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馮侖衝入中軍帳,一心要取‘劉秀’性命的時候,龍淵、龍準、龍孛率領著騎兵,及時趕迴了漢軍大營。


    進入大營後,他們正好撞見了馮侖的部下在圍攻郡軍和羽林衛,見狀,龍淵二話不說,催馬衝了上去,一走一過之間,戰馬連續撞到了數名敵兵,馬背上的龍淵也揮劍連斬數敵。


    隨著騎兵的到來,戰場上的天平立刻發生傾斜,原本占盡優勢的劉永軍,局麵急轉直下。


    騎兵對陣步兵,本就具備極大的優勢,加上漢騎兵來得突然,把劉永軍殺了個措手不及。


    僅剩下兩千人的劉永軍,幾乎是頃刻之間便被一千騎兵衝得四分五裂,毫無陣型可言,接下來戰場上所發生的交戰,完全是騎兵對步兵的屠殺。


    最終,馮侖死在了中軍帳裏,而馮侖的部下,也沒跑掉幾個,基本全被漢軍的騎兵殺光。


    此戰過後,馮侖部全軍覆沒,留守漢營的魏郡郡軍,也是傷亡慘重,原本兩千多人,最後隻剩下兩百多人,至於主將寇張,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有十好幾處之多,被抬出中軍帳時,人業已奄奄一息,經過醫官的急救,總算是把性命保了下來。


    劉秀在進攻五校軍大營的時候,發現了敵軍不對勁,缺少了劉永援助五校軍的精銳,劉秀馬上生出警覺,意識到劉永的部下很可能去偷襲己方大營,他及時分出龍淵、龍準、龍孛,讓他們率領騎兵迴營查看情況。


    結果還真被劉秀猜對了,馮侖果然帶著部下,趁機去偷營。


    不得不說,劉秀在戰場上對敵人的嗅覺太敏銳了,一個不是破綻的破綻,被他無意中察覺到,立刻便推斷出了敵軍的部署和戰術。


    劉秀和銚期這邊的戰鬥,基本沒有懸念,一萬多人的五校軍,在兩萬漢軍麵前完全不堪一擊,營外建造的那些營壘,被漢軍全部拔掉,而後漢軍直接進攻大營。


    五校軍隻是剛開始還做了些抵抗,隨著漢軍的猛烈攻勢把五校軍的營防被打開了口子,接下來,五校軍便開始四散奔逃。


    漢軍的主力長驅直入,殺入敵營,在敵營內對敵軍展開追殺。


    大批的五校軍兵卒被逼著向西營方向逃竄。


    可西營外便是黃澤湖,那是一條死路。


    被漢軍追殺的五校軍上天無路,下地無門,許多兵卒是在倉促之中跳入湖裏,但大多數的兵卒都是跳湖之後,再也沒能遊上來。


    這一戰,兩萬之眾的五校軍,有五千餘眾被俘,逃走者不超過千人,餘下的那些,要麽戰死,要麽被淹死,就連五校軍的主將王彥,亦死在亂軍當中。


    此次劉秀禦駕親征,進攻在魏郡作亂的五校軍,可謂是大獲全勝,不僅徹底殲滅了這支五校軍,而且還殺了劉永麾下的大將馮侖,全殲了劉永偷偷派遣到魏郡的五千精銳。


    這不僅大大穩定了魏郡的局勢,而且還重創了劉永的銳氣。


    戰後,劉秀和銚期留下一部分將士,清理戰場和五校軍大營,他二人率領漢軍主力,凱旋而歸,迴往漢軍大營。


    路上,龍淵派來的探子已經把己方大營裏發生的亂子一五一十地匯報給劉秀。


    銚期聽了探子的講述,驚出一身的冷汗,同時麵露哀色地說道:“多虧陛下有先見之明,及時派遣龍淵、龍準、龍孛三位將軍率騎兵趕迴大營,否則,後果當真是不堪設想!”


    劉秀看了銚期一眼,拍拍他的胳膊,安慰道:“次況,陣亡之郡軍將士,當重金撫恤!”


