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秀露出沉思之色,似乎在認真考慮張囂的話。見狀,鄧紫君可急了,她走到劉秀背後,咬牙說道:“別聽他的,無論如何也不能把王瑾放走!”


    王瑾看過也摸過她的身子,若放走了王瑾,她的名節也就徹底毀了,以後她都沒臉出門見人。劉


    秀當然不會蠢到隻聽張囂的一麵之詞,就棄掉王瑾這張王牌,不過看現場的眾人表情,的確都沒有退讓的意思,他在心裏默默算計,帶著王瑾強行衝出去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大。


    有王瑾在自己手裏,對方肯定會有所顧慮,無法施展出全力,這對己方的強行突圍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現在來看,在場的這些人,基本都以張囂馬首是瞻,若是能出其不意的除掉張囂,讓對方群龍無首,己方這些人成功突圍出去的機會就更大了。他


    在心裏默默算計著,不過鄧紫君不知道劉秀心裏在想什麽,以為他是在認真思考對方的話,準備要釋放王瑾。鄧


    紫君咬了咬嘴唇,此時她的腦子裏隻剩下一個念頭,就是王瑾絕不能活!


    她把心一橫,將先前藏於袖口內的那把匕首悄悄抽了出來,毫無預兆,她對準王瑾的背後,全力捅出一刀。劉


    秀和嚴光誰都沒想到,鄧紫君的身上竟然暗藏著一把匕首,更沒想到,她會突然對王瑾下死手。


    或許王瑾注定活不過今晚,鄧紫君的這一刀,不偏不倚,正刺在王瑾的後心上。王瑾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身子隨之向前撲倒,發出嘭的一聲悶響。他


    趴在地上,四肢抽搐了那麽幾下,很快人便沒了動靜。在


    場的眾人,包括劉秀、嚴光、張囂在內,向地上一看,臉色同是一變。他


    們都是行家,隻看匕首所插到的部位,都不用去摸王瑾的脈搏,心裏便已有了明確的判斷,這是致命的一刀,現在哪怕神仙下凡也救不了王瑾了。


    張囂凝視著王瑾的屍體片刻,慢慢抬起頭來,他雙目閃爍著駭人的寒光,一字一頓地說道:“今晚,你們誰都走不了,都得死!”王


    璟最寵愛的兒子被殺,這事還了得?如果他們不能把殺人的兇手留下,王璟不會放過他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人。


    張囂說著話,邁步向劉秀三人走了過去,同時抬手抽出肋下的佩劍,劍鋒直指鄧紫君。


    那一瞬間,鄧紫君感覺一股刺骨的寒風仰麵襲來,那是張囂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人也隨之倒退了好幾步。


    鄧紫君的衝動,打亂了劉秀和嚴光的計劃,不過現在也沒時間再去埋怨和責備她了。


    眼看著對方一步步的逼近,嚴光手持長劍,迎向張囂。兩人剛一照麵,張囂一劍向嚴光刺了過去。


    嚴光並不退讓,抬起手中劍,以劍麵擋在自己的身前。


    當啷!張囂這一劍,結結實實地刺在劍麵上,嚴光就感覺一股強大的力道撞擊劍身,他身子後仰,向後連退了三大步。張


    囂不依不饒,一個箭步追上嚴光,手中劍向前連刺。嚴光揮劍格擋,當、當、當,隨著一連串的脆響聲,兩人的中間乍現出一團團的火星子。


    趁著嚴光擋住張囂的機會,劉秀拉著鄧紫君,退迴到房間裏。他轉頭看了一眼鄧紫君,低聲說道:“你此時殺他,我們還如何突圍?”


    鄧紫君狠聲說道:“他該死!他就是該死!”王


    瑾的確該死,但他不該現在死!看著淚花在眼中直打轉的鄧紫君,劉秀也不好再責怪她,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緊盯著門外戰到一起的嚴光和張囂。


    就武藝而言,張囂還真就更勝一籌。嚴光與張囂打了二十幾個迴合後,他已變得越來越吃力,招式也漸漸淩亂起來。反觀張囂,攻勢越來越猛,越來越淩厲。


    見嚴光漸漸有招架不住的趨勢,劉秀大聲喝道:“迴來!快迴來!”聽


    聞劉秀的唿喊,嚴光不知道房間裏發生了什麽事,他急出數劍,暫時逼退張囂,緊接著抽身而退,迴到房間裏。


    張囂哪肯放他走?提著長劍追殺進來。也


    就在他追進屋內的同時,劉秀單手抓起大廳裏的桌子,向張囂狠狠砸了過去。張囂冷哼出聲,身形一側,一腳踹出,正蹬在砸來的桌子上。哢


    嚓!桌子被他一腳踢碎,劉秀的手中,隻剩下一節桌子腿。


    張囂舍棄嚴光,轉而向劉秀展開進攻,劍走偏鋒,斜刺他的軟肋。劉


    秀也不拔劍,而是拿著桌子腿,向外一輪,當,劍身被桌子腿擋開。


    見他明明肋下挎劍,但卻不用,而是拿著一截桌子腿和自己打,張囂心頭大怒,喝道:“你找死!”


