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徒侯霸、司隸校尉鮑永、禦史大夫李由,相繼來到縣府。


    等人都到齊了,劉秀把找他們過來的原因講述了一遍。


    聽聞有人竟然把下了毒的糧食捐獻到縣府,三人都是大吃一驚。


    侯霸又驚又駭道:“陛下,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何人如此大膽,竟敢捐獻毒糧?”


    劉秀向侯霸擺擺手,說道:“我懷疑,這次的事,並非個案,其它郡縣的募捐,很可能也混入了毒糧。”


    說著話,劉秀看向鮑永,說道:“你是司隸校尉,司隸各郡縣的募捐,你一定要看管好,絕不能讓一筐一袋,哪怕是一粒毒糧混入軍營!”


    鮑永急忙躬身施禮,說道:“微臣明白,微臣會全力去做調查,請陛下放心!”


    他們正說著話,虛庭從外麵快步走了進來,到了劉秀近前,躬身施禮,說道:“陛下!”


    劉秀問道:“查得怎麽樣?”


    “這”虛庭說話時,看了看在場的眾人。


    即便侯霸、鮑永、李由都是劉秀的心腹大臣,但也不是所有話都便於當著他們的麵講。


    劉秀揚揚頭,說道:“但說無妨。”


    虛庭正色說道:“屬下和虛飛去跟蹤那個叫秦山的人,他根本不是朋來客棧的小廝,而是住在西郭區的一座民宅裏。


    屬下向附近的鄰居打聽過,此人的確是叫秦山,聽所沒有固定的營生,隻偶爾會出城,過個十天半個月,帶些雜七雜八的東西迴城販賣,日子過得倒還不錯。”


    劉秀問道:“他平時都和什麽人有來往?”


    虛庭搖頭,說道:“附近的百姓說,秦山是個悶葫蘆,不太愛說話,也不太搭理人,沒見過他和誰走得特別近。”


    劉秀想了想,問道:“虛飛呢?”


    “還在秦山家附近盯著。”


    劉秀點點頭,說道:“不用再查了,直接抓人!記住,一定要留活口,盡快撬開他的嘴巴!”


    “明白!”


    “龍淵!”


    “屬下在!”


    “你和虛庭一塊去!再帶上些精壯的縣兵!”


    “是!陛下!”


    “記住,一定要活口!”


    “喏!”


    龍淵和虛庭一同答應一聲,向劉秀拱手施禮,而後雙雙轉身向外走去。


    現在細作大多都處於靜默狀態,好不容易揪到這個秦山,劉秀希望能以秦山為突破口,揪出更多隱藏在洛陽的細作。


    洛幽眼珠轉了轉,對劉秀說道:“陛下,讓婢子也去吧!”


    不等劉秀拒絕,洛幽急聲說道:“婢子懷疑,秦山家的附近,可能還隱藏著其它的細作,婢子前去,或許能認出來。”


    劉秀想了想,說道:“好吧,小幽,多加小心!”


    “多謝陛下!”


    洛幽福身施禮,快步而去。


    龍淵和虛庭正在縣府的院子裏點兵,兩人挑選了二十多名縣兵,正要出去,洛幽追上來,說道:“龍淵大哥、虛庭大哥!”


    兩人一怔,問道:“洛幽,你怎麽跑來了?”


    洛幽笑道:“是陛下讓我來的,我懷疑,秦山家的附近,沒準還有他的同夥。”


    龍淵和虛庭想了想,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洛幽提議道:“龍淵大哥,我覺得我們應該走後門!”


    聽聞她的話,龍淵和虛庭相視而笑,龍淵摸了摸洛幽的頭頂,說道:“小丫頭越來越聰明了,都知道提防細作的眼線了。”


    龍淵走過去後,虛庭也摸了摸洛幽的小腦袋瓜,笑道:“在我們身邊沒白學。”


    洛幽翻了翻白眼,衝著兩人的後背做個鬼臉。


    龍淵、虛庭、洛幽帶著二十多名便裝縣兵,直奔西郭區而去。


    到了西郭區,由虛庭帶路,眾人來到秦山的住處。


    他們剛到,躲在附近暗處的虛飛快步迎了過來。


    龍淵問道:“人在家嗎?”


    “在!進了家門,就沒再出去!”


    龍淵嗯了一聲,對縣兵們一揮手,說道:“上!”


    聽聞龍淵的命令,眾縣兵紛紛握住肋下的環首刀,直奔秦山家的正門。


    到了院門前,一名身材魁梧的縣兵提腿就是一腳,耳輪中就聽咣當一聲巨響,門栓折斷,房門應聲而開。


    在房門被踹開的瞬間,眾縣兵一股腦地衝了進去。


    人們三步並成兩步,穿過小院子,來到正房門前,一名縣兵箭步衝上去,咣當,縣兵撞開房門的同時,人也進入房門。


    名叫秦山的披發青年就在正房內,看到有人突然闖進來,他愣了片刻,緊接著站起身形,二話不說,提步就往後窗跑。


    進來的縣兵斷喝一聲:“站住!”


