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龍帝國京都榮耀城是建立在平原之上的新城,沒有可依仗的天塹作為屏障。所以初代皇帝慕容興元建造了很多人工工程來加固城池的守衛,比如眼前的平湖,就是京都南門巨大的護城河。


    帝國青龍驃騎營郎晟將軍正在此駐紮。


    平原地形非常有利於騎兵的衝擊,天南親衛多以步兵為主,所以絡軒妃在經過思量之後將青龍營部署在了平湖。


    這是慕容一輝需要跨過去的第一道坎。


    青龍鐵騎是京都衛戍部隊中戰鬥力最強的一支,麾下騎兵使用的都是良種的烈馬。青鋼的鎧甲武裝從騎士到馬包裹的嚴嚴實實。


    經過長期特殊的訓練,厚重的裝甲並不影響他們的機動性。尤其是三千赤火豹騎,更是高價從木華國買來的猛獸赤火豹,經過數代馴化成長起來適用於戰爭的殺戮機器。


    成年赤火豹有兩米多高。牙尖爪利,天性無懼於火,十分嗜血,腿部增生的厚重皮繭更是讓它無懈可擊。


    遠遠的已經可以看見部署整齊的青龍驃騎營。


    為首一人便是帝國名將郎晟,郎晟今年四十開外,身經百戰,有萬人敵之稱。郎晟身後是一個巨人木華國奴隸,身高約有一丈。手裏舉著三丈餘高的軍旗,上麵寫著大大的一個“郎字”。


    長長一排盾牌兵之後是三千騎射兵,他們下馬引弓,嚴陣以待。


    騎射兵之後最引人矚目的便是那三千赤火豹騎兵,李毅一騎當先。其餘騎兵在莫少友和畢肖的指揮下以輔助之勢跟在赤火豹騎兵之後。


    慕容一輝的大軍在據郎晟五千步開外的距離停下,這個距離最適合騎兵突擊,不利於步兵,但是慕容一輝有自己的打算。


    “龜甲。”慕容一輝站在戰車之上對著身邊的傳令官說到。


    “全軍聽令,變陣,龜甲!”


    一聲令下,三十五萬大軍整齊有序的變成了無數方陣。每個方陣約有一百餘人,外層頭頂全是密布的赤紅色盾牌。,前後左右的縫隙中伸出幾十支長矛來,整個方陣就像一隻長滿尖刺的烏龜。


    “射日弓。”慕容一輝從容的向傳令官說道。


    不一會,兩個軍士扛著一把金色大弓出來。戰車上的慕容一輝一隻手接過,他兩米多高的身形向後側步,從戰車上拔出一隻長矛,將其搭在弓上,引弓呈滿月之狀。


    真炁縈繞在長矛之上,金色的炁發出奪目的光彩。弓弦在顫抖,長矛發出尖利刺耳的聲音。


    嗖一聲,長矛離弓,飛速射出。


    對麵還未來得及反應,長矛已經洞穿了郎晟的胸口,帶著郎晟的身體在空中飛了數十米遠。


    扛旗的木華奴驚恐的看著剛剛發生的一切,郎晟噴射出的鮮血染紅了他的臉。突然他丟下了大旗開始跑,可是已經來不及。


    第二支箭飛來,洞穿了他的雙腿,雙腿被紮在一起,深深的戳在了地上。


    “不要慌!”主將已死,從恐懼之中迴過神來的李毅接過了指揮權。“射手準備!放箭。”三千騎射兵聽著高亢的指令迴過神來,搭弓射箭。三千枚箭射入空中,還未落下,第二波箭也射入空中。


    慕容一輝,拉起韁繩,對著車夫吼道:“全速衝擊,不要浪費時間!”


