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到劉秀身側的柳不信探出手來,抓向劉秀的腰帶,劉秀反應極快,身形先是一側,讓對方一把抓空,當對方要收迴手的時候,他出手如電地扣住對方的手腕,臂膀用力向旁甩出,柳不信幹瘦的身軀再次飛了出去。


    噗通!這次他摔出三米開外,在地上又滾了幾滾才算停下來。


    如果說他第一次被劉秀甩飛,是因為疏忽大意,那麽這次再被甩飛,就不能用疏忽大意來做借口了。


    他詫異地看著劉秀,感覺自己放出的迷煙似乎沒有給對方造成絲毫的影響。


    他麵色變得越發凝重起來,緩緩站起身形,圍繞著劉秀慢慢打轉。


    劉秀笑了笑,說道:“如果你隻這點本事,可是贏不了我的!”


    柳不信臉色一沉,突然斷喝一聲,健步如飛地再次向劉秀衝過來。


    隻不過這次他不是直來直去,而是走s形的路線,身形一會在左,一會在右,飄忽不定。


    隻眨眼的工夫,他便到了劉秀近前,兩人還沒接觸到一起,柳不信雙臂向外一揮,兩大團白煙從他袖口內噴射出來,頃刻間,劉秀的四周全被白煙所籠罩。


    劉秀屏息凝神,閉上眼睛,豎立著耳朵,仔細聆聽周圍的動靜。


    唿!在他的背後,有一股勁風襲來,劉秀向下彎腰低身,柳不信由他背後打來的一拳,被劉秀恰到好處的躲了過去,緊接著,劉秀迴身就是一腳橫掃。


    這次柳不信業已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他身子提溜一轉,閃到劉秀的身側,躲閃開他這一腳的同時,用肩膀猛撞劉秀的肋側。


    劉秀單腳在地上一蹬,整個人橫著躥出去一米開外,將柳不信的撞擊再次躲閃開。


    他快,柳不信的速度也不慢,後者的搶攻接踵而至,一拳接著一拳,拳拳不離劉秀的麵門、胸口等要害。


    劉秀一邊格擋,一邊後退。


    柳不信一口氣攻出十五拳,劉秀也被他的搶攻逼退了七、八步。


    就在柳不信即將前力已盡,後勁不足的時候,他突然斷喝一聲,上麵虛晃一拳,將劉秀再次逼退一步,而後他跳躍而起,人在空中一個半轉身,順勢一腳橫掃,橫踢劉秀的臉頰。


    他以為自己這一招十拿九穩,可他還是太低估劉秀的本事了。


    劉秀不慌不忙的向下蹲身,讓柳不信在半空中橫掃的這一腳從自己頭頂掠過。


    在對方身子下落的瞬間,劉秀從地上躥起,肩膀正頂在柳不信的大腿根,將他下落的身形硬生生地撞得倒飛出去。


    嘭!柳不信倒飛出兩米開外,才摔落在地,發出一聲悶響。


    劉秀得理不饒人,箭步上前,柳不信突然一揚手臂,劉秀以為他又要散出白煙,下意識地轉了轉身。


    不過這次從柳不信袖中內射出的不是白煙,而是一根繩子,繩子徑直地飛上天空,而後便淩空掛住。


    這一幕,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實在很難讓人相信,一根繩子,竟然在沒有著力點的情況下,就這麽直挺挺地懸掛在空中。


    更駭人的是,柳不信抓住繩子,騰騰騰的攀爬了上去。


    在場的眾人見狀,無不驚得目瞪口呆。


    董宣和張賁亦是不由自主地張大嘴巴,兩人呆愣好一會,同時轉頭看向鄧禹,小聲問道:“右將軍,這……這繩子還成精了不成?”


    鄧禹眼眸閃了閃,說道:“據我所知,西域幻術中有一門絕技,名叫神仙索,後來傳入中原,隻是,習得這門絕技的人極少。”


    “他……這……這就是神仙索?”


