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點頭道:“廷尉,如此一片赤誠。不管陳平有無長策。就明日,大殿之上大禮待之。”


    驟然之下,張蒼不禁激動,道:“臣,謝過陛下!”


    “赳赳老秦,共赴國難!”胡亥一笑,又一歎:“張蒼啊,求賢之道,並不在一時之間。大秦帝國想要徹底的複興,需要君臣一體同心。”


    “隻要老秦人心有有精誠,必能上天不負。我大秦帝國縱無大才,也不會滅亡的。”


    胡亥清楚,隻有大秦朝野上下萬眾一心。什麽都可以放棄,什麽都可以不顧,一心想要強秦。


    就算是沒有陳平,大秦帝國也必定能夠複興,最終實現一統天下的野望。


    ……


    胡亥的這一番話,可謂是逼氣太甚。那怕是旁邊的張蒼也為之一愣,如此霸氣的二世皇帝,他從來都沒有見過。


    這一刻的胡亥身上,竟有一絲始皇帝的鋒芒。


    ……


    “臣謹記陛下教誨!”張蒼對著胡亥深深一躬,眼底有一絲璀璨。


    ……


    張蒼從書房出來,沒有絲毫的遲疑,立即登上軺車趕赴招賢館。同時派出一名書吏給客棧之中的陳平送去信件,將他今日麵見胡亥一事做了一一複述。


    最後忍不住叮囑陳平,讓他務必精心準備,在明日鹹陽宮大殿之上一舉成功。


    ……


    一直忙碌到天黑之前,張蒼處理了一應瑣務,方才迴家準備睡下,為明日的朝會準備精神。


    張蒼心裏清楚,明日朝會將會是這一次求賢令最後揭曉之時。


    為此,大秦帝國朝野上下,準備了這麽久。不管是秦二世胡亥,還是大秦帝國的文武百官,都不想失敗。


    一時間,張蒼思來想去,竟然不能睡著。望著窗外皎潔的月光,心頭翻來覆去,想著太多心思。


    ……


    次日清晨卯時三刻,鹹陽城門剛剛被太陽初升的光芒籠罩,四名甲士護衛著一輛牛拉軺車,在無人的街道穿行。


    一路向西,來到客棧門前。張蒼從車前跳下,肅立門前高聲,道:“廷尉張蒼,奉陛下之命迎接陳平先生入宮!”


    話音落點,一名隨行書吏捧著刻有張蒼身份的證件恭敬進入客棧。


    “秦帝卻是有心了!”陳平眼底掠過一抹精光:“如此倒不枉千裏迢迢入秦,今日陳平到要看看秦帝如何處置!”


    片刻之後,陳平在書吏陪同下出門,向著門口的張蒼走來,深深一躬,道:“平見過廷尉!”


    “先生不必多禮,陛下有請——”互致禮儀,張蒼:“請先生登車——”


    張蒼恭請陳平上車,自己跳上車架親自駕車。一行人向著鹹陽宮正殿的車馬場而來,此際車馬場上,已經有不少車架。


    客棧距離鹹陽宮並不遠,短短的路程,張蒼沒有問話,陳平也沒有說話。兩個人心中都有各自的想法,在浩蕩大起。


    車馬場前,已經升任衛尉的嬴恆全副戎裝,率領著一百鐵鷹銳士肅立迎候。見牛車到來,高聲宣示,道:“奉陛下令,賢士軺車直入鹹陽宮——”


    長劍一舉,兩列甲士嘩然閃開。張蒼眼底有一絲驚訝掠過,手底下沒停駕著牛車駛進了鹹陽宮廣場方才停下。


    “鹹陽宮正殿已到,請先生下車入殿!”張蒼勒住馬韁,跳下車架,左手向著漢白玉石階一引。


    “廷尉,請——”陳平沒有謙讓,徑直朝著通往鹹陽宮正殿的漢白玉石階而上。一人獨行,大有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悲壯。


    這一刻的氣勢,有一絲古怪。而緊隨其後的張蒼等人,一如易水送別的燕太子丹等人。


    ……


    胡亥和尉繚、子嬰、頓弱等重臣,已經在鹹陽宮正殿之前等候。為了彰顯求賢令之誠,為了表示對陳平的重視。胡亥這一次姿態擺的極低。


    眾人目光閃爍,其實望著轔轔而來的牛車駛來。胡亥嘴角微微上揚,大步上前,親自來扶住拾階而上的陳平。


    看到大秦帝國君臣齊齊迎接,陳平心頭一熱,忍不住朝著胡亥深深一躬,然後也沒有推辭,走上了隻有胡亥才能踏足的禦道。


    旁邊的子嬰深深皺起了眉頭,隨之化作一陣苦笑。大才當前,胡亥如此作態,本就應當之極。


    陳平走到近前,向胡亥拱手作禮:“在下陳平,參見陛下。”


    站定在陳平麵前,胡亥扶住笑,道:“先生辛苦了,請——”扶著陳平走上九級台階,走進鹹陽宮正殿。


    一直扶陳平到正殿中央,最與眾不同的位置坐下。以彰顯大秦帝國朝野上下,對陳平的看重。


    一行大臣隨後坐定,內侍上茶後退出,大廳一片肅然。鹹陽宮正殿外,樹木參天,一隊隊巡邏甲士來迴交錯。


    讓鹹陽宮大殿之上,充斥著金戈鐵馬的殺伐之氣,同樣大秦帝國文武臉色凝重。


    這一次朝會,頒布數月之久的求賢令將會有最終的結果。不管是秦二世胡亥,還是大秦朝野上下任何一個人,都極為關注。


    ……


    見眾人坐定,胡亥肅然拱手,道:“先生入秦,已有數月之餘,雖未踏遍大秦帝國所有荒僻山川,卻也沿著渭水而西行。”


    “招賢館中先生一番短語,震耳發聵,令朕日夜不能寐。今日朝會,特請先生一抒治秦長策。”


    說罷胡亥站起身來,轉向陳平深深一躬,“敢請先生教朕,以解大秦帝國之危,以露先生大才。”


    這一刻,胡亥態度真誠,同樣又鋒芒畢露。他態度極低,卻也要求陳平顯露蓋世大才。


    一代梟雄之資,徹底彰顯無疑!


    ……


    明白胡亥話中之意,陳平座中坦然拱手,道:“不敢言教,但對強秦之策,卻也有一絲淺見。”


    胡亥眼底掠過一抹精光,深深的看了一眼陳平,朗聲:“請先生不吝賜教——”


    陳平環視四座,終於將目光落在了帝座之上的胡亥。他不慌不忙,道:“大秦帝國落敗於巨鹿,十數萬九原大軍戰死沙場。”


    “二十萬刑徒軍新安被坑殺,五十萬老秦人坐鎮南越三郡。然而趙佗決靈渠,斷棧道,必然不想歸秦,自立之心昭然若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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