    說著之間,他身形一晃,如鬼魅般閃到劉秀近前,一劍劈向劉秀的頭頂。


    劉秀側身閃躲的同時,用桌子腿卻招架張囂的劍。沙


    !劍鋒將桌子腿削掉一截,由劉秀的肩側掠過,險些把他的一隻胳膊切下來。


    張囂得理不饒人,緊接著又是一劍劈向劉秀。後


    者抽身後退的同時,手臂向外一揮,半截桌子腿打著旋,飛砸向張囂的腦袋。


    張囂氣急敗壞的一揮劍,哢嚓,桌子腿被從正中央切開,由張囂的兩側飛過。他


    持劍正要追向劉秀,後者此時已經拔出赤霄劍,衝著張囂大喝一聲:“你也接我一劍!”


    說話之間,他反衝向張囂,一劍向他猛劈過去。張囂哼笑一聲,橫劍向上招架。


    當啷!哢嚓!


    他的劍是擋住了劉秀的赤霄劍,不過在赤霄劍的劍鋒下,張囂的劍就如同木條一般,應聲而斷,張囂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劉秀手中這把黑黢黢的鐵劍,竟然是把削鐵如泥的寶劍。


    也就在他一愣神的這零點幾秒內,劉秀身子提溜一轉,仿佛陀螺似的從張囂的身側閃了過去,轉到他背後,片刻都未停頓,他抬手就是一箭。


    袖箭!


    這支從他袖口內飛射出去的弩箭,快如閃電,正中張囂的後背,力道之大,大半截的箭身都沒入到張囂的體內,隻剩下一小點的箭尾露在外麵。


    張囂疼的嗷的怪叫一聲,身子隨之向前撲倒。都


    沒等他的身形完全倒地,劉秀手起劍落,哢嚓,又是一聲脆響,張囂的脖頸被赤霄劍斬斷,眼目圓睜的斷頭從屍體的肩膀上滾落在地,向前軲轆出去好遠,緊接著,一道血箭從他的短頸處噴射出來。


    誰能想到,二十個迴合就把嚴光逼得手忙腳亂的張囂,在劉秀麵前,才一個照麵就被斬殺於劍下。生


    死對決,除了靠自身的實力外,更關鍵的還需要動腦。劉秀的腦子無疑是轉得極快的。他


    用桌子腿和張囂打,可不是臨時起意,也不是在故意羞辱對方、激怒對方,而是在試探對方的劍質。由


    對方削斷桌子腿的感覺,他可以準確的判斷出對方的劍質如何,然後再通過這一點,判斷出來自己削斷對方的劍需要用到多大的力道。這


    一點很重要。


    力氣用的小了,削不斷對方的劍,也就起不到出奇製勝的效果,而力道用得太大,又會大大限製自身的速度,難以快速閃到對方的背後,給予其致命一擊。所


    以他這一劍的力道,必須得恰到好處,既能削斷對方的劍,又能保留餘力,好讓他閃到對方的身後,出其不意的用出袖箭。


    可以說從與張囂動手的那一刻起,劉秀的每一個舉動都是在頭腦中經過精確算計的。張


    囂敗在劉秀的劍下,不是因為技不如人,而是因為頭腦不如人,當然,最關鍵的一點是,他沒有像赤霄劍那樣的寶劍!


    劉秀一劍斬殺了張囂,一旁的嚴光和鄧紫君都看傻了眼,兩人並不是在驚駭劉秀的武藝和頭腦,而是在驚駭他手中劍。


    沒有沾血的赤霄劍,顏色隻是黑漆漆烏突突,看上去就是一把普通的鐵劍,而粘了血赤霄劍,劍身竟然不可思議的變成了暗紅色。而


    且暗紅色的劍身上,還浮現出來鮮紅的紋路,在緊接劍柄的部位,浮現出來兩個鮮紅的篆文:赤霄。見


    到嚴光和鄧紫君都在瞠目結舌地看著自己手中劍,劉秀低頭一瞧,也被赤霄劍的變化嚇了一跳。雖


    說他佩戴赤霄劍已有十多天,但他也是第一次見到赤霄劍的顏色竟然會發生變化。他


    們在震驚,可外麵的大漢們眼珠子都紅了,先是王瑾被殺,現張囂又被殺,人們怒火攻心,齊齊大吼一聲,一同持劍衝殺過來。


    當人們快要衝到正房門前的時候,突然間,從屋頂下飛散下來一大團的白霧,人們下意識地抬頭往上看,還沒看清楚怎麽迴事呢,忽覺得天旋地轉,緊接著,人們眼前一黑,紛紛栽倒在地。在


    人們倒下的同時,屋頂上跳下來一人,正是九兒。她落地後,迴頭對劉秀、嚴光、鄧紫君甩頭說道:“快走!”


    九兒總是能帶給人們驚喜。剛才她灑下的白霧,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那是迷藥,被她灑下迷藥迷倒的大漢們,起碼得有十多號人。


    現在不走,還等待何時?看


    著倒下一片的大漢們,劉秀心頭大喜,向嚴光和鄧紫君甩頭說道:“走!”說話之間,他持劍率先向外衝去。九


    兒正要從他身邊跑過去,劉秀一把抓著她的手腕,向自己身後一帶,沉聲說道:“別逞能!跟在我身後!”


    她稍愣了一下,看著持劍與眾多大漢戰到一起的劉秀,眼中流露出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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