    說著話,他從肋下抽出環首刀,直奔秦山追了過去。


    秦山來到後窗近前,片刻都未停頓,直接撞碎窗戶,跌到窗外。


    後窗的外麵,還有一座小後院,秦山踉踉蹌蹌地跑過後院,來到後門前,扯掉門栓,拉開房門就往外跑。


    他的腳步剛剛邁過門檻,外麵踹來的一腳便正中他的胸口。


    秦山怪叫一聲,整個人向後倒飛出去,噗通一聲摔落在地。


    他躺在地上,感覺胸口發悶,嗓子眼發甜,差點噴出一口老血。


    他費力地抬起頭,看向後門,隻見一名麵沉似水地青年從門外走了進來。


    顯然,剛才那一腳正是他踢的。


    “我叫龍淵,你應該很清楚我是何許人,你也應該很清楚我為何找上你,現在你有兩條路可選,要麽死,要麽供出你的同黨。”


    說話之間,龍淵走到秦山近前,低頭冷冷地凝視著他。


    這時候,縣兵們也都衝進後院,將秦山圍在當中。


    秦山驚慌失措地環顧四周,顫聲說道:“我我哪裏得罪過你們,你們你們為何找我尋仇?”


    龍淵聳聳肩,對縣兵們說道:“看來,他還心存僥幸,誰能讓他清醒一點!”


    有兩名縣兵收刀入鞘,來到秦山的近前,對其拳打腳踢。


    秦山抱著腦袋,被打得滿地翻滾,但是沒用,不一會的工夫,他的腦袋就被踢成了血葫蘆,連眼中的目光都變得渙散。


    龍淵向兩名縣兵擺擺手,他走秦山近前,蹲下來,拍打他的臉頰,問道:“秦山,現在你有沒有清醒一點?”


    “你們你們到底是誰,私闖民宅,出手傷人,這這是犯法的,這裏是洛陽,不是你們這些強人能為非作歹的地方”虛庭從懷中掏出一卷皮囊,將皮囊展開,他從裏麵抽出一根鋼針,然後在秦山的身上摸了摸,辨認好穴位,說道:“堵住他的嘴邊!”


    一名縣兵掏出汗巾,胡亂地團了團,然後硬塞入秦山的嘴巴裏。


    虛庭將鋼針插在秦山右膝偏下的位置。


    那一瞬間,秦山的身子劇烈地抖動起來,嗓子眼裏發出嗚嗚的嘶吼,汗珠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他額頭、臉上浮現出來,然後滴淌到地上。


    一針紮下去,就已經要了秦山的半條命,虛庭從皮囊裏又抽出一根鋼針,由秦山的腳踝附近,刺了進去。


    如果不是有好幾名縣兵在死死摁著秦山,估計他都得蹦起來。


    隻一會的工夫,秦山的身子已然軟了下去,豆大的汗珠子不斷滴淌,身上的衣服,如同剛剛水洗過似的。


    聽他嗓子眼裏不在發出叫聲,虛庭抬手,將塞進他嘴巴裏的汗巾抽出來,拍打秦山的臉頰,說道:“嘿!嘿、嘿!現在有沒有清醒一點?


    有沒有什麽話,想對我們說的?”


    秦山人已經虛脫了,是被活生生疼虛脫的,他躺在地上,斷斷續續地說道:“我我真的不記得哪裏得罪過”他話沒說完,虛庭伸手,捂住他的嘴巴,邊轉動刺入他腳踝附近的鋼針,邊慢條斯理地說道:“我們折磨人的手段有很多,這隻是其中最簡單的一種,你覺得,你真的能熬過去嗎?”


    隨著他轉動鋼針,秦山疼的用後腦勺不斷的捶地,雙手在地上連抓,連指尖都摳出了血。


    虛庭停手,將捂住秦山嘴巴的手慢慢放下,麵無表情地說道:“你熬不住的!別說是你,就算是比你骨頭硬十倍、百倍的人,落在我們手裏,他也熬不住!”


    秦山不再說話,呆呆地看著虛庭,唿哧唿哧直喘粗氣。


    “我們直接一點,你也可以少受點罪,你下的是什麽毒?”


    “見見血封喉”秦山目光呆滯,有氣無力地說道。


    見血封喉就是箭毒木的樹液,屬麻痹性劇毒,中了這種毒,人的心髒會在極短的時間內受到麻痹,停止跳動。


    心髒都停跳了,人自然也不可能再活著了,屬十分霸道的劇毒。


    見血封喉這種毒,並不產自於中原,蜀地和蜀地以南地區,倒是盛產。


    龍淵彎下腰身,直視著秦山,問道:“這種毒,你是從哪弄來的?”


    “伯玉伯玉坊”伯玉坊?


    龍淵和虛庭、虛飛同是一皺眉。


    一名縣兵走到龍淵近前,小聲說道:“大人,伯玉坊是一家玉器店,在西郭這邊,還挺有名氣的。


    真沒想到,那那麽有名的伯玉坊竟然是藏於洛陽的細作。”


    龍淵揪住秦山的衣領子,問道:“你是說,伯玉坊是你的同黨?”


    “是是的,伯玉坊是我們在在洛陽的據點”“伯玉坊裏有多少人?”


    “上上下下,共有二十五人。”


    “你們效命於誰?”


    “效命於天天子!”


    “哪個天子?”


    “成家天子!”


    龍淵點點頭,果然還是公孫述的細作。


    他又問道:“伯玉坊裏的二十五人,都是公孫述的細作?”


    “是是的!”


    “你還知道什麽?


    現在都說出來,這也是你將功補過的最後機會!”


    “讓我死吧,隻需讓我死就好!”


    “你想死?”


    “我若活著,我在成都的家人,就都得死。”


    “你還知道些什麽?”


    秦山搖頭,過了一會,他說道:“平樂苑的附近,應該還有一處我們的據點,具體在哪,我不知道,伯玉坊的掌櫃或許會知道。”


    平樂苑是皇家別院,位於西郭,距離秦山家還有段不短的距離。


    龍淵問道:“這一帶,還有沒有你的同黨?”


    秦山臉色一變,急急搖頭,顫聲說道:“沒沒有,真的、真的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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