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己方將士已經把敵軍殺得大敗,即將攻進黎陽渡口,劉秀不再觀戰,催馬前行,龍淵、龍準以及百餘名羽林衛,緊隨其後。


    快到黎陽渡口前,劉秀翻身下馬,抽出赤霄劍,穿過己方將士的人群,直奔前方的敵軍而去。


    劉秀去的地方,正有一大群劉永軍在做拚死抵抗,為首的一名大漢,身材魁梧,上身赤膊,手中拿著一把大鐵槊,揮舞開來,衝上去的漢軍粘上就死,碰上就亡,倒在他鐵槊下的兵卒,已有數十號人之多。


    劉秀三步並成兩步,箭步躥到那名大漢近前,赤霄劍直直向前刺出。


    那名大漢斷喝一聲,持槊向外格擋。


    當啷!槊鋒和劍鋒碰了個正著,火星爆出一團。


    那名大漢順勢將鐵槊橫掃,斬向劉秀的腰身。


    槊,類似於劍和長矛的結合體。


    槊杆和矛杆差不多的長度,而槊頭則和劍身的長度差不多,兩邊開刃。


    槊即可用來刺殺敵人,也可以劈砍敵人,也正是由於它多用途的特性,被騎兵大量使用。


    這名光著膀子的魁梧大漢,所用的是一把鐵槊,連槊杆都是鐵製的,異常沉重,他的鐵槊砸下來,普通兵卒根本招架不住。


    魁梧大漢持槊橫掃過來,劉秀身形提溜一轉,從魁梧大漢的身前繞到他的身側,同時一劍向他的小腹劃去。


    魁梧大漢反應也快,身子向後倒掠。


    沙,一閃而過的劍鋒與他的肚皮,隻差了不到一寸的距離。


    向後又倒退了兩步,魁梧大漢穩住身形,重新打量了劉秀一番,厲聲問道:“你是何人?


    報上名姓!”


    劉秀並不迴答,身形向前傾斜,再次衝上前去,手中劍直取對方的眉心。


    暗道一聲好快!魁梧大漢揮槊格擋,不過這次他的槊沒有碰到劉秀的劍,後者搶先一步,收迴赤霄劍,讓對方的鐵槊掄了個空,他緊接著側身一腳踢了出去,正中對方的胸口。


    魁梧大漢一百七八十斤的身軀,竟被劉秀這一腳踢得倒飛了出去,摔出兩米開外才落到地上,發出嘭的一聲悶響。


    魁梧大漢的身上沒有甲胄,承受劉秀這一腳的力道可是實打實的。


    他仰麵朝天的躺在地上,感覺胸口發悶,嗓子眼發甜,忍不住哇的一聲,吐出口血水。


    劉秀提劍走上前去,在魁梧大漢的身邊站定。


    後者還打算抓起鐵槊反擊,劉秀搶先一腳,將槊杆死死踩在腳下,而後他手腕翻轉,倒提著赤霄劍,正準備一劍刺下去,這時候,從劉永軍的人群裏,突然飛射出來十多支弩箭。


    這些弩箭,射來得又密集又突然,換成旁人,真就未必能閃躲得開。


    經過兩次伐骨洗髓的劉秀,眼睛突的一眯,原本快如電光般的弩箭,在他的眼中瞬間變慢。


    他抬起持劍的手臂,向前連點,耳輪中就聽叮叮當當,一連串脆響聲,飛射向劉秀的十多支弩箭,不可思議的全被被赤霄劍擋開。


    趁著劉秀格擋弩箭的空檔,躺在地上的魁梧大漢突然怒吼一聲,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躥起來,他一把摟抱住劉秀的腰身,厲聲吼道:“殺了他!快殺了他!”


