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姐看著劉秀的肩頭,小聲說道:“你……你受傷了!”劉


    秀看也沒看自己肩頭的傷口,凝視著麵前的這個長相清麗的姑娘,問道:“你不怕我?”


    何小姐說道:“你不是壞人。”


    劉秀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故意陰沉著臉,問道:“你又怎麽知道我不是壞人?”


    “剛才在李府的花園,你幫我解了圍。而且……而且我聽說遇刺的人是李縣令和賈縣尉!”


    說到這裏,何小姐又小心翼翼地看眼劉秀,低聲說道:“我知道李縣令和賈縣尉都不是好人。”劉


    秀看著何小姐,過了片刻,他手臂一晃,收迴佩劍,說道:“過了前麵的大街,看到有無人的小巷子,把我放下來。”


    他這話不是對何小姐說的,而是對趕車的中年車夫說的。


    “可是你的傷……”“


    我自己會處理。”目前,襄城還掌控的縣兵的手裏,這個時候,誰粘上自己誰倒黴。劉秀和這位何小姐素昧平生,但也不想連累她。


    “我……我可以幫你包紮傷口。”何小姐麵露急色地說道,與此同時,她伸出手來,想查看劉秀肩頭的傷勢。


    劉秀一把將她的手腕扣住,沉聲說道:“我說過了,我自己會處理。”


    趕車的車夫雖然沒坐進車廂裏,但劉秀和何小姐的對話,他也聽得清清楚楚。


    很顯然,突然躥上馬車的這人就是行刺李文和賈軒的刺客。對這種人,躲還躲不及呢,小姐倒好,還要去給刺客包紮傷口,這要讓人知道了,整個何家都得跟著遭殃。


    中年車夫隻是個下人,不敢也不能訓斥自家的小姐,他隻能讓馬車跑到最快,好找個沒人的地方,趕緊把這個‘瘟神’送走。何


    小姐下意識地揉了揉被劉秀扣得生疼的手腕,眼圈濕紅,問道:“你是不是也瞧不起我出身於市井之家?”


    這都哪跟哪啊!劉秀揉了揉額頭,恰在這時,車廂外傳來車夫顫巍巍地說話聲:“這……這位先生,這條小巷子沒人!”劉


    秀用手中劍挑起車簾,向外一瞧,果然,馬車停在了一條空蕩蕩的小巷子口。他再無二話,貓著腰,從車廂裏蹦了出來,說了一聲多謝,轉身就走。何


    小姐從車廂裏探出頭來,問道:“你……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殺李文者,劉秀!”劉秀頭也沒迴地扔下這一句,健步如飛地向巷子深處跑去。劉


    秀?南陽漢軍的劉秀?何小姐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可惜她再想找劉秀確認,已經看不到他的身影了。在


    小巷子裏,劉秀跳入一戶人家的院子,偷了一件涼在院子裏的長袍,套在身上,然後離開小巷子,辨認了一下方向,快步向王興的家中趕去。


    不敢走正門,他是從後門進的王興府邸。給


    他開門的人,正是王霸。劉秀舉目一瞧,提到嗓子眼的心頓時放了下來,不僅龍淵、龍準、龍孛、虛英、虛飛、虛庭六人都在,就連王興不知何時也跑了迴來。“


    主公,你沒事吧?”看到是劉秀迴來,眾人齊齊圍攏上前。劉秀環視眾人一眼,除了王興身上沒有血跡外,龍淵等人的身上都是血跡斑斑,而且衣服上還有許多大大小小的口子。“


    我沒事!你們是怎麽迴來的?”劉秀問道。


    龍淵說道:“我等在縣兵當中殺開一條血路,衝了出來!”王


    興說道:“我是趁亂跑迴來的!”劉


    秀點點頭,皺著眉頭說道:“縣兵應該很快就會找上門了,如果這裏藏不住,我們得趕緊轉移!”王


    興正色說道:“劉將軍,諸位,請隨老夫來!”王興把劉秀一行人領到後花園,走到後花園的一座假山前,他停下腳步。


    假山的裏麵有個很窄的小山洞,隻能容一人同行,而且山洞是通的,站在假山的這邊,能透過山洞,看到假山的另一邊。眾


    人看罷,心裏暗暗嘀咕,王家府邸的密室,不會就是這座小山洞吧?這能藏得住人嗎?


    王興和王霸走到山洞裏,將地上的石頭一一搬開,直到這時,劉秀等人才發現,原來山洞的地上藏有一塊活動的石板。


    王霸把石板掀開,下麵黑洞洞的,他掏出火折子,遞給劉秀,說道:“主公,這間密室很隱蔽,藏在其中很安全!”


