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通業已從地上爬起,隻見劉秀在人群當中來迴穿插,周圍還時不時地傳出痛叫聲和咒罵聲,他一時間都看傻了眼。


    在家裏的時候,他以為自己的武藝已經很了不得了,打敗家中的門客和護院都是常有的事。


    可是出來之後,真正與人交上手,他才發現,原來自家的門客、護院都是在唬弄自己玩呢,人家與他比武的時候,根本沒用出真本事,完全是在哄孩子。


    劉秀把龍淵傳授給他的本事應用到實戰中,越打越得心應手,他瞅準機會,身形一晃,閃到兩名大漢的中間,兩記手刀順勢砍出去,正中兩名大漢的後腦勺。


    這兩位,聲都沒吭一下,一頭搶先撲倒,趴在地上,當場暈死過去。


    劉秀突如其來的發難,讓餘下的四名大漢同時一驚,也就在他們愣神的瞬間,劉秀一拳又打倒了一名大漢。


    剩下的三人暗暗咧嘴,沒想到,自己今天竟然遇到了硬茬子。其中一名大漢繞到劉秀的背後,抽冷子撲了過去,想把劉秀摟抱住。


    他撲上來的快,退迴去的更快,隻不過是被劉秀一腳踹迴去的。


    這名大漢在地上翻滾出兩米多遠,仰麵朝天地躺在地上,目光渙散,一臉的呆滯,似乎完全不知道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剩下的兩名大漢再無心戀戰,兩人邊連連後退邊手指著劉秀,大聲叫罵道:“小子,有種的你他娘的別跑,在這裏等我們迴來!”


    劉秀冷哼一聲,邁步上前,兩名大漢嚇得一縮脖,再不敢繼續放狠話,轉身就跑,真仿佛喪家之犬一般。


    七名大漢,倒下五個,跑了兩個,劉秀環視了一圈,拍了拍手,轉頭看向龍淵。


    龍淵麵帶微笑,向劉秀深深點了下頭,眼中滿是讚賞之色。


    自己認的這位主公,當真是不簡單,隻兩個月的時間,便把自己傳授的本事練得如此嫻熟精湛,這可不單單靠天賦,更要具備堅持不懈的毅力和努力。


    劉秀得到龍淵的肯定,心情更好,他走到李通近前,問道:“李兄沒事吧?”


    李通吞了口唾沫,重新打量劉秀一番,他二人明明年紀相仿,可劉秀卻能一人獨戰七人,最後還打贏了,而自己卻連對方一人都打不過。


    心中感歎的同時,他向劉秀一躬到地,說道:“多謝劉兄出手搭救,不然,我現在恐怕已倒在這裏,一命嗚唿了!”


    劉秀擺了擺手,說道:“李兄的招式很精妙,就是力氣小了點,不然的話,一招就足以讓對方倒地不起,哪裏還用得著我出手?”


    聽聞這話,李通對劉秀的好感度大增。他抬手把束腰裏的那枚龍幣掏了出來,遞給劉秀,說道:“救命之恩,無以迴報,這點謝禮,還望劉兄笑納。”


    劉秀愣了一下,向李通含笑連連擺手,說道:“李兄太客氣了,隻舉手之勞而已,哪怕還需謝禮,李兄快收迴去!”


    “劉兄可是嫌少?”


    “李兄可是不把當成朋友?”


    李通眨眨眼睛,停頓片刻,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拱手說道:“劉兄這個朋友,我李通是交定了!在下李通李次元!”


    “劉秀劉文叔!”


    這段小插曲過去,劉秀和李通的關係無形中被拉近了一大步,三人邊交談邊繼續往報名處那邊走。


    路上,李通又問了劉秀的家世。得知劉秀和劉縯是漢室之後,李通的心思頓是一動,看向劉秀的眼神也多出幾分異樣。


    迴到報名處這裏,劉縯等人已經不在,向衙門的小吏打聽,才知大哥等人都去了義軍的軍營。


    三人正要去往軍營,突然有人大聲喊道:“次元!”隨著話音,一名青年快步跑了過來。


    李通舉目一瞧,麵露笑意,說道:“堂兄!”


    等那名青年來到他們近前,李通介紹道:“文叔兄,這位是我的堂兄,李軼李季文!”


    而後,他又向青年介紹道:“這位是劉秀劉文叔,這位是龍忠伯,都是我剛認識的朋友。”


    名叫李軼的青年向劉秀和龍淵掃了一眼,看清楚二人的穿著後,眼中不自覺地閃過一抹鄙夷之色。


    他隨便地晃了下手,算是向劉秀和龍淵見過禮了,而後看向李通,不滿地問道:“次元,你跑到哪去了,我找了你好半天呢!”


    “剛才去賭場試了試手氣,運氣不錯,不僅贏了一枚龍幣,還結交了兩位新朋友。”


    李通是個十分樂觀的人,剛才的遇險已完全拋到腦後。他說道:“堂兄,你知道文叔兄的大哥是誰嗎?”


    “誰啊?”李軼下意識地問道。


    “劉縯劉伯升!”