    周圍的劉永軍兵卒見狀,意識到有機可乘,立刻奔上來一群人,一支支的長矛一股腦的向劉秀刺過來。


    劉秀眼中寒芒一閃,運足力氣,雙腿在地上奮力一蹬。


    此時魁梧大漢如同狗皮膏藥似的,還死死摟抱著他的腰身,但劉秀的跳躍之力,竟然把貼在他身上的大漢都帶飛了起來。


    唰、唰、唰!十數支長矛全部刺空,人們先是一愣,而後紛紛怒吼一聲,追上劉秀,繼續向他身上刺來長矛。


    劉秀嗬斥一聲:“找死!”


    他右腳向前一踢,正中魁梧大漢的下體。


    魁梧大漢疼得差點蹦起來,摟抱著劉秀腰身的手也隨之鬆開。


    劉秀緊接著又是一腳,踹在魁梧大漢的小腹上,把後者的身形再次踢得倒飛出去。


    不過這一次魁梧大漢可就沒有剛才那麽好運了,在他背後刺來的都是一根根鋒利的長矛。


    這些長矛沒有刺到劉秀身上,反而都刺在倒飛過來的魁梧大漢身上,噗、噗、噗!隻是刹那,至少有五六根的矛頭穿透了他的身體,從他的小腹前探出頭來。


    魁梧大漢僵站在原地,低頭看了看自己肚子上長出來的那一根根矛頭,嘴巴蠕動了幾下,然後直挺挺地向前撲倒。


    誤殺了己方將官的那些兵卒們,都驚呆嚇傻了,愣愣的站在原地,半晌迴不過來神。


    劉秀欺身上前,一走一過之間,赤霄劍向兩旁連揮,沙、沙、沙,兩邊的劉永軍兵卒,紛紛中劍,噴出一團團的血霧,撲倒在血泊當中。


    他一口氣殺入人群當中。


    這時候,一名兵卒正好填裝完弩機中的箭矢,他端起弩機,對準劉秀,連續扣動懸刀。


    啪、啪、啪!三支弩箭從弩機裏一連串的射出來。


    墨袖堂連弩!劉秀立刻判斷出對方所用的武器,同時也判斷出對方的具體出身。


    不用問,這些使用連弩的肯定是混入劉永軍中的墨袖堂弟子。


    劉植正是死於墨袖堂的連弩之下,劉秀對墨袖堂的弟子,恨之入骨。


    他向下低身,將對方射出的三支弩箭全部擋開,緊接著迴手一劍,刺向對方的胸膛。


    那人身法靈巧,向旁閃身的同時,抽出肋下佩劍,對準劉秀的脖頸,一劍狠狠劈砍過來。


    劉秀並不躲閃,揮劍招架,當啷!劍鋒與劍鋒的碰撞,劉秀沒怎麽樣,反倒是主動出劍的那人,被震得倒退兩步,感覺虎口刺痛,半條胳膊都快失去知覺。


    劉秀得理不饒人,單腳跺踏地麵,縱身躥上前去,人到的同時,劍也到了。


    那人無力躲閃,隻能全力向外揮劍。


    他的劍有碰到劉秀的劍,但卻未能把劉秀的劍完全擋開,就聽噗的一聲,赤霄劍的鋒芒刺入他的肩頭。


    那人疼得悶哼一聲,還沒等他做出應對,劉秀先是抽劍,然後迴手又是一劍,橫劈掉對方的半顆頭顱。


    說時遲,那時快,劉秀劍斬這名墨袖堂弟子,隻是一眨眼工夫的事。


    劉永軍當中,還有數名墨袖堂弟子,看到己方的一名同伴被劉秀所殺,人們紅著眼睛,從人群當中衝出來,對準劉秀,不管不顧的連續射出弩箭。


    劉秀身形一晃,隻一個跳躍,人已橫移出去一丈開外,連弩的弩箭沒有射到劉秀身上,都射進周圍劉永軍的人群裏,一時間,人們中箭的慘叫聲此起彼伏。


    閃過對方的殺招,趁著對方已經射空連弩的空檔,劉秀主動迎了上去,赤霄劍揮舞開來,與這幾名墨袖堂弟子混戰到了一起。


    龍淵、龍準在敵方的人群裏殺開一條血路,衝到劉秀這裏,看到劉秀正在與幾名墨袖堂弟子廝殺,兩人二話不說,雙雙持劍加入戰鬥。


    他們這邊的交戰才剛剛開始,周圍的劉永軍兵卒便如同退潮似的,調頭紛紛往後跑,劉秀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原來是己方的大隊人馬已經衝殺上來。