    劉秀接過火折子,二話不說,直接跳了進去。密


    室大概有兩米深的樣子,裏麵的空間不小。王霸、龍淵等人緊縮其後,也都紛紛跳了進來。王


    興沒有立刻進入密室,而是先把府內的家眷們都找過來,帶著他們一並進入密室裏。


    最後隻留下一名心腹仆人,把密室上的石板合攏,再把那些石頭重新擺迴到原位處。如


    果不了解內情,無論讓誰來看,這就是一座普普通通,裝飾花園用的小假山,怎樣也想不到,假山的下麵竟然還藏著一間密室。


    劉秀高估了縣兵的能力,直至晚上,縣兵才找到王興的府邸。王


    興帶著劉秀等人去李府時,他們的身份都是家奴,根本沒人關注他們。他們出其不意的刺殺了李文和賈軒,縣兵滿城搜捕,但誰都沒把他們和王興聯想到一起。直


    至李府的一名家仆說,刺客好像是王興帶來的奴家,縣兵才找上門來。


    結果他們到王家府邸的時候,府內隻剩下一些家仆、家奴,至於王興以及他的家眷,都消失不見了。縣


    兵質問家仆、家奴,王興等人都去了哪裏,這些下人也都是一臉茫然,根本說不清楚王興等人的下落。查


    問了一大圈,也沒查出個所以然,最後縣兵把王家府邸內的下人統統逮迴縣府。


    隻不過還沒等縣兵對王家的仆人嚴刑逼供呢,翌日,天剛蒙蒙亮,賈複、馬武、銚期等人便率領著三千漢軍,抵達襄城城外。襄


    城縣兵的兵力是不少,有兩千多人,可是,縣令李文和縣尉賈軒已雙雙遇刺身亡,群龍無首,士氣低落,軍心渙散,看到城外的漢軍來勢洶洶,而且還是那麽多的騎兵,人們根本無心戀戰,守城的縣兵成群成片的往城內逃竄。


    賈複、馬武、銚期、馮異等人,將騎兵當成步兵來用,架起雲梯,對襄城展開猛攻。


    留守城頭,為數不多的襄城守軍,幾乎沒做出像樣的抵抗,便被進攻的漢軍所擊潰。


    漢軍攻入城內,第一時間打開城門,外麵的騎兵一擁而入,殺入城中。隨


    著騎兵入城,縣兵更沒有抵抗之力,除了逃走小部分的縣兵外,剩餘的縣兵悉數向漢軍繳械投降。


    襄城之戰,開始的快,結束得更快,前後的時間加到一起,都沒用上一個時辰。直


    至漢軍成功攻占了襄城,那個早已躲藏起來的家仆才重迴王家府邸,把密室的門打開,將劉秀等人從密室之中拉了出來。在


    密室裏,劉秀、龍淵等人都已包紮了傷口。他


    們的傷勢並不嚴重,大多都是皮外傷,也隻有劉秀的傷勢是貫穿傷,不過他體質異於常人,傷勢恢複的速度也要比旁人快過許多。劉


    秀和賈複、馬武等人匯合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查封兩座李府。


    第一座李府是李文的府邸,第二座李府是李渾的府邸。躲藏在家中的李渾最終還是被抓了出來,很快便被漢軍當眾問斬,讓他陪著父親李文去作伴了。說


    起來,李文和賈軒在襄城經營這麽多年,同黨自然有不少,襄城士族,或多或少都和李文、賈軒有些瓜葛。如


    果真要嚴查他二人同黨的話,估計襄城士族一個都跑不掉,皆要受到牽連。


    不過劉秀不敢這麽做,也不能這麽做,把襄城士族都查辦了,也就等於得罪了整個潁川士族階層,沒有士族階層的支持,漢軍還如何能在潁川立足?


    劉秀自身未必喜歡士族階層,但他不是死腦筋,不懂變通的人,他心裏很清楚,得到士族階層的支持,能給己方帶來多大的助力。像


    追查同黨,牽連出一大堆人,然後再全部處置掉,這種事,劉秀做不出來,他從來也不是個殘暴好殺的人,他的治政理念,一直都是偏向於柔和。劉


    秀畢竟是太學生,不管當年學的好壞,學曆擺在那裏,他的學識和修養,遠非劉玄、王匡、陳牧之流能比。漢


    軍攻占襄城後,襄城的士族們第一時間來到縣衙,拜見劉秀。劉秀雖然有傷在身,還是接見了前來的士族。來


    見劉秀的士族並沒有很多,但都很有分量,皆是襄城士族中德高望重的代表。


    他們這次過來,主要的目的是想探探劉秀的口風,看看劉秀對己方是什麽態度。


    見到劉秀對自己這些人以禮相待,甚至還親自迎出了縣衙,士族代表們無不暗暗鬆了口氣,現場的氣氛也變得輕鬆許多。一


    名上了年紀的老者說道:“劉將軍,李文、賈軒在襄城欺男霸女,無惡不作,早已引得怨聲載道,此次漢軍誅殺這兩個惡賊,實在是為我等襄城百姓出了一口惡氣,大快人心啊!劉將軍若要需要,盡管吩咐就是,隻要在我等的能力範圍之內,我等,必定鼎力相助!”“


    是啊,劉將軍,漢軍有什麽需要,盡管吩咐我等就是!”“


    說起來,秀還真有一事,求助諸位。”劉秀樂嗬嗬地說道:“我軍挺進潁川,糧草多有不足,倘若諸位先生能捐獻些糧食,我軍將士,必定感激不盡!”


    襄陽縣府沒有多少的屯糧,縣庫當中,也沒有多少的存錢,漢軍反倒是在李府和賈府當中繳獲到巨額的錢財,不過糧食卻沒有繳獲多少。三


    千將士,每日要吃要喝,光有錢沒有糧可不行,目前劉秀麵對的最棘手的問題,就是解決全軍的糧草供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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