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知道林萱有身孕後,福臨更是嗬護備至了,下朝後,總愛陪著她,就算萬不得已,也逗留多時才離開。

    這天,林萱喝完安胎藥後,對明月說道:“今兒的藥怎麽有些苦,是胡太醫開的方子的嗎?”

    “是啊,是奴婢去太醫院拿的藥熬好了才給娘娘喝的,要不再讓別的太醫重新開方子,如何?”

    “算了,這胡太醫是皇上派給專給本宮診病的,怎好說換就換呢?”林萱搖搖頭,淺笑道,“要不下次放點糖霜,也許口味好些吧。”明月應了一聲,便退出去了。

    “娘娘,皇上說今晚不過來了,讓你好生休息。”草蔓走進來說道。林萱慵懶的靠著椅子,問道:“皇上有事嗎?”

    “聽說,今夜皇上要和索大人、螯大人和遏大人商議圍剿明朝逆黨之事,恐怕很晚,才遣桂公公來稟報娘娘。”

    林萱一愣,明朝逆黨?不會是鹿鼎記中的紅花會吧?突然她想起那個刺客,他是不是紅花會的?也不知怎麽樣了,想那師傅看似得道高憎,那點傷應該沒問題吧,想到這裏,心裏也稍稍有點安慰,畢竟自己救了一條性命。不過,今兒沒見到福臨,心裏當然很失落,於是捧著一本小資詩詞,無病呻吟的念叨,隻念得眼神幽怨,眉頭緊鎖,以一分鍾一聲歎息的頻率迎來了明月取笑的目光,“親娘啊,哈哈。。。。”她發出一聲不和諧的笑聲。

    “你娘?”林萱詫異的望了望,接著聳聳肩,“沒來啊?”隻氣的明月伸手佯要打她,林萱起身就要躲閃,兩個人便嬉鬧起來,一時殿內笑語聲聲。

    這時,綠籮進來說道:“蘇姑姑外麵侯著。說是奉了太後之命來看娘娘的。”林萱一怔,隨即說道:“宣她進來吧。”

    不一會,就見蘇沫兒拿著一托盤走進來,跪倒說道:“奴婢參見皇後娘娘。”

    “平身吧。”林萱笑著說道:“不知蘇姑姑前來所為何事?”

    “太後遣奴婢送來些小孩衣裳,還望娘娘喜歡。”她低頭說道。

    “有勞蘇姑姑了,明月,還不接著,”林萱淡笑道:“還請蘇姑姑迴去後代本宮謝過太後。”

    “娘娘言重了。”她不卑不亢的說道,言語疏離而淡然。見此,林萱依然淺笑著,心裏卻暗暗嘀咕:那老太婆本對我懷身孕之事早已忌憚,怎會好心送糕點來,恐怕其中有詐,我還需小心應付才是。

    “母後近日身子可好?本來想去請安,奈何有些不適,還望姑姑在母後麵前多美言幾句才是。”

    “娘娘言重了,太後一直對娘娘關心嗬護,聽說娘娘喜愛江南糕點,這才讓禦膳房做了幾樣送來。”

    “讓母後費心了,”林萱看了眼托盤,笑道:““對了,本宮閑來無事,畫了副觀音像送給太後,本想親自去送,既然蘇姑姑來了,那就勞煩蘇姑姑跑一趟吧。”

    “若娘娘沒有其他的事,奴婢就迴去了。”蘇沫兒說道,林萱應了一聲,示意她離開了。

    待她走後,林萱看著托盤上的糕點,暗暗揣摩該如何處理它最為妥當,這時,明月說道:“娘娘,這糕點不能吃,現如今娘娘有了身孕,應事事小心,況且這宮中阿諛我詐的事本來就多,娘娘不得不防啊。”

    “本宮也知道其中的利害,”林萱緊皺眉頭,斟字酌句的說道,“你將糕點處理掉,但要小心,千萬不可讓別人看見,本宮不想惹上話柄。”明月點點頭,應了一聲,端著托盤走了。

    慈寧宮。

    孝莊看著蘇沫兒,獰笑道:“你說她把糕點扔掉了?”

    “是,奴婢親眼看見明月將糕點扔掉的,”蘇沫兒沉吟道:“太後,以後還要送嗎?”

    “送,當然要送。”孝莊臉上閃過一絲陰冷的笑容,說道:“不但送,哀家還要大大方方的送,你每日都要送,而且要在皇上在的時候送,哀家倒看看她吃,還是不吃。”聽後,蘇沫兒先是一怔,但馬上明白她的意思,隨即一臉媚笑道:“太後英明。”孝莊慵懶的閉上眼睛,蘇沫兒遲疑了一下,又問道:“太後,那皇後,”說著,她訕訕笑了笑,“奴婢說的是榮惠皇後還找不找?”

