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商議,王鳳、王常、劉秀最終決定,己方還是兵分三路。王


    鳳一路,兵馬一萬,留守昆陽,作為本方的總後援。王常一路,兵馬七千,繼續東進,取定陵、郾縣等地;劉秀一路,三千騎兵,北上向襄城方向進發。


    作戰計劃製定好之後,眾將紛紛迴去準備。劉


    秀迴到自己的營帳,看著繪製在羊皮上的潁川地圖,陷入沉思。


    他正琢磨著,營帳外傳來龍淵的話音:“主公,王常將軍到。”


    劉秀聞言,站起身形,走出營帳,把王常迎了進來。他笑問道:“顏卿兄怎麽來我這了?”


    王常說道:“在帳中無趣,便過來看看!”說著話,他看到擺放在桌案上的地圖,問道:“文叔,這次你隻率三千兵馬北上,是不是有點……人單力薄啊?”他


    率領七千將士,向潁川實力相對薄弱的東麵進攻,心裏都十分沒底,而劉秀的路線是北上,向潁川郡城方向逼近,卻隻帶三千兵馬,王常也是替他揪著心。劉


    秀向王常擺擺手,示意他落座。二人坐下後,劉秀輕輕揉著掛著腰帶上的玉牌,含笑說道:“我這次北上,目標雖定為襄城,但我想把攻擊的範圍再擴大一些,有機會就打,沒機會就轉移到別處!”


    王常聞言,連連點頭,他覺得這種遊擊的戰術還算合情合理。劉


    秀麾下的三千將士都是騎兵,並不適合攻城戰,想要指望他們去強行攻占某一座城邑,那是不可能的事,隻有借助騎兵的高速移動,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偷襲,方有機會取勝。


    王常笑道:“看來文叔心中早已謀劃好了相應的戰術,倒是不用我操心了!”劉


    秀樂了,說道:“顏卿兄若有良策,秀願聞其詳。”


    王常連連擺手,說道:“讓我領步兵打仗,我或許還在行,讓我領騎兵打仗,我也是門外漢啊!”


    對於這一點,他倒是挺佩服劉秀的。劉


    秀屬於全才,你讓他帶步兵,他能帶得很好,你讓他帶騎兵,他同樣能帶得很好,即便是步騎結合作戰,他也能運用得爐火純青。


    了解劉秀的人,知道他是學《尚書》的,不了解他的人,恐怕都得以為劉秀是學書法的呢!


    說話之間,王常目光下移,看到劉秀腰間掛著那塊玉牌,笑道:“文叔的這塊玉牌很漂亮!”早


    在出兵夕陽聚的時候,王常就注意到了劉秀甲胄上掛著這塊玉牌,隻是沒好意思多問,現在看劉秀還是佩戴著它,他實在禁不住心中的好奇。劉


    秀緩緩搓著玉牌,說道:“這塊玉牌,是麗華送我的護身符。”


    王常愣了一下,狐疑道:“陰小姐?”“


    正是!”


    劉秀和陰麗華的事,王常也所有耳聞。他了然一笑,說道:“文叔,我可聽說了,陰小姐是遠近聞名的美人,追求者甚多,倘若文叔和陰小姐真是兩情相悅,可千萬別耽擱了。”


    稍頓,他又笑盈盈地說道:“以文叔之才,日後封王拜相,並非難事,配陰家的小姐,依我看,是綽綽有餘啊!”


    劉秀笑了,說道:“從宛城迴棘陽時,我便打算抽空到新野提親,隻是,被推舉天子之事耽擱了,之後便一直繁忙,實在是抽不出時間。”王


    常哦了一聲,輕歎口氣,說道:“倘若我們能平安度過這一關,文叔就可以去新野提親了!”


    可是想平安度過這一關,又談何容易啊!劉


    秀心中暗歎口氣。此次王莽幾乎是掏出了全部的家本,傾全國之力,欲剿滅己方,己方不到十萬的兵力,能打得贏數十萬的莽軍嗎?第


    二天。王


    常率軍離開昆陽,向東行進,直撲昆陽東麵的定陵。第


    三天,劉秀也率軍北上,奔往襄城。昆陽到襄城的距離可不近,襄城剛好位於昆陽和潁川郡城正中間的位置。劉


    秀率領三千騎兵,一路北上,這日,進行到平頂山一帶。


    從昆陽到襄城,最近的距離就是穿過平頂山,不過平頂山的山區範圍可不小,劉秀對這裏的環境並不熟悉,萬一在山區內迷路,可就耽誤了大事。劉


    秀正考慮己方是不是該繞過平頂山的時候,馮異和傅俊騎馬來到劉秀近前,前者開口說道:“主公,前麵就是平頂山了!”


    “是啊!”劉秀舉目眺望,這一大片的山區,一眼望不到邊際,山區內,碧綠匆匆,全是樹林,遮天蔽日。他說道:“我們想穿過平頂山,恐怕不太容易!”馮


    異一笑,說道:“難道主公忘了,子衛就是襄城人,對平頂山這一帶,不敢說熟悉這裏的一草一木,起碼也是輕車熟路!”