    看到劉永軍後撤,墨袖堂弟子也無心戀戰,打算跟著人群,一並退到渡口深處。


    可是他們現在想走,已經來不及了。


    劉秀和龍淵、龍準突然加快了速度,手中劍如同飛起來似的,劍劍不離對方的要害。


    還沒過三個迴合,一名墨袖堂弟子倒在劉秀的劍下,另外幾名墨袖堂弟子心頭一驚,也就在他們動作稍微遲緩的刹那,又有三人倒在劉秀、龍淵、龍準的劍下。


    剩下的兩人見勢不妙,轉身就跑。


    龍淵和龍準雙雙喊喝一聲,緊隨其後,追了上去。


    看到己方的將士已經都跟了上來,劉秀向前揮劍,大聲喊喝道:“敵軍已敗,趁熱打鐵,追擊敵軍殘部!”


    “殺——”劉秀軍將士士氣高漲,人們齊聲喊殺,兜著劉永軍的屁股,往前追擊。


    在就渡口內的劉永軍已經潰不成軍的時候,劉防帶著一幹部將、侍衛頂了上來,他衝著己方潰敗下來的將士們大聲吼叫道:“都不要慌、不要亂!敵軍兵力不多,此戰我軍能勝……”劉防正給麾下的將士們打氣,可是他的氣還沒打完,另一邊,銚期也率部殺入了黎陽渡口,這一下,劉永軍就更亂了。


    渡口西麵的將士們在往東跑,而東麵的將士們則在往西跑,兩邊的人逆向奔逃,擁擠在一起。


    現場的情況是人推著人,人擠著人,叫嚷兩天,已亂成了一鍋粥。


    不時有人被擠得摔倒在地,而後又被己方的同袍活生生的踩死。


    劉永軍光是因自相踐踏而造成的傷亡就已經不計其數了。


    麵對著己方如此混亂的場麵,即便劉防再有能力,再有謀略,此時也是迴天乏術。


    被劉秀軍殺得上天無路,下地無門的劉永軍,最終隻能被迫向南潰逃,不過渡口的南麵是黃河,那是徹徹底底的一條死路。


    在渡口的岸邊,還零星停靠著幾艘小船。


    人們看到那幾艘小船,就如同看到救命稻草似的,發了瘋似的跳入水中,蹚著河水,向小船跑去。


    人們不是一個一個的上船,而是蜂擁著上船,很多人都是踩著同伴的身體,爬到小船上。


    可是隨著上船的人越來越多,小船別說在河麵上劃不動,甚至都瀕臨著被壓沉。


    此情此景,讓劉防心如死灰,現在的局麵,他已然是毫無辦法,束手無策。


    就在這時,劉秀軍突然停止了進攻,劉秀騎著戰馬,從人群當中走出來,衝著對麵的劉永軍陣營大聲喊喝道:“讓劉防出來和我說話!”


    很快,有兵卒來到劉防近前,向他稟報。


    聽說劉秀軍當中出來一位金盔金甲的將領要和自己說話,劉防問道:“可知那名敵將是何人?”


    兵卒小心翼翼地迴道:“迴稟寧王,那人年紀不大,看起來和……和傳言中的劉秀有幾分相似。”


    是劉秀!劉防眯了眯眼睛,心思轉了又轉,恍然想到了什麽,問道:“杜祥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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