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哼著歌兒從她給居塵租的房子裏走出來,像熱戀的少女一樣,走路都帶著蹦蹦跳跳的,不過她感覺自己失態,立刻停止了這種行為,可是過了一會兒又忘乎所以。


    她完全不知道不遠處正有一雙獵人般的眼睛盯著。


    這是屬於一個文質彬彬的青年男子的眼睛,斯文的人禽獸起來越不像人,這位就是江雪的同事,一位正在追求她的年青教師,不過是工科老師,不是數學係的,叫方子正。


    他什麽也沒做,就這麽看著江雪的背影走遠,看著她鑽進她的塔夫綢白本田飛度,遠去。


    然後方子正走出他的黑色日產天籟,徑直朝著江雪剛剛走出來的那棟樓而去,他剛才已經看到了江雪所到的樓層,大概在5、6層,隻有幾個有限的目標。


    他首先來到5樓,仔細研究這裏四扇門中的每一扇,仿佛像從一點蛛絲馬跡當中發現真諦。


    看了一會兒,他決定挨家挨戶敲門,1、2、3、4……隻有一家沒開門,開門的他都說找“江先生”,排出了三家。通過同樣的技術,他愣是把5、6層樓的8個房間都排查了一遍,隻有三戶人家沒開門,有可能是沒人在家,也有可能是他尋找的目標。


    這人好像在哪兒見過,居塵從“貓眼”看到方子正,謹慎沒開門,這位不速之客一直在門外徘徊,到底想幹啥?


    是江雪帶了的朋友?不過,江雪應該知道居塵不想見到任何不信任的人,那麽……他是自己來的?通過跟蹤江雪嗎?


    能做得出這種事情的人,恐怕不簡單,居塵忽然覺得自己找到了一個可疑的人。


    既然是可疑的人,那麽很有可能自己已經暴露了,居塵立刻收拾細軟,準備連夜離開,甚至等方子正離開他就立刻離開。


    方子正剛剛下樓,居塵立刻從窗戶盯著下麵的人頭。


    估摸著時間,但方子正好一會兒才從樓房走出,還抬頭朝居塵的窗戶方向瞅了一眼,一個陰鷙的眼神。


    居塵看著他走進了那輛停在路邊的黑色天籟,然後驅車離去,這一去倒是挺堅決,離開的方向跟江雪一致,更加驗證了這位是理工大的老師,居塵更加確定。


    方子正迴到學校,來到江雪居住的教師公寓,看著那輛白色的飛度,好一會兒,決定直接找江雪問個清楚。


    江雪開門,微笑:“你怎麽直接上來了?”


    方子正一臉撲克:“你知不知道,你正在幹違法的事兒?”


    江雪眉頭一皺:“你說什麽?”


    方子正:“你知道我說什麽,我知道你剛才去了什麽地方,我要糾正你!”


    江雪也撲克了:“不知道你說什麽!”


    方子正:“我已經報警了,等警察來了,你就知道我說什麽了。”


    江雪早就得到了居塵的秘密通知,所以麵不改色,也知道居塵早有準備,不怕方子正報警,但方子正這麽堅決的報警,絲毫沒有曾經共事的同情心,真的讓江雪很失望,也懷疑是不是正如居塵所想,這貨就是舉報甚至設局陷害居塵的那個。


    虧得他還一臉正氣的樣子。


    江雪:“那我期待警察來,你進來坐吧,喝杯飲料。”


    方子正凝視她半晌,在揣摩她為什麽這麽篤定。


    疑神疑鬼之間,方子正最終還是沒有真的撥打妖妖零,隻不過邀請江雪去吃飯,被婉拒。


    居塵今晚又露宿街頭了,到了晚上10點多,他才把一堆行李從房間裏弄出來,到他熟悉的街頭去搭帳篷。


    正所謂屋漏偏逢連夜雨,第二天起來,他發現自己鼻子有點堵塞,應該是感冒的前奏。


    這時候,正好鍾少發來消息,稱他們那個用區塊鏈技術來搞“合租”的項目算是徹底失敗了,大概是因為沒有任何房東樂意把房子租給陌生人,在西方也不行,因為恐怖主義橫行,誰知道租客會不會把他的房子用來當作空襲的據點呢?