    車夫朝著空中揮舞起馬鞭,狠狠的抽下去。


    十二匹赤焰駒仰天長嘯,飛奔起來,金色的戰車如同巨龍咆哮著衝進了箭雨中。


    三百赤裸著上身的輕騎兵敢死隊,肆意的狂吼著跟在戰車之後衝了過去。


    龜甲陣中的士兵開始加速奔跑,但是仍然保持著陣型,如同一隻隻高速行走的烏龜,讓人歎為觀止。


    滔天的戰意,吞天的氣勢,懾天的怒吼。騎在獨角靈獸上安居後方的言秀讚歎的點點頭,哪怕是像他這樣的江湖高手,在看到如此恢弘的出擊之後,還是不覺心潮澎湃。


    雖然迎麵衝過來的騎兵中有數人在箭雨中倒下,但是顯然在高速的衝擊麵前弓箭已失去了作用。李毅右手一揮,騎射兵上馬,讓開中路,赤火豹騎一衝向前。


    戰車的速度令人咋舌,甩開了跟在身後輕騎兵一半的距離,赤火豹奔襲才數步,便跟戰車撞在了一起。


    短兵相接的一瞬間,慕容一輝突然咆哮一聲,震耳欲聾。


    戰車旁邊幾隻赤火豹被這巨大的吼聲嚇得腿一軟,已經被飛速滾動的戰車車輪上的尖刺卷入,血肉模糊。


    慕容一輝揮舞起金色的巨劍,橫著一劍三隻赤火豹連人帶豹被攔腰斬斷。左揮右揮,金光巨劍帶著巨大的風嘯,砍碎了無數赤火豹騎,金色戰車滾滾向前,殺開了一條血路。


    此時三百輕騎兵敢死隊也跟了上來。人無懼,馬無懼,巨大的衝擊力將數百赤火豹騎士從赤火豹上衝了下來,彎刀揮起,被砍翻的騎士瞬間變成了赤火豹蹄下的血漿。


    一些受了驚的赤火豹開始四處逃逸,李毅拿出令旗拚命的製止,但毫無作用。麵對這些赤身袒體,無懼受傷的輕騎兵自殺式攻擊,李毅竟然束手無策。


    更可怖的是,那些高速行進中的龜甲方陣,此刻解體變成了衝鋒的陣型。頃刻之間,三萬青龍鐵騎被三十五萬天南親衛的洪流淹沒。


    這便是帝國最強大的軍隊嗎?原本想著就算這三萬鐵騎打不過,但至少會給對方造成一定的傷亡,哪知居然毫無一戰之力。李毅來不及感慨,策馬和畢肖、莫少友的殘餘騎兵匯到一處。


    因為剛剛那條巨龍已經調轉了方向,再次地動山搖的衝擊而來。


    沒有人敢靠近那輛戰車,戰車碾壓過那些被嚇破膽的士兵,揚起的塵沙如同風暴席卷整個戰場。


    鮮血將站在戰車上的慕容一輝的鎧甲染紅。那把纏繞著金色真炁的巨劍高速的摩擦著空氣,燃燒起來,發出叫人膽破的尖嘯,如同戰神臨世一般。


    慕容一輝所到之處敵人便放棄了抵抗。一眨眼功夫,馬車已經衝到了李毅麵前。


    李毅揮動鋼刀準備抵抗,一隻巨大的手捏住了他的頭盔,生生把他從馬上抓了下來。李毅的頭骨哢哢作響,兩條腿在半空虛蹬掙紮著。慕容一輝的左手死死的捏住李毅,用力之下,頭盔帶著頭一起就像摔到地上的西瓜一般,鮮血從五指間流出。


    “降我者不殺!”