    孝莊略加思索,無奈的說道:“算了,都找了這麽多日子還沒找到,恐怕早兇多吉少了。”

    “是奴婢辦事不力,請太後責罰。”蘇沫兒連忙跪倒說道。

    “也不怪你,都怪那女子太狡猾了,不過要想和哀家鬥還嫩點。”孝莊冷冷道,“況且就榮惠那樣子也實在難讓哀家放心,相比之下,珊娜倒伶俐多了,象上次那一推,就推的好,若不是依落的話,恐怕那女子早已摔死了,還需哀家再費神費力的對付她。”

    “那太後的意思是讓容妃替代她。”

    “是,好過外人替代,哀家絕不容許這後宮之內出現不是我博爾濟吉特族的皇後。”孝莊狠狠說道。

    這天,林萱正與福臨在坤寧宮閑聊,卻見蘇沫兒又端著托盤送來糕點,福臨笑著說道:“母後對你可真上心啊,幾天來都送糕點,我看著都有些嫉妒了。惠兒,來,嚐嚐怎樣?”迴頭望去,卻見林萱緊皺眉頭,手捂著腹部,額頭上滲著一層細細的冷汗,輕聲喊著疼。福臨一見,大驚失色,連忙扶著她,急急得問道:“你怎麽了?哪裏疼?”“我下腹墜疼,好痛。”林萱咬緊牙關,強忍著痛說道。這時,突然聽到明月驚唿道:“血,血。”待福臨仔細看去,才發現林萱的月白流仙裙後早染了一灘血跡,驚人的很。

    “來人啊,快傳胡太醫。”福臨一邊扶著她,一邊大喊著。

    “迴皇上,胡太醫今晚不當值。”小桂子說道。

    福臨氣急敗壞的說道:“笨蛋,你不會傳當值的太醫嗎?”說完,小桂子連忙跑去找當差的高太醫了。

    不一會,就見高太醫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剛要給福臨施禮,福臨不耐得擺擺手,說道:“還不趕快看看皇後。”

    高太醫仔細的把著脈,突然皺緊眉頭,麵帶難色,遲疑的看了林萱一眼,欲言又止。林萱忽而心中升起一陣不祥的感覺。福臨見他發呆,不禁氣惱起來,便暴躁的問道:“到底皇後怎麽了,怎麽會突然流血?”

    高太醫沉吟片刻,隨即斟酌道:“迴皇上,那不是流血,是月事。”

    福臨聽罷,先是一怔,隨後一拍桌子,咆哮道:“你胡說什麽?皇後明明是有了身孕,怎麽會是月事,你可知按清朝律法大不敬是死罪,株連九族的。”

    高太醫磕頭說道:“臣說得是實話,娘娘的確未還有身孕,隻是月事推遲罷了。”

    這時,本來驚呆的林萱慢慢迴過神來,不解的問道:“那本宮的確有惡心,幹嘔,和嗜酸的症狀,何況胡太醫也診斷本宮懷有身孕。”福臨也冷冷說道:“朕的確聽胡太醫說過,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迴皇上,若一人傷心難過或過於憂慮,就會使得月事推遲,甚至由惡心、幹嘔或嗜酸的症狀,這些叫假孕,娘娘正是如此。臣說得全是實話,可以全家性命擔保,若皇上不信的話,可讓胡太醫與臣對質。”高太醫說道。

    林萱聽後,這才恍然大悟,自己以前也聽過假孕之說,可胡太醫為什麽騙自己呢?這時,又聽高太醫說道:“臣看這安胎藥藥渣中有田七,田七本有活血化淤的功效,想必娘娘已喝了好多天了,這才有小腹墜疼得感覺,其實都是月事將來的緣故。”

    福臨鐵青著臉,一眼也不瞧林萱,隻是對侍衛頭領哥勒木耳語一番,那哥勒木便領人離開了。不一會,就見哥勒木走進來,說道:“臣去胡太醫家,見胡太醫已上吊自殺,現從家中搜到幾封信,請皇上過目。”

    福臨拿過來,看了幾眼,隻見他默然不語,陰寒的光波在眼瞼中流動,待看完,已氣得臉如金紙,咬著牙,將信扔給林萱,陰森森的說道:“好,好,皇後好好看看吧。”