    己方大營遭到馮侖部的偷襲,損失最大的不是劉秀這邊,而是銚期和魏郡,畢竟陣亡的都是郡軍。


    銚期聽了劉秀的話,他低垂下頭,小聲說道:“是,微臣會妥善處理。”


    一下子折損了近兩千弟兄,要說銚期不心疼,那絕對是騙人的,值得慶幸的是陰貴人和許美人都安然無恙。


    想到她二人,銚期說道:“陛下,汐泠……許美人臨危不亂,真是頗具大將之風啊!”


    許汐泠一直都是劉秀的屬下,和劉秀麾下的眾將相處得極好,大家也都很喜歡許汐泠這個妹子,銚期、馬武與許汐泠的關係尤其好,對她也都以妹子相稱。


    銚期此時對許汐泠的誇讚,其實是在幫她做開脫。


    不管出於什麽特殊原因,為了應付什麽樣的特殊狀況,她冒充天子,這就是大罪。


    真要是深究起來,殺頭都不為過。


    劉秀還真沒往這方麵上想,聽了銚期的誇讚,他與有榮焉,仰麵而笑,不無得意地說道:“汐泠一直在我身邊,隨我南征北戰,耳濡目染之下,頗具大將之風,也是理所應當的嘛!”


    “陛下所言極是!”


    銚期也樂了。


    私下裏,在他們這些心腹大臣麵前,劉秀也是個挺臭屁的人。


    他提醒道:“陛下,許美人這次冒充陛下,雖是急中生智,隨機應變,但終究是犯下大罪,陛下可私下裏懲處,不宜對外聲張啊!”


    劉秀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說道:“看來,我得換身行頭迴營才是!”


    銚期笑了,拱手說道:“陛下聖明!”


    在迴營的半路上,劉秀和一名羽林衛換了行頭。


    羽林衛穿上他的金盔金甲,騎在高頭大馬上,而劉秀則換上羽林衛的軍裝、甲胄,混在羽林軍當中。


    等漢軍迴到大營,劉秀又偷偷換上那套銀盔銀甲,從中軍帳裏走出來。


    此時,幸存下來的郡軍都已包紮完傷口,聚集在中軍帳外。


    看到一身銀盔銀甲的劉秀走出大帳,人們紛紛屈膝跪地,向前叩首,齊聲說道:“陛下!”


    劉秀快步上前,將跪在前麵的幾名將官攙扶起來,然後又向其餘眾人擺擺手,說道:“諸位快快請起!今日之戰,諸位將士不懼強敵,不畏生死,浴血奮戰,誓死守衛我軍大營,在此,我多謝諸位將士!”


    “陛下折煞我等!”


    “為陛下,小人哪怕肝腦塗地,亦在所不惜!”


    “……”聽聞劉秀這番話,在場的郡軍將士們無不是感激涕零,一個個情緒激動。


    劉秀向一旁的龍淵點點頭,龍淵一揮手,一排排的羽林衛走過來,給每名郡軍都發了一隻碗,然後在碗中倒滿酒。


    劉秀也拿了一隻盛滿酒水的碗,高高舉起,說道:“這碗酒,我既要敬英烈們的在天之靈,也要敬諸位將士的忠肝義膽!”


    說完話,劉秀一仰頭,將一大碗的酒水咕咚咚得喝個一幹二淨。


    郡軍將士們齊聲說道:“敬陛下!敬英烈!”


    說完,眾人也都把酒水一飲而盡。


    劉秀親自與郡軍將士對飲,其一是為了表彰他們的功績,其二,也是幫許汐泠做掩飾,表明今日留在大營裏的,的確是他劉秀,而非其他人的假冒。


    他堵住郡軍的口,就等於是封鎖了此事的真相,他身邊那些了解真相的人,都不可能把內情傳揚出去。


    當晚,劉秀和銚期秉燭夜談。


    今晚銚期喝了不少的酒,心中五味乏陳,高興的是,己方打了大勝仗,鏟除了五校軍這個作亂魏郡的大禍害。


    難過的是,那麽多鮮活的生命,而且許多人還是他親自招收上來的,結果就這麽戰死在了本方大營裏。


    劉秀看出銚期心情不佳,說道:“這次為了平定五校軍,魏郡付出的損失不小啊!”