    “啊?”李軼聞言吃了一驚,下意識地看向劉秀,將他又重新打量了一番。


    就這一會的工夫,義軍裏已沒人沒聽過劉縯劉伯升的大名。


    李軼怔住片刻後,這迴他拱起雙手,向劉秀躬身施禮,說道:“原來是劉秀劉公子,剛才在下真是失敬了。”


    劉秀拱手還禮,含笑說道:“李兄客氣。”


    “文叔兄,我先去解個手,你在這裏等我一會。”見劉秀點了頭,李通又對李軼說道:“堂兄,你帶我去趟茅廁!”


    這附近的茅廁你不是知道在哪嗎?李軼心裏不解的嘀咕了一聲,不過他也不傻,很快便反應過來,定是堂弟有話要對自己說。


    他點點頭,隨手一指,說道:“茅廁在那邊,走吧,我帶你過去。”


    看著他二人向茅廁走去,龍淵來到劉秀身邊,小聲提醒道:“主公,這個李軼可不如李通。”


    李軼不知道劉秀是劉縯的弟弟時,隻是掃了一眼他們的穿著,便隨便拱了下手,算是見過禮了。


    而得知劉秀是劉縯的弟弟之後,態度立刻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鄭重其事的一躬到地,在龍淵看來,李軼這個人性情虛偽,捧高踩低,並不值得深交。


    劉秀也覺得李軼的性情不如李通實在,但大家畢竟也隻是萍水相逢罷了,若真是性情不投,大不了做個點頭之交就好。


    他淡然一笑,說道:“並無所謂。”


    且說李通和李軼,兩人快步向茅廁走去,見左右無人,李通拉了拉李軼的衣袖,讓他湊到自己近前,小聲問道:“堂兄,你可還記得我爹當年為何辭官嗎?”


    李軼臉色一變,下意識地向左右望了望,然後一字一頓地說道:“劉氏複興,李氏為輔!”


    李通接話道:“劉秀劉縯便是漢室之後。”


    李軼倒吸了口氣。


    李通的父親李守,是位玄學大師,他從圖讖上得到這麽一句話:劉氏複興,李氏為輔。


    讖語在西漢、王莽時期非常盛行,所謂的讖,就是預言的意思。


    王莽就十分迷信讖語,在王莽執政期間,研究讖語儼然已成為了全國最熱門的學文,甚至都有了專門的學科,讖學。


    李守便是讖學的狂熱愛好者,看到‘劉氏複興,李氏為輔’這句讖語後,他當即便辭官不幹了,迴到老家,積攢錢財,囤積糧食,廣攬人才,做足了準備,要輔佐劉氏反王莽。


    可是西漢兩百年,身為皇族的劉家子孫,多到數不勝數,各地皆有,李家到底該輔佐哪一支劉氏,李守也不清楚,隻能靜觀其變。


    劉縯的橫空出世,讓李通敏銳地意識到,李家要輔佐的劉氏很可能就是劉縯和劉秀這一脈。


    李軼問道:“次元,你認為劉氏複興的劉氏就是指劉……”


    “堂兄!”李通打斷李軼的話,前方正好有兩人從茅廁裏走出來。等那兩人過去後,李通向李軼點點頭,心照不宣地說道:“我認為十之八九。”


    李軼不再多問,雖說他也相信‘劉氏複興,李氏為輔’這句讖語,但讖語中的劉氏到底是不是指劉縯、劉秀這一脈,他現在還不好做出判斷,需再仔細觀察。


    解完手,李通和李軼迴來與劉秀匯合,然後他們四人一同去往義軍的軍營。


    義軍軍營設在城外,好大一片營地。襄陽這邊招收的義軍,有一萬多人,算是一支比較大的義軍隊伍了。


    劉秀一行人剛走到營地的門口,便看到朱雲從軍營裏麵大步流星的走出來,到了劉秀近前,朱雲問道:“阿秀,你去哪了?你大哥正找你呢!”


    說著話,朱雲目光一轉,看向李通和李軼,問道:“這兩位是?”


    “在下李通!”


    “在下李軼!”


    李通和李軼向朱雲拱手施禮。朱雲拱手迴禮,說了一聲:“我叫朱雲!”說著話,他不解看向劉秀。


    劉秀解釋道:“這兩位李兄都是南陽郡人,和我們是老鄉。”


    南陽郡,這是一個關鍵詞,未來劉秀麾下有兩大派係,南陽係就是其中一個。


    朱雲笑了笑,襄陽義軍當中,南陽郡的老鄉多了去了。


    他甩頭說道:“快跟我走吧!”朱雲帶著劉秀等人進入軍營,由於營地剛剛建好不久,到處都是亂糟糟的。


    義軍畢竟不是正規軍,不會安營紮寨,基本都是各忙各的,雜亂無章。


    朱雲把劉秀等人領到一座大帳。說是大帳,也就是比普通的營帳稍大一些。裏麵聚集著不少人,居中而坐的正是劉縯。


    看到自家的小弟總算迴來了,劉縯放下心來,當然,他也有注意到跟隨劉秀一同進來的還有兩個自己沒見過的陌生人。


    他沒有立刻發問,清了清喉嚨,正色說道:“大家都已經到齊了,有兩件事,我宣布一下。第一,我已向縣尉彭大人要了一些裝備和糧食。”


    說著話,他轉頭看向張平,說道:“敬之,武器和糧食都由你來管理,負責分發給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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