    林萱拿起紙看了一眼,隻覺兩腿一軟,差點癱伏在地上,她勉強撐著身子,將信看完,原來是有幾封信的字跡竟與自己的完全相似,內容是要求胡太醫幫自己推遲月事來邀恩寵,假稱有孕,句句描寫翔實;還有一篇則是胡太醫的遺書,不過是自己迫於無奈接受皇後的黃金饋贈來隱瞞事實,現如今覺得愧對皇上而自殺。看完後,林萱心裏混沌一片,不知到底為什麽會成這樣,也不知如何向福臨解釋這一切。正張皇時,卻聽到一蒼老的聲音:“皇後怎麽會小產呢?這些奴才怎麽伺候的。”說話間,就見孝莊帶著宛如、清如、依落、珊娜和吟秋,還有宛雲走進來。

    福臨一下子抬起頭,愕然的看了她們一眼,瞬即臉色便得異樣難看,略露一絲尷尬,冷冷道:“母後怎麽來了?”

    “瞧皇上說的,皇後小產,哀家這做母後的能不來瞧瞧嗎?”孝莊說道,“高太醫,皇後怎會小產?”

    “這。。。。。”高太醫遲疑的看了下福臨,見他並未言語,隻好硬著頭皮說道:“臣剛才給皇後娘娘把脈,娘娘並非小產,隻是。。。。。”

    “高太醫。”福臨突然大叫一聲,隻嚇得高太醫連忙閉嘴,僵跪在那裏,一動不敢動。孝莊見後,略有些不悅,不禁聲音冷峻起來,“皇上這是為何?難道連哀家都要隱瞞,高太醫,說。”

    高太醫飛快的瞥了福臨一眼,見他隻是冷然的站在那裏,不再有阻攔之意,便說道:“皇後並未懷有身孕,而是月事推遲的緣故。”這一番話讓眾嬪妃倒吸了一口冷氣,都不約而同的瞅向正發呆的林萱。

    孝莊突然說道:“不對啊,哀家記得胡太醫當時不是確診了嗎?怎麽會診斷有誤,難道皇上沒叫胡太醫來對質。”

    哥勒木上前說道:“迴太後,胡太醫已上吊自殺。”這句話使得本低聲議論的嬪妃們頓時靜了下來,紛紛看向孝莊,孝莊看著林萱,見她拿著那信正呆呆的不知想些什麽,便示意蘇沫兒將信取來,她看了一遍,長歎一聲,“惠兒,讓母後怎麽說你呢?皇上不過是一時之氣不理你,你大可靜心等待,何必如此著急呢?想你也算伶俐的人,又怎會做下如此糊塗的事。”她沉思片刻,又說道:“不過,哀家對此時仍有疑惑,想惠兒一向規矩,今兒怎會犯下大錯?哀家怎麽看也覺得象是鬼物纏身,一時糊塗罷了。”

    這時,清如上前跪倒,“嬪妾認為太後所言極是,想皇後一向謹言慎行,嬪妾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這是皇後做的,也許這其中有什麽誤會,還望皇上、太後明查,還皇後一個清白。”聽罷。福臨依舊冷冷站在那裏,不吭聲。而林萱也迴過神來,淡淡的看著孝莊,看不出是惱恨,還是喪氣,隻是看清如時,眼中流露出不易察覺的感激和欣慰。

    這時,大宮女芳若走上前,跪倒說道:“皇上,奴婢有事稟奏。”

    “說。”福臨冷冷道。

    “前幾天,長春宮裏的玉竹曾找奴婢,說佟妃娘娘要看彤史,可她看後,卻想看嬪妃生辰的部分,奴婢不讓,並告訴她,要看需皇上同意,她一聽,便慌慌張張走了,當時奴婢也未在意,隻是剛才聽太後說道鬼物上身,這才想起來,奴婢不是有意隱瞞,還望皇上恕罪。”

    未等福臨說話,珊娜突然大聲說道:“難道表姐皇後中蠱了?”福臨聽後,掃了她一眼,已氣呆了,兩手冰涼渾身發抖,半晌,才說道:“蕭然,你帶人給朕搜查長春宮,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施蠱之人。”蕭然應了一聲,便走了。

    這時,珊鈉又說道:“這宮裏搜不搜啊?恐怕也有古怪啊。”孝莊聽後,冷冷一笑,“容妃說的很對,來人給哀家徹查坤寧宮,哀家就不信皇宮中竟有這等下三爛的東西。”

    隻見宮女們在自己查看,突然一人拿起一件刺繡,哎呀了一聲,引起眾人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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