    銚期長歎一聲,搖頭說道:“是微臣無能,未能訓練出一批精銳之士!”


    劉秀擺了擺手,郡軍大多都是剛剛招收上來的新兵,他們能抵禦劉永軍那麽久,已經是個奇跡了。


    他正色說道:“次況把魏郡治理得很好,這次前來魏郡平賊,我在路上也做了視察,魏郡與以前相比,興盛了許多。”


    銚期苦笑,說道:“這是陛下厚愛微臣,準許微臣在魏郡施行三十稅一。


    倘若其它郡縣也施行三十稅一,微臣以為,陛下轄下各郡,都不會次於魏郡。”


    他不居功,肯把功勞都讓給天子,這是銚期會做人的一麵。


    劉秀一笑,有感而發道:“魏郡、河內,皆是朝廷產糧要地,重中之重,隻要魏郡、河內太平無事,朝廷便無後顧之憂。


    次況在魏郡,責任重大啊!”


    銚期欠身說道:“陛下授重任於微臣,微臣自當矜矜業業,不敢有失。”


    劉秀笑道:“有次況坐鎮魏郡,我心甚安。”


    無論是人品,還是能力,銚期都深得劉秀的信任和賞識。


    劉秀和銚期正說著話,營帳外麵傳來龍淵的話音:“陛下!蓋將軍傳迴戰報!”


    聽聞這話,劉秀和銚期的眼睛同是一亮。


    劉秀轉頭說道:“帶他進來!”


    “是!陛下!”


    龍淵答應一聲,撩起簾帳,從外麵領進來一名渾身塵土的兵卒。


    這名兵卒進入營帳後,不敢四處亂看,低垂著頭,屈膝跪地,向前叩首,說道:“小人參見陛下!”


    劉秀揮了下手,說道:“請起。”


    那名兵卒起身後,從懷中掏出一隻竹筒,恭恭敬敬地向前遞出。


    龍淵接過來,檢查無誤,遞交給劉秀。


    竹筒上有臘封,劉秀扣掉臘封,打開竹筒的蓋子,向外一倒,裏麵掉出來一卷布帛。


    展開布帛,裏麵是蓋延的親筆書信。


    內容不是很多,主要講的就一件事,蘇茂造反,投靠了劉永。


    蘇茂是綠林軍出身,當初孺子嬰稱帝時,劉玄就是派蘇茂和李鬆前去平定。


    後來赤眉軍西進,劉玄又派蘇茂和李鬆迎戰,結果戰敗,蘇茂跑到了洛陽,投靠了朱鮪。


    在洛陽期間,蘇茂和賈強還率軍偷渡黃河,偷襲河內,被寇恂、馮異、王梁等人擊敗,損兵折將無數,蘇茂倉皇逃迴洛陽。


    再後來,朱鮪投降劉秀,蘇茂也成為降軍中的一員。


    劉秀對蘇茂的印象不太好,並沒給他太重要的官職。


    劉秀派蓋延率軍討伐劉永,蘇茂亦在其中。


    不過蘇茂與漢軍將士相處得並不好。


    蘇茂這個人,沒有多大的本事,但他的資曆足夠老,屬綠林軍的元老,在軍中,也總是愛端著架子,擺擺譜。


    可是在軍隊裏,資曆果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能力。


    光有資曆,沒有能力,也不太會被人放在眼裏。


    蘇茂感覺自己受到蓋延等諸將的輕視,一賭氣,帶著自己的一批部下,脫離了蓋延軍,要獨自作戰。


    蓋延也懶著理他,既然他要走,就隨他的心意好了,也省的蘇茂在軍中礙自己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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