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殿

    平日裏最嚴肅的地方,今天卻像個菜市場,那些位居高位的大官們正交頭接耳地議論著什麽。

    哦!原來一向勤政愛民的年輕皇帝自親政以來第一次沒上朝。難怪要惹得眾大臣們議論紛紛了。

    “皇上今兒個怎麽還沒來?是不是生病了?”

    “我看不會。我昨天看見皇上時他還生龍活虎的,怎麽可能說生病就生病呢?”

    “那皇上會不會又跑出宮去了?”

    “恩!很可能。聽守宮門的林護衛說,昨天晚上,皇上身邊的葉公公駕著馬車出宮去了。”

    “皇上肯定在馬車裏!”

    “看來是這樣了。”

    “那怎麽辦?不知道他又要到幾時迴宮了。”

    “那也好,我們倒也落得個清閑。怎麽樣,吏部尚書,上我家下盤棋?”

    “好啊!”

    沒辦法,有這麽一個愛玩的皇帝,他們想不休息都難啊!

    相對於金鑾殿上的混亂,始作俑者此刻卻正悠閑地漫步在繁華的大街上。

    “啊!外麵的世界真好!”俊美如天神的男子誇張地大喊,惹得一幹路人皆迴首尋望。男子倒是並不在意別人的眼光,反是他身邊的奴仆低著頭沒臉見人。跟這樣的主子出門還真丟臉。

    雖然他貴為九五之尊,但他的行為哪點像個皇帝?三不五時就玩出宮遊戲,還不辭而別要搞得轟轟烈烈,非要惹得宮廷上下雞飛狗跳,皇太後上吊才肯迴去。還有,自己闖禍就得了,偏要找個墊背的。每次闖完禍就讓那個替罪羔羊替他背黑鍋,自己卻在一旁無辜地眨眼睛,真是嘔死了。

    而這次很不幸的,他就是那個倒黴鬼。想到這兒,葉公公的老臉上就多了三條黑線。唉!他這條老命遲早被那個皇帝玩掉。

    葉公公暗自歎了口氣,安慰自己:算了,皇上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相信他應該會看在他忠心耿耿的份上不會讓他死的太難看的吧。

    想著,他還是快步跟上主子,但四周頻頻傳來的“秋天的菠菜”讓他渾身不自在。他這個主子還真不是普通的濫情,後宮佳麗三千不夠,還要到民間來勾引良家婦女。唉!

    但,著似乎也不能全怪他哦。葉公公瞄了瞄主子的側臉。唉!長這麽帥,難怪無數美人為他競折腰。可偏偏著主子對女人向來都隻有玩玩的心態而已,視那些美女們為可有可無的玩物,惹得那幹女人們為了他要死要活的,而他卻頭也不迴。真不知該說他是絕情呢還是花心。

    “‘夜壺’,朕警告你,朕出宮的這些天你得一直跟著朕,保護朕不可以拋棄朕,不可以做逃兵,要不然……嘿嘿!”俊美無儔的皇帝陰險地威脅可憐兮兮的葉鵠。

    “是!奴才知道!”葉鵠僵硬地答道。

    聽到皇上喊他的名字,葉公公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他那沒什麽文化的爹爹費盡心思地替他取了個“鴻鵠之誌”如此壯誌淩雲的名字。但好巧不巧,這個“鵠”字配上那個葉姓,諧音就成了“夜壺”那種聽起來就讓人難受的東東。原本他自以為傲的名字被那個惡魔皇帝聽到後,他竟然一意孤行、自作主張地替他改了名換了姓,成了名副其實的“夜壺”。

    嗚……爹爹,孩兒對不起你啊!

    “知道就好。別忘了,朕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就等著奉上你祖宗一百零八代的靈位吧!”皇帝優雅地收起玉扇,出其不意地給了葉鵠一個爆栗。

    ‘唔……“他下手還真不留情。葉鵠委屈地捂著被敲疼的腦袋。

    他要他保護?笑話!他的武功比他的不知要好上幾千倍。雖然說他葉鵠是大內一等一的高手,在江湖上也有個響當當的名號,能夠坐上第十把交椅。但要是皇帝主子踏入江湖,他想任第二就沒人敢任第一。就算是武林盟主——他的至交好友風楚浩照樣在十招之內敗於他手。哼!他需要他保護,這是他有生以來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了。

    說保護,那隻不過是個借口而已。誰不知道他是擔心他丟下他一個人走了,到最後找不到替死鬼。

    有這樣的主子,他葉鵠認命了。

    “‘夜壺’,朕現在的身份是一個外地來的生意人,姓邵,名聖揚。叫我少爺。聽見沒?”

    “是,奴才明白。”

    這個皇主子做事常不按常理出牌,想幹啥就幹啥,隨心所欲,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反正整個國家都是他的,他想怎麽玩就怎麽玩,誰也阻止不了。唉!這真是百姓的不幸啊!

    “‘夜壺’,你在想什麽?”皇帝將他那張驚為天人的俊美臉蛋塞到葉鵠麵前,一雙如深潭般的黑眸似能看透人的心思。

    “你是不是在心裏講我的壞話?恩?”

