,上麵沾染了喪屍的血液,血液裏的病毒正好導致他的身體發生了變異。”


    “看來講衛生很重要,”阿彩說道。


    “我去找下幹淨衣服換換,之前還和他打了一架呢。”大飛說完就去包裏找衣服換去了。


    陳斌把弩箭裝上,箭頭瞄準了雷諾,卻遲遲扣不下扳機。


    “怎麽,下不了手?”大飛換了件t恤後走過來問道。


    “感覺是在殺人!”陳斌有些猶豫。


    “他已經是喪屍了。”


    “可是他變成喪屍是我造成的!”


    “那是他罪有應得,”大飛拍了拍陳斌的肩膀,“要不我來?”


    “算了,還是我來吧,”陳斌搖了搖頭,咬著牙扣下扳機。弩箭飛了出去插進雷諾的頭部,它的身體趴倒在地上,血從傷口處流了出來。


    “得把屍體清理下,”陳斌和大飛把雷諾的屍體抬到樓梯間裏,阿彩用超市的拖把和清水清洗地上的血漬。


    ……


    猴子一根又一根的抽著煙,身旁滿地都是煙頭。他心裏知道五爺很有可能步習偉跟的後塵,而且現在情況很不好,因為……五爺的刀,被代延強拿在手裏。


    “之前怎麽就被他把刀搶過去了呢,唉~”,猴子有些懊惱,“亂世裏拳頭大就是硬道理,之前得五爺的信任,自己也不太在意其他的助力,畢竟五爺雖然性格張狂,但是好歹是個聽得進建議的人。現在五爺不行了,看代延強先前拿刀砍習偉跟的架勢可不是個好相與,而且楊菊那個女人更不是什麽好貨色。”


    “老魏沒主意,剛子和彪子都是牆頭草,現在想爭取個助力好像也無從著手,隻能先走一步看一步。”猴子暗自計劃道,卻沒注意代延強那邊一直在偷偷的觀察他。


    “誒!五爺動了!”楊菊眼尖,看見五爺的身體在微微抽搐。


    餘剛拿過一根撐衣杆戳了戳五爺的身體,見他沒什麽反映,正準備走過去掰五爺的臉仔細瞧瞧,不料卻被代延強一把拉住。


    猴子聞聲丟掉手裏的煙跑了過來。


    “果然變鬼了!”代延強舉刀就要砍過去,身體卻被猴子從後麵一把抱住。


    “代延強你要做什麽,這是五爺!”猴子怒道。


    “放你ma的屁,你好好看看他還是五爺嗎?”代延強甩開從身後抱住自己的猴子,衝他吼到,“他和跟子一樣都變成鬼了!”


    猴子這才發現五爺果然變異了,樣子和之前的習偉跟一個狀況。


    代延強一刀砍向五爺的脖子,五爺的腦袋像個皮球一樣滾了下來,帶腥臭味的血從脖子那噴湧而出,把旁邊整麵貨架都染成了紅色。周圍的人嚇得紛紛後退,楊菊更是差點撞倒了身後的另一麵貨架。


    大家一時間都愣在那裏,雖然已經見過生死,但是看著五爺人頭分離,眾人心中有震驚,有恐懼,還有更多不明不白的情緒。


    代延強在短暫的失神之後,一股熱血直衝腦門,他瞟了眼還在滴血的刀,眼裏充滿了狂熱。


    “我給五爺解脫了,”代延強環視著周圍:“從今往後這裏就沒有五爺,隻有我們,你們都跟我!”


    “我跟強哥!”楊菊第一個站出來表態。


    代延強望向魏啟明,魏啟明連忙側過臉去看餘剛。


    代延強的目光又掃到餘剛身上,餘剛連忙表態。黃彪和魏啟明見餘剛表態了,再看了看代延強手裏的刀,也連忙跟著開始表態。


    最後代延強的目光落在猴子的臉上,他直直地盯著猴子,等著他的反應。


    猴子沉默了片刻說道:“下一步咱們怎麽辦?”


    “下一步?下一步這裏需要重新分工下。”代延強說道:“我來安排下,楊菊管後勤,老魏負責整理聯華裏麵的貨物,特別是實物和飲料要集中起來放到一個區域,對了還有煙和酒。剛子和彪子你們兩個負責清理地上的屍體,把它們找個地方燒了。猴子你這邊嘛……我想想,幹脆你就負責找人吧,之前你跟五爺提的那個計劃正好你親自去執行。”


    “強哥!”餘剛和黃彪異口同聲的說道:“能不能給換個活幹?”


    “可以,你們兩個不想幹這個活的話就出去搜尋其他活人吧。”代延強陰狠狠的笑到。


    “幹!幹!我們幹!”餘剛和黃彪見要安排自己去外麵,嚇得趕緊應了下來。


    猴子望著代延強,想要反駁的話到了嘴邊卻沒說出口。他知道自己先前沒站出來表態,代延強已經容不下自己了。誰叫他是之前五爺欽定的二把手,五爺不死了,本來理應他來當家,結果唯一的一把大砍刀被代延強拿在手裏,超市裏雖然有菜刀,但是怎麽也沒法和大砍刀比。看其他人的樣子,大家都攝於代延強的淫威,所以也不可能指望有人為他出頭,現在的情況就是人為刀俎他為魚肉。


    “今天安排的事馬上幹起來,幹完了就開飯,有酒有肉!”代延強很快就進入了角色,開始發號施令起來。


    “猴子,事不宜遲,早一天多找些人迴來,咱們的隊伍就越強大!”代延強走到猴子身旁,手用力的在猴子肩膀上拍了拍:“車都在聯華門口,隨便挑。”


    “艸,這就開始趕人了!”猴子怒了,剛要開口罵代延強,轉念一想現在還不是翻臉的時候。


    “現在要是翻臉了,搞不好這王八蛋會一刀把我砍了……”,猴子想了想,然後漠然的朝門口走去。


    “老魏,你過來。”代延強把魏啟明喚過來,在他耳邊交代了幾句。


    猴子等卷閘門拉上去後,出門上了汽車,卷閘門又立馬放了下來。


    “侯瑞剛!”


    猴子迴頭看見魏啟明在二樓喊自己,便抬頭疑惑地望了過去。


    “強哥讓我傳個話給你,讓你不用迴來了。他說你如果能找到別的隊伍,你就去跟他們混好了,這裏廟小,容不下大佛!”魏啟明說完,就從窗口縮迴了腦袋。


    “代延強,我艸你奶奶!”猴子氣得雙手砸在方向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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