    兵戈丟到了地上,青龍驃騎營的殘兵們紛紛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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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齊的軍容浩浩蕩蕩,絲毫看不出剛剛經曆了一場血戰。


    “殿下,我方死傷兩百餘人,青龍驃騎營陣亡一萬餘人,其餘投降士兵已經按照殿下的指示讓他們解甲歸田了。”言秀背插著天刀騎在獨角獸上,緊跟著慕容一輝的戰車匯報道。


    “老師,過了平湖就是京都南門,接下來是真正的戰鬥了。”


    “嗯,接下來這些英勇的戰士麵對的將是修行者,真不希望他們犧牲太多。”言秀想起之前戰鬥的場麵由衷的感慨到。


    “戰爭豈無殤。”


    “一心皇子、川不息、章四太監在南門的兵力約有兩萬餘人,聽說絡軒妃趕製了大量的天地機弩。”


    “為了減少傷亡,一會要仰仗老師了。”


    “殿下放心,言秀就是為此而來。”


    說話間軍馬已經踏過平湖,兵臨南門城下。


    “四公公,川不息。三哥可真厲害啊,聽說青龍鐵騎已經全軍覆沒。郎晟這個廢物,居然連消耗對方兵力體力的任務都完不成。”微笑著的慕容一心稍露鄙夷之色。


    “皇上放心,咱們京都南門可不是紙糊的,一千門天地機弩,十二丈高的城牆,五千宮廷煉炁境界的修行侍衛,就算他們插了翅膀飛上來,還有我跟川不息呢。”章四太監得意洋洋的說到。


    “四公公,三哥可是帶著三十五萬大軍來的。現在大哥、二哥都在觀望戰局。我們如果陷入劣勢,大哥、二哥可是會望風攻城的,到時候四門一起開戰可就首尾難顧了。”慕容一心看著城下遠遠而來的天南大軍說到。


    “大皇子是個懦弱之人,二皇子是個伶俐之人。我們如果敗了,他們誰能擋住三皇子的大軍,所以隻是他們虛張聲勢隔岸觀火罷了。我們隻要能守住就能贏。”章四太監也看著城下,慕容一輝的軍隊越來越近了。


    “炁箭準備!”城樓上煉炁階段的修行侍衛架好了天地機弩。


    一千門天地機弩,一萬八千發凝聚著炁的箭對準了城下緩緩而來的天南大軍。


    川不息捏了捏劍柄,目測著距離。三千步、兩千五百步、兩千步:“放箭預備!”


    一千五百步、一千步!“放!”一聲令下,天地機弩中的炁箭唿嘯著飛射而出。


    川不息下令的一瞬間,言秀背上的刀向空中疾射。人隨著刀從獨角靈獸上飛起,慕容一輝看著那柄衝天而上金光環繞的刀,此刻在空中膨脹了數十倍。


    “龜甲!”


    得令的軍士整齊的擺出了龜甲陣型做防禦。


    天空中握刀的言秀,急嚎一聲,體內真炁盡放:“金炁化虎!”


    黃金刀炁在空中形成了一個金光巨虎,衝向飛射而來的炁箭。光虎猙容畢露,張著血盆大口跟空中的炁箭對峙。


    箭端的真炁閃耀著流星般的光彩,卻難再進一步。箭身開始燃燒,化成灰的箭如黑雨般落下,刀勢盡,箭亦無。


    空中的言秀收迴刀炁,雙手緊握天刀,從頭頂處劃出一個半圓,黃金真炁呈現一個圓月狀。


    看到這一幕,自開戰以來慕容一輝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異樣的表情。


    那是一種興奮,慕容一輝感覺到自己的劍在顫抖,他用力按住劍,可他自己也在顫抖。這一刻,慕容一輝真想揮劍迎上言秀的這一刀。


    這一刀正是言秀最強的刀法霸刀第一式!