    居塵還想著當這個項目有了眉目就搞租車呢,沒想到這麽快就胎死腹中了,心情更加鬱悶,很久沒迴複,鍾少還說已經花了十幾萬來推廣這個,都打了水漂了,不過沒關係,他經常玩兒網遊也會花上十幾萬。再說了,通過這個不靠譜的項目,他們的編程眾包軟件得到了鍛煉,這個才是重頭戲。


    居塵鬱悶了半晌,不甘心這個項目就這麽雪藏,就想著把它賣出去,並且對客戶說明,這程序可用於任何類型的共享,除了對標airbnb的合租,還有對標uber的租車,還有共享酒店(分享一個雙床房)、共享自行車(不是摩拜、ofo那種,而是幾個人合買一輛自行車)、共享電瓶車、共享充氣+娃娃、共享昂貴的書籍、共享……任何你想得到的東西。


    10萬塊或者等值的比特幣、以太幣一份授權,負責安全升級以及隨後的軟件售後。居塵自己生病中,懶得具體執行,就把營銷的事情交給鍾少了。


    這個鍾少還真給力,到了晚上的時候,就興奮地告訴居塵,居然已經談妥了一份授權!這個客戶的要求是項目全程保密,你不知道他要共享的是什麽玩意兒,這正是區塊鏈技術用武之地,對別的程序可能還有疑慮,但是居塵這套東西正好可以實現,沒有任何人,包括他自己在內,能夠知道共享的項目是什麽,一切關鍵信息都被以太坊的隻能合約給加密了。


    以太坊的執行速度比較差,居塵特別用節點染色技術開發了加速功能,這個客戶對飛速的智能合約十分滿意。


    居塵這可是帶病開發,還好他隻需要把測試寫出來交給“任勞任怨的”眾包愛好者,他把10萬塊錢的5萬都通過以太幣分給了參與者。這5萬塊錢本來是他的分成,所以,他這筆買賣1分錢都沒賺。


    鍾少知道之後,慷慨地把自己的5萬塊錢分成又分了一半,也就是2.5萬給了他,順便償還這些日子以來他無償資助居塵的1萬塊錢,所以,現在居塵擁有了1.5萬的淨收入,通過這個共享經濟通用軟件的授權。


    終於可以不用嗟來之食了,居塵感覺感冒都好了不少,不過,算算日子,也快到了了感冒自愈的7天時間,難得的是他帶病工作沒影響康複過程。


    “1萬5……哎,真不錯,什麽時候才來第二彈啊?”感冒末期的居塵躺在他的野營帳篷裏,翹著腿,抖著腿,暢想著日進鬥金的美妙滋味,什麽老莊、釋迦摩尼,在亞當斯密的資本道德麵前都靠邊站。


    第二彈不容易,因為現在都過去了7天還沒動靜,雖然說開張就能吃幾個月,這7天還是讓人惴惴不安的。


    有一隻野貓光臨他的“行在”,居塵心情大好,到附近給它買了一包貓糧,交了這個“異星”朋友。


    居塵特別喜歡貓,它們獨立自主能力強,被主人遺棄之後狀態都還不錯,說不定還能自己捕捉野味兒,齧齒類、鳥類,當一當生態殺手什麽的。


    不過,這隻野貓肯定不屬於生態殺手,它特別靦腆,叫聲很嬌媚,但卻是一隻公貓,所以居塵給它起來了外號:偽娘。


    他還沒來得及叫幾次偽娘,旁邊的一個流浪漢就過來給偽娘正名,說:“它叫樂樂,我也很喜歡樂樂,你買的貓糧我見過,好貴的鱈魚挑嘴配方!要100多10公斤。我都買9.9包郵的。”


    居塵奇道:“你會網購?”


    流浪漢揮舞了一下手中的破舊的智能手機,看不出什麽牌子:“當然,哥們兒以前也是坐過辦公室的,可惜後來……算了,往事不堪迴首風雨中。”


    居塵微笑道:“流浪挺好的,我都有點喜歡上這種感覺了。”


    流浪漢:“好個屁啊,渾身都癢癢,你現在剛剛開始,以後就知道厲害了,要是有人收留我,哪怕一個茅草屋都行,唉!”


    居塵:“你可以自己蓋一個草屋。”


    流浪漢:“不會,沒難麽簡單。”


    居塵:“想要簡單,有更簡單的,而且比草屋更結實,三隻小豬如果會這手藝,大灰狼來了都不怕。”


    流浪漢:“哦?願聞其詳。”


    居塵:“就是用塑料袋裝泥土……不不,泥土不行,南方多雨,裝沙子,然後堆垛,圓形的金字塔形狀,下麵大,上麵小,最後合攏,一個非常結實、冬暖夏涼的沙屋就建成了,塑料袋非常結實的,而且耐腐蝕。”


    流浪漢心動了:“哦?聽起來很不錯的樣子,塑料袋不貴吧?”


    居塵:“便宜得像不要錢,你去工廠趁人不備拿一堆,被看見了也沒人苛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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