    劉秀聞言,眼睛頓是一亮,對啊,自己怎麽把馮異和傅俊給忘了!他倆都是潁川郡人,前者家在父城,後者家在襄城,距離平頂山都不遠。


    見劉秀兩眼放光地看著自己,傅俊在馬上插手說道:“主公,屬下年幼時,也常在平頂山一帶練習箭術,對這裏的地勢還算熟悉。”


    這麽長時間的相處,劉秀非常了解傅俊的為人,傅俊向來低調穩重,即便去做十成把握的事,他也隻會說成有七、八成的把握,從不會把話說滿。他


    能說了解平頂山的地形,那麽一定是非常熟悉這裏的。劉秀喜形於色地問道:“子衛,山內可有馬匹通行的道路?”傅


    俊點頭應道:“主公,屬下知道一條山路,可過戰馬!”“


    太好了!”劉秀撫掌而笑,說道:“子衛,這次就麻煩你引路了!”


    傅俊欠身說道:“主公客氣。”由


    傅俊這個本地人做向導,劉秀一行騎兵,進入平頂山。剛進來的時候,山路雖然崎嶇,但還不算太難走,可是越往深處走,山路開始變得舉步維艱。尤


    其是走到一條峽穀地帶的時候,地麵上全是凹凸不平的石頭,人根本騎不了馬,隻能牽著馬匹,向前緩慢步行。


    劉秀和傅俊等人走在前麵,他看著亂石林立的山穀,又瞧瞧兩旁的懸崖峭壁,忍不住幽幽說道:“這裏真是一處設伏的好地方!”


    傅俊說道:“主公,平頂山內,雖不算人跡罕至,但知道這條小路的人,確實不多,而且山路太過難走,大軍難以通行!”他


    們三千騎兵,是輕裝上陣,沒有攜帶任何的輜重補給,都是個人帶個人的口糧,所以才能勉強通行這條山路。如


    果帶上了輜重,有馬車隨軍同行,根本走不了這條路。劉


    秀沒有再多說什麽,隻是把此地牢記在心,做到心中有數。當他們一行人快要走出峽穀的時候,在峽穀的外麵,突然傳出一聲尖銳的哨音。


    聽聞哨音,劉秀心頭一震,暗道一聲不好,有埋伏。他還沒來及說話,隻見峽穀外麵唿啦啦地跑出一群人。


    這些人的裝扮,五花八門,穿什麽的都有,人數倒是不多,充其量也就百八十的樣子。見


    狀,無論是劉秀,還是傅俊、馮異等人,無不長鬆口氣。如果這裏有莽軍的埋伏,己方這三千騎兵,可就遭了滅頂之災了。主


    要是這條山穀太狹窄,充其量能並排走三人,而且地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亂石,別說戰馬跑不起來,人都騎不上馬。


    倘若山穀兩側的山頂有伏兵,都不用交戰,光是往下扔石頭,就得把己方活活砸死。意


    識到是虛驚一場後,眾人無不是怒火中燒,氣惱地望向前方的那群人。“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向從此過,留下買路財!”對麵的人群裏,走出一名圓滾滾的胖子。這人五短身材,其貌不揚,走在地上,仿佛個球似的。不


    過看樣子力氣倒是不小,肩膀扛著一把大鐵錘,圓滾滾的錘頭,差不多有麵盤那麽大,也不知道這錘子是實心的,還是空心的,總之看起來很嚇人。聽


    聞對方的話,再看看對方的架勢,馬武都氣樂了,對銚期說道:“他娘的,這幫山匪,打劫都打到山匪的祖宗頭上了!”


    當年,馬武和銚期也是做了山匪,和劉縯、劉秀不打不相識。馬


    武把戰馬的韁繩交給一旁的兵卒,他提著九耳八環刀,對劉秀說道:“主公,我去會會他們!”


    劉秀先是點點頭,接著又提醒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子張多加小心!”雖


    說對方不是莽軍,但他們隻百八十人,就敢阻攔己方三千騎兵,進行打劫,必然是有所依仗。馬


    武哼笑著說道:“主公放心,屬下取那狂徒首級,去去就迴!”說著話,他提著長刀,直奔對麵的眾人走去。


    “醜鬼,你可是來給爺爺送錢的?”五短胖子扛著巨錘,歪著腦袋,上下打量著馬武。


    馬武的模樣長得的確不好看,大黑臉,絡腮胡,一臉的橫肉,大環眼,獅子口,塌塌的鼻梁。再


    加上他身材魁梧高大,晚上走夜路,冷不丁撞見,還得以為是熊瞎子成了精呢!但


    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馬武是長得是不怎麽順眼,可你當著他的麵罵醜鬼,馬武有再好的休養也受不了,何況他本就沒什麽休養,而對麵的五短胖子也沒好看到哪去。“


    胖子,你找死!”馬武瞪圓眼睛,怒視著五短胖子,眼睛都快噴出火來。


    馬武最恨別人罵他醜鬼,那位五短胖子也最恨別人說他胖。他綠豆大的眼睛瞪得滴流圓,將扛在肩膀上的巨錘拿起來,單手掄了掄,發出嗚嗚的悶風聲。“


    醜鬼,今日王爺爺若不把你砸成肉泥,我就把你砸成肉餅!”在


    後麵觀戰的劉秀等人,頭頂上都滑下一排黑線。


    馬武怒極而笑,咬牙說道:“胖子,今日你馬大爺不把你剁成肉泥,就把你剁成肉餡!”


    “醜鬼,你有種就過來啊!”五短胖子衝著馬武大吼。馬


    武也是氣急了,提著大刀就衝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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