    慕容一輝身上紫光大盛,護體真炁洶湧而出。城樓上章四太監和慕容一心也急忙運功護體。川不息從劍鞘拔出劍,從城樓上急速飛出。


    第一式,劍行靈秀,刀走霸拙,這一刀便是霸刀之精髓霸字訣所在。


    空中揮舞的這一刀,帶著鋪天蓋地的肅殺。黃金刀炁肆意的漫舞,似乎要斬斷一切,如狂風,席卷天地,淩厲如錐;如驟雨,滔滔殺氣,氣吞山河;如濁浪,滾滾而來,磅礴無盡。


    這一刀恐怕連南城九丈厚的城牆都能劈開。


    川不息不甘示弱。劍炁化作白虹在空中接住了這極其霸道的一刀,兩炁相拚,巨大的衝擊波四散。一時間飛沙走石,遮天蔽日。


    一刀未平,一刀又起。言秀運起霸刀第二式,滅字決。


    以巧勝強。空中一道驚雷閃過,川不息已在言秀身後,瞬間揮出九式劍招。言秀刀式已發,不能收迴,情急之下,雙腳在空中再躍起,頭朝下身形翻轉斬出這一刀。


    好一招縮地成尺,瞬身九劍。慕容一輝不覺的在心裏讚歎道,現在他突然開始為言秀擔心起來。


    言秀這一刀將九劍之攻勢一一化去,但是川不息根本不給他喘息機會。空中忽地落下九道驚雷,川不息手中長劍飛射,如狂蛇飛竄,九個川不息圍繞著言秀。


    瞬身殘影?慕容一輝皺起了眉頭,這一劍換做是自己能夠接的住嗎?


    電光火石之間,九個川不息已揮出九劍,九式劍法各不同,九式劍炁亦不同,九種色彩的劍炁如九條毒蛇從不同的角度向言秀攻來。


    炁化九形?這川不息居然跟自己一樣也是化形巔峰,半入結丹的高手。


    思緒閃過,言秀第三刀揮出,無字決。


    隻見金色光刀和言秀合而為一,此刻言秀便是刀,是無數把刀,目光是刀,肢體是刀,須發是刀,原地不動的言秀硬接了川不息這九劍。


    人刀合一,炁形一體。川不息心裏暗自為言秀喝了一聲彩,心裏突然有種惺惺相惜之感。


    如果不是這場戰爭恐怕兩個人不久都會跨入結丹期。


    生死相搏又怎麽能心生動搖。川不息九道身影散去,劍收炁光,橫劍胸前,直直的向言秀劈去。


    言秀虛空一握,刀在手,同樣收起了黃金炁光。刀劍在空中相接,二人一動不動。


    返璞歸真。雖然沒有炁光閃耀,但此時的刀劍相鬥才是真正的真炁比拚。兩人在空中衣衫飄起,毛發並立,源源不斷的真炁從體內湧出,在刀身劍尖正負相抵。


    城樓上的慕容一心看到這一幕,手中暗自凝起一團真炁,準備偷襲言秀。


    突然章四太監拂塵一揮,將慕容一心振開。


    慕容一心定了定神一看,章四太監正在吃力的運炁。拂塵卷住了一隻長矛,定在半空。


    眼看要堅持不住,章四太監借力順勢向後一退,長矛射穿了城樓上的柱子。一雙可怕的眼正在盯著慕容一心,慕容一心心中一陣震顫,那雙眼正是來自自己的三哥慕容一輝。


    空中的言秀和川不息各自收起了刀劍,緩緩落地。


    “刀名天刀,仙器榜第二。”


    “劍名日月,仙器榜第五。”


    “這麽說來,你真的是天劍門的人!”


    “你我修為境界相當,招式不分伯仲,真炁我想應該也都消耗的差不多了,接下來一招定勝負吧。”


    “嗯,一招定生死!”


    再無虛招,川不息運盡全身真炁,置於劍上,日月劍寒光四起。


    言秀也是一般,天刀金光璀璨。


    “這一劍是我天劍門絕學劍自東來。”


    “這一刀是我霸刀門最後一式盡字決。”


    川不息的劍耿直不阿衝著言秀以大袈裟斬的勢頭落下。


    言秀的刀質樸無華,右臂已斷的他,左臂揮刀自下而上劈斬而出。


    刀劍相碰撞的瞬間,血柱噴湧。


    日月劍已碎,川不息身首異處。


    言秀跌跌撞撞的向前走了兩步,倒了下去。天刀插入赤土,上麵是言秀的左臂。


    不屈的劍,輸,劍碎人亡。


    獨臂的刀,贏,雙臂盡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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