    果然一猜就中,但畢竟薑還是老的辣。

    “奴才不敢。”不敢才怪,在心裏接下未說完的話,葉鵠的頭垂得低低的。

    “算了,不跟你計較。”邵聖揚一副“皇帝肚裏能撐船”的模樣,一轉身瀟灑地朝茶樓走去。

    葉鵠趕緊跟上。

    “客上”茶樓是這一帶數一數二的有名茶樓,是這裏的首富潘譽遠的產業之一。

    邵聖揚優雅地啜著杯中上好的烏龍茶,閑閑地看著樓下熙熙攘攘的人群,自在極了。

    “公子,奴家可以坐這裏嗎?”一陣甜膩到骨子裏的聲音夾雜著一股濃鬱的香味喚迴了邵聖揚的視線。

    “當然可以,姑娘請便。”邵聖揚笑得十分優雅得體。把這位稍有姿色的女子迷得七昏八素。

    “公子是外地人吧。奴家以前沒見過您呢。”

    “我家少爺前些天剛從京城迴來,姑娘自是沒見過我家少爺了。”葉鵠配合默契地接下邵聖揚不想迴答的問題。

    “原來如此。”女子一副了然的模樣。“見錢開”眼從上到下把邵聖揚細細地打量一番。“不知公子府上以何為生啊?”

    “我家少爺府上默默無名,隻不過是一介商人而已,不足姑娘掛齒。”葉鵠巧妙地迴答,心裏卻滿是鄙夷:又是一個貪慕虛榮的女人。

    見搭訕的機會被一個娘娘腔的糟老頭給破壞了,女子很不高興的瞥了瞥葉鵠,卻意外地看到了她的客星。

    紅衣女子立刻從座位上跳了起來,不顧淑女形象的直往桌子底下鑽。

    媽媽咪呀,她怎麽又追來了?還真是陰魂不散那。

    邵聖揚饒富興趣地看著前後判若兩人的狼狽女子,心中 似乎也猜到了兩三分。事情似乎越來越好玩了。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一位紫衫女子從樓梯口冒了出來。不過眨眼功夫,就將躲在桌子底下瑟瑟發抖的紅衣女子給拎了出來。

    “三妹,你就高抬貴手,饒了大姐這一次吧。”紅衣女子想用親情打動抓她的紫衣女子。

    “好啊!”自始至終都帶著甜美微笑的紫衫女子很爽快地答應了。

    “真的嗎?”如此的毫不猶豫,讓紅衣女子不禁有些懷疑。

    “當然。但是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也不會勉強的。”如黃鶯出穀般的嗓音再次從背後傳來,邵聖揚不禁想瞧一瞧擁有如此好聽聲音的主人的真麵目。

    “願意願意。那謝謝三妹了。此情此恩,大姐來日再報。”說話間,紅衣女子已匆匆跑下樓去了。

    就這麽完了。邵聖揚轉過頭,如願以償地見到女子的廬山真麵目。

    人如其音,對方是一個百年難得一見的天仙大美人。這點他從四周口水成河的景象中便可百分百確定。又見她氣定神閑地喝著茶,嘴角卻噙著一絲詭異的微笑,邵聖揚略有所悟:真正的好戲還在後頭呢。

    他將視線重新集中到樓梯口,不一會兒,剛剛那道紅色的身影又似箭般的衝了上來。

    “大姐,怎麽,你迴來感謝我嗎?”紫衣女子強忍住想大笑的衝動,眼裏滿是戲謔。

    “宋閉月,算你狠。”紅衣女子咬牙切齒地一個字一個字地說。

    “冤枉啊,是你求我放了你的,而我也照做了。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宋閉月一臉的委屈,看得周圍的男人個個摩拳擦掌想為美人打抱不平。

    “但你沒告訴我爹和大哥他們設下了陷阱要逮我。”紅衣女子一邊緊張地看著樓梯口,一邊還在抱怨著自家妹子。

    “你又沒問。”宋閉月一句話推掉了一切責任,也堵得紅衣女子啞口無言。

    耳邊傳來數聲大喊“讓開”的聲音。紅衣女子臉色倏地變白。“三妹,大姐我再求你幫我一次好不好。求求你了。”情急之下,紅衣女子敵我不分地請求敵方給她一條生路。

    哇塞!母夜叉變小乖兔!紅衣女子突如其來的轉變讓周圍看好戲的人們大跌眼睛。

    “我想啊!可是已經太晚了。”宋閉月指指紅衣女子的身後。

    不用看也知道。紅衣女子知道她這次在劫難逃了。隻好認命地迴頭麵對爹與大哥的怒容。

    “沉魚,你鬧夠了嗎?”威嚴的聲音從宋沉魚頭頂傳來。聽得出來,老爹這次真的要發飆了。想著,宋沉魚更緊張了。

    “迴親愛的爹,魚兒鬧夠了。”

    “鬧夠了還不迴去?”聲音更高了。

    “哦。”宋沉魚應了一聲,乖乖地轉身,在這之際還不忘送了一個超級衛生眼給一旁幸災樂禍的宋閉月。

    鬧劇隨著最後一個家丁的離開而收場了。但人們卻還興致勃勃地談論著剛才那一幕。

    “這宋家姐妹可真是越來越傳奇了。”客官甲說道。

    “是啊。大小姐宋沉魚放著好好的千金小姐不做,偏偏要去扮妓女。二小姐宋落雁女紅不會,相夫教子不會,除了刀槍劍之外,其他的簡直就是一竅不通。不過三小姐就不一樣了。不但貌賽嫦娥,而且溫柔體貼,誰若娶了這三小姐可真是三生有幸啊!而四小姐言行一向神秘,見過她真麵目的大概也隻有她的家人了。咱老百姓可沒那福分呀。”客官乙將他所知道的全部都抖了出來。

    在一旁的邵聖揚豎起耳朵,一字不漏地將這些全都聽進心裏,嘴角勾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

    好個沉魚落雁、閉月羞花。能遇上這麽有趣的“宋府四奇”,想必他此趟出宮之行必定不會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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