    張賁結結巴巴地問道。


    鄧禹點點頭,說道:“十之八九。”


    看到柳不信順著繩索向上爬,劉秀揚頭往上看。


    現在已是深夜,黑燈瞎火的,旁人根本看不到太高的地方。


    不過劉秀服用過金液,視力遠超常人,在深夜裏,旁人看不真切的東西,他能看得清清楚楚。


    柳不信拋出的那個繩子,的的確確是懸在半空中,冷眼一瞧,還真挺嚇人的,不過劉秀眯縫起眼睛,定睛細看,突然發現連接著繩索有兩根極細的絲線。


    一根絲線連接著不遠處的一根大樹樹幹上,另一根絲線則連接在七碗樓的房簷上。


    在劉秀眼中,柳不信真正詭異的地方是,他能在眾目睽睽之下,神不知鬼不覺的先連接好這兩根絲線。


    看著順著繩索爬到空中的柳不信,劉秀哼笑出聲,說道:“雕蟲小技!”


    說著話,他一迴手,將肋下的赤霄劍拔出,緊接著,手臂向外一揚,赤霄劍脫手而飛,打著旋,一直飛到高空,赤霄劍的鋒芒不偏不倚,正斬在一根絲線上。


    要知道連接繩索的絲線雖然極細,肉眼幾乎看不清楚,但卻極為堅韌,普通的兵器砍在上麵,根本砍不斷,但赤霄劍可不是普通的兵器,而是削鐵如泥的寶刃。


    柳不信做夢也想不到,在眼下這種黑燈瞎火的情況下,劉秀竟然能看到高空中的絲線,他更沒有想到的是,對方的一記飛劍,竟然將自己的絲線給斬斷了。


    一根絲線斷開,原本懸在空中的繩索也立刻隨之下墜,還躲在繩索頂端的柳不信驚唿一聲,雙手一個沒抓牢,人從空中尖叫著墜落下來。


    繩索頂端距離地麵有六、七米高的距離,真實打實的摔下來,即便不把柳不信摔死,也足夠摔他個骨斷筋折的。


    就在柳不信要落在地上的瞬間,劉秀雙掌猛然向外一拍,嘭的一聲,他的手掌重重拍在柳不信的肩頭,將他下墜的身子橫著拍打出去。


    噗通!柳不信橫飛出兩三米遠,摔落在地,又翻了幾滾,身子才算停下。


    他趴在地上,好半晌都是一動沒動。


    劉秀走上前去,低頭看著他,問道:“柳先生?


    柳先生?”


    劉秀連續召喚了好幾聲,趴在地上的柳不信目光才算有了焦距,隨著神智迴歸,他一下子從地上翻身坐起,先是摸摸自己的身子,再看看自己的胳膊和腿兒,都完全無損,他這才長長鬆口氣。


    緊接著,他又驚又駭地看著劉秀,雙腳在地上用力的蹬著,屁股一點點的向後蹭。


    能破自己神仙索的,眼前這個名叫金文的青年還是第一個,這太嚇人了,而且自己散出的迷煙對他一點作用都沒有,這更加嚇人。


    柳不信看著劉秀的眼神,都充滿了驚悚之色。


    “柳先生,你沒事吧?”


    看到柳不信麵對自己時的毛骨悚然,劉秀頗感哭笑不得,自己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他怕什麽。


    劉秀不知道,他不經意間破了對方的神仙索,在他這裏,神仙索隻是個雕蟲小技罷了,但對於柳不信而言,這可是他壓箱底的絕活兒。


    見柳不信目光呆滯地盯著自己,也不說話。


    劉秀聳聳肩,轉身走到一旁,把從空中掉落下來,深深插入地麵的赤霄劍拔出,收劍入鞘。


    意識到對方對自己確實沒有殺意,仔細想想,人家剛才還出手救了自己。


    雖然肩膀被對方拍打得生痛,但沒有這一拍,他剛剛就摔死了。


    柳不信吞了口唾沫,從地上慢慢站起,然後一抖旁邊的繩索,繩索立刻從半空中掉落下來。


    他衝著劉秀拱手,深施一禮,說道:“金先生仁善,救命之恩,在下沒齒難忘,金先生的大恩大德,日後若有機會,在下定當加以迴報!”


