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對懷內特的提醒,同時也是起司在對自己做出警告。他不知道古老者們是以何種方式儲存太陽能量的,但眼下山體中的魔力含量比本就濃鬱的萬法之城還要富集許多。


    那些魔力在魔法視覺下幾乎變成了阻礙視線的屏障,逼得起司不得不暫時放棄使用,換迴肉眼來前進。如此看來,此刻這裏最安全的人反而是那些什麽都不知道的人類殺手,他們不懂得魔法,也不像妖精那樣與神秘有所關聯,在這裏行走談吐不會帶來絲毫的副作用。


    曆來許多故事也是這麽描述的,那些陰暗幽邃的地方,往往會將資曆最老,本領最高的闖入者留下,而那些懵懵懂懂,原本對自己所處之地一無所知的菜鳥總是能逢兇化吉,逃出生天。


    這不是什麽幸運與不幸,或者誰是某個故事主角的問題,而是有些時候,你沒有注意到危險,危險就不存在。


    舉例來說,許多地方的孩童喜歡沿著狹窄的磚縫或類似的標誌物行走,想象兩側是危險的深淵,而他們經常可以完成遊戲。可你若要把他們真的放在深淵上隻給那麽一條出路,那就無異於謀殺。為什麽?原因有很多,其中之一就是當你無力也未曾注意到危險時,危險就像住在隔壁的怪物一樣不會和你糾纏。


    可惜,起司他們這些法師在初入魔法之道時就已經等於是在牆壁上打開了一個孔洞,那隔壁的怪物和施法者們都能隔著那個孔洞相互窺視。而隨著魔力之道的精進,牆壁上的開口也越來越大。


    直到有一天,那怪物就會撞破已經失去意義的牆壁,衝進法師們所在的房間。當然,已經在某種程度上認清了怪物的法師也不會毫無準備,他們會根據怪物的弱點武裝自己,在兩個房間內展開一場戰鬥,不過戰鬥的結果則因人而異。


    以起司來說,他的怪物早就被釋放了出來,但起司並沒有消滅那頭怪物,怪物也沒有吃掉他,他們都清楚對方多麽的危險,所以依然假裝無事發生那樣在各自的區域內生活。


    甚至有的時候,他們還會進行有限度的合作,比如當時對付惡魔領主的時候,對付草原上的天災的時候。而現在,濃鬱的魔力使得怪物的實力得到了提升,起司必須小心,小心在這個怪物的主場被它突然襲擊。他所能依仗的,就是多年以來與怪物建立起來的了解和威懾,換言之即是經驗與感覺。


    手中的拐杖每一次落到地麵上都不會發出聲音,取而代之的是在魔力光譜中漣漪般散開的波紋,那些波紋可以表露出魔力內存在物的形狀,理論上來說,足可以洞察此地的陷阱與詛咒。


    在魔力濃鬱的地方,自然有另一種適合的施法方式,起司很小心的控製每次拐杖的落地力道,確保產生的漣漪不會太大。


    就這樣,灰袍持續切換著魔力視覺下的類聲波探測和自然視覺下的肉眼觀察,他沒法把這兩種視覺分別放在兩個眼睛裏同步進行,那會讓他的大腦無法敏銳的思考。在這兩種視覺的交替下,他很快發現了第一個陷阱,或者說,標記物。


    在魔力視野看來,那就是一朵朵長在岩壁上的花朵,隻是在肉眼下絲毫看不見它們的蹤影。這些花朵是魔法的表象,是法術的外殼,它們的實質是一種接受特定魔力或元素的檢測門,如果不配搭相應的物品或使用相應的動作,它就會預警。


    此類預警魔法常見於各種法師建立的據點,一些巫師或德魯伊也可以利用自然生物,比如真正的花朵來發揮同樣的效果。


    對起司來說,要套出它裏麵的通過信息並不困難,他的魔力視覺已經開始還原上一個通過這裏的人在此處留下了何種魔力擾動,看到了那個人將右手中間的三根手指抵在下嘴唇上的樣子,那就是通過這裏而不觸發警報的手勢。


    同時他也相信,狗頭人們身上應該戴著其它可以起到相同作用的鑒別物品,畢竟你不能指望著它們完美的重複這個動作。


    起司沒有迴頭讓大部隊拾取那些令牌的打算。在數量上,兩隊被斥候輕易圍剿的狗頭人就算人手一個令牌,也不夠所有人用的。


    所以比起那樣,灰袍選擇直接解除這個法術,他四下張望了一番,走到牆壁的角落處用手指摳挖下一小塊洞窟中的苔蘚,然後放到手中揉搓將它們裏麵的水分擠幹,弄成粉末。


    隨後,法師隨手將這些粉末拋向前方,任由它們漂浮。而在魔法視界中,那些粉末已經化為一隻又一隻的蜜蜂,準確的,迅速的飛向警戒之花,將它們的花蕊阻塞,再化為一團黏糊的麵團徹底包裹住花朵,廢除了它們原本的功能。


    這樣設下這些警戒的施法者也不會收到提醒,隻會以為法術還在正常運作。


    做完這一切的起司繼續前進,走過失去作用的警戒區,他懷疑這層警戒隻是用來防止那些誤入此地之人的,它其實並不高明,除了警戒之外也沒有相應的反擊機製。


    這不是真正的陷阱,自然也稱不上兇險。想到這裏,起司的嘴角帶起了一絲笑意,他希望看到無言者們更有力的魔法。


    這個願望很快達成,前方洞窟上盤踞的魔法形體讓灰袍禁不住快速停下腳步。那法術在魔力視野下化身為一圈多頭蛇,沒錯,就是一圈。


    那東西像是真菌和蛇類的混合物,它的大部分呈現出苔蘚或青苔般的樣態,攀附在岩壁和地麵上,但在苔蘚的邊緣,大量細長,身上的帶有危險的環狀花紋的蛇身窺探而出,高昂著軀體似乎正在等待獵物的靠近。


    這不禁讓人聯想起海中的章魚,傳說有一種巨型章魚海怪,它的腕足就是一條條劇毒的海蛇。


    “這才有點意思。”灰袍駐足凝望著那些危險的毒蛇,目光穿透了它們的魔法表象,直指內在的法術機製和原理。


    織法者不僅能夠隨時隨地創造魔法,也能逆向推演法術的構成方式,從而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將其化解。而起司驚訝的發現,自己居然從每一條毒蛇的身上都看到不同的攻擊性法術,它們共同依附於那苔蘚似的底座,可生長出來的樣子卻截然不同。


    按照那些蛇裏的魔法,有的隻是會讓人瘙癢難耐,有的卻會讓人的胃袋張開,消化掉自己的其它內髒。


    “溫床,這倒是有趣,可以自己分化出攻擊魔咒,隻是效果不能統一。”起司的目光鎖定在那看起來不重要的底座上,它是毒蛇們產生的基礎,是孕育攻擊性的溫床。隻要不鏟除它,那些毒蛇就會一條條的再次生長出來。


    “新奇的思路,大多法師隻追求精確,而溫床的概念卻給予了一定的範圍。嗯,破解起來肯定有挑戰性。這才對嘛,這才配得上無言者的名字。”


    ------題外話------


    打標題的時候沒注意,打成了繁體字…見諒吧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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