    說完話,他收起地上的繩索,麵紅耳赤地看眼徐政,低著頭,默默地走向己方人群。


    劉秀看眼柳不信的背影,含笑說道:“柳先生的底子不錯,如果不把心思花在這些旁門左道上,而是靜心苦練,日後的成就,要遠在今日之上。”


    柳不信麵露驚訝之色,腳步也隨之頓了頓,迴頭看向劉秀,然後轉過身形,向劉秀再次深施一禮,表示感謝、受教。


    他的反應,讓劉秀對他好感大增。


    輸了就是輸了,沒什麽好說的,隻怪自己技不如人,以後加倍苦練就是,但很多人不會這麽想,反而會麵子掛不住,惱羞成怒。


    這個柳不信,人長得其貌不揚,還一身的旁門左道,但心胸卻稱得上是光明磊落,是條漢子。


    劉秀對躬身施禮的柳不信拱了拱手,算是還禮。


    要知道劉秀可是天子,天子隻會受人禮拜,又哪會還禮?


    和柳不信打鬥了一番,劉秀也不想繼續留在這了,他轉身向七碗樓走去。


    他剛走出沒兩步,徐政突然說道:“金先生,我徐政和你比試幾招!”


    “你還不配。”


    劉秀頭也不迴地說道。


    這句話說得很過分,但出自於劉秀之口,就變得不那麽過分了。


    以徐政的身份,的確還不配和劉秀過招。


    劉秀之所以願意和柳不信過招,也是因為第一次遇到幻術高手,心裏比較好奇罷了。


    看著劉秀頭也不迴的背影,徐政臉色難看至極,抬手指向劉秀,剛要破口大罵,一旁的徐寬死死抓住他的衣襟,五官都扭曲成了一團。


    隻要他的罵聲一出口,他就算長了十顆腦袋都不夠砍的。


    徐政看著一臉便秘狀的徐寬,頗感莫名其妙。


    走到七碗樓門口的劉秀,頓了頓身形,側頭說道:“董縣令。”


    “微臣在!”


    跟在後麵的董宣急忙快步上前,躬身施禮。


    “把那個徐政,帶進來,我要和他說幾句話。”


    劉秀淡然說道。


    “是!陛下!”


    董宣應了一聲。


    等劉秀進入樓內,董宣快步迴到現場,他舉目看向徐政,揚頭說道:“徐政!”


    徐政對董宣十分敬重,在洛陽縣府裏,真正能入他眼的,隻有董宣一個。


    聽聞董宣的召喚,他拱手施禮,說道:“董縣令!”


    “徐政,你隨我去一趟七碗樓,隻你一人。”


    徐政眨了眨眼睛,看著董宣,董宣也坦然地看著他。


    兩人對視了好一會,徐政邁步就往前走。


    他身後的兄弟紛紛上前,把他攔住,七嘴八舌地說道:“政哥,小心有詐!”


    “政哥,你不能一個人進去啊!”


    “是啊,政哥……”看了看四周的兄弟,徐政一笑,低聲說道:“今日我們和縣府都鬧到這個地步了,你們認為,縣府真想要殺我,還需要來騙我嗎?


    還需要用詐嗎?”


    “政哥……”“好了,董縣令的為人,一向正直,旁人都有可能用詐,唯獨董縣令不會,認人識人,我從沒錯過。”


    說著話,徐政拍了拍身旁幾人的肩膀,而後分開眾人,向董宣那邊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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