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圖在長嘯聲中,腳尖一點身後牆麵。


    一躍而起。


    竟然不管左右襲來的槍勢、劍芒。


    突然身劍合一,向著遠處傲立牆頭的那名弓手飛奔而去。


    他功聚長劍。


    寒影劍上,散發出無盡殺機,激起一層藍瑩瑩的芒光,瑰麗莫名。


    四周炙熱褪去,化作凜然寒意。


    寒影劍劍尖微顫,頓時吞吐不定,將六道箭失,全部擊飛。


    穆圖毫無所阻,迫至高牆之上。


    那名弓手大驚,被穆圖森然劍意鎖定。


    頓覺唿吸一滯,猶如針紮,他不得不狂運功法,強壓內心驚懼。


    雖然知道自己還有兩名同伴存在,可是此刻,仿佛天地間就隻有他孤零零一人,麵對穆圖的劍勢。


    不過他臨敵經驗異常豐富,眼光毒辣,知道自己隻要能夠守住這一劍,將穆圖阻上一阻,那麽身後鋼槍和長劍,勢必會洞穿對方的身軀。


    他可不信,穆圖身軀可以抵擋刀劍。


    想及此處,他深吸口氣,雄渾的內力,滾滾運來。


    哢擦一聲。


    他兩手一錯,手中巨型長弓,頓時變為兩把黑色弧形彎刀,卷起一溜刀球,向著穆圖強絕的一劍迎去,刀光閃爍,源源不絕。


    他打定主意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將穆圖阻上片刻光景。


    轟——


    劍影、刀芒,甫一接觸,立刻迸發出巨大聲勢。


    接著刀芒暴漲,化作兩顆黑色彗星,一前一後,向著穆圖的劍勢撞去。


    同時左右兩側的攻擊,也緊隨而至,強烈的勁氣,卷的穆圖衣袍狂舞,唿唿作響。


    那名弓手心中,先是一喜,驀地麵色狂變。


    穆圖竟然不管不顧身側兩道淩厲至極的攻擊,反而手中長劍一震,爆發出一抹璀璨光暈,劍氣四溢,勢如破竹的將他的刀勢刺穿,向著他眉心點來。


    強大的劍意,不禁讓他眉心一痛,如此不要命的攻擊,立刻打亂了他原先的部署。


    他可不願意,陪穆圖喪命於此。


    於是,他身形一退,向後飄飛,讓開了高牆上的位置。


    頓時,穆圖嘴角微翹,看向他眼中盡是譏諷之意。


    迎上穆圖的目光,他不禁心中一個激靈。


    接著,那名弓手麵色狂變,毫無征兆的他身後,突然襲來一道強大至極的氣勁。


    噗嗤一聲。


    他隻來得及橫移少許,便後心一痛,一截滴血的劍尖自他右肩刺出,劍上附帶炙熱的內力,讓他體內血液瘋狂蒸發。


    他一聲狂吼,左右彎刀猛地向後斬去,卻是手腕一緊,似是被什麽東西套住一般,緊跟著一陣劇痛襲來。


    哢擦一聲,他的手腕立刻齊腕而斷,接著後心砰地一下,被狠狠擊中。


    在強大氣勁的轟擊下,衣袂碎裂,如穿花蝴蝶般飄飛不定,他整個身子也立即飛出,撞到石牆上,然後再跌落在地,一動不動,立時斃命。


    這一下,兔起鶻落,電光石火。


    穆圖卻是毫不在意,腳尖一點石牆,踏空而起,一個翻身,頭朝下,手中長劍一下點在鋼槍槍尖。


    接著穆圖身子一震,借力飛到了另一邊地上,正好也避開了漫天劍光。


    而這兩名刺客,就在異變突至的時候,手中攻勢一變,化為守勢,眼中閃過一抹陰沉,同時心中閃過不好的預感。


    同時,原本交戰之地。


    人影閃過。


    除了穆圖外,對方兩人身前、側麵,又多出了兩道身影。


    一人身穿文士服,身材瘦高,臉上帶著一個白臉麵具,手中持有一柄古意盎然的三尺青鋒,氣息強大,渾身散發出一股若有若無的劍意,卻又給人一副溫和儒雅的氣質,正是為了活命,投靠徐福的歐陽無華。


    他為了隱藏身份,不讓人知曉他還活著,自是不敢在現身人前,隻得用麵具遮擋。


    另一人,是個少年,身材比起穆圖絲毫不差,魁梧挺拔,五官俊俏,不過眼瞼卻有些小,臉上時刻掛著一抹陰厲之色,讓人不敢小覷。


    他毫不隱藏自身的剛猛氣息,兩眼邪邪的盯著兩名黑衣刺客,眼中閃過嗜血之色,正是和穆圖一直不對付的司徒善。


    兩人身為徐福座下二侍,一名持劍童子,一名引香童子,卻是誰也不服誰。


    他手中一把飛撾上,抓著半截手掌,正是那名刺客弓手的。


    方才對方迴斬那一刀,就是被他手中的飛撾,出奇不意給抓住,然後硬生生給扯了下來,還兀自滴著血,血腥異常。


    “心月狐、翼火蛇,再加上死了的的箕水豹,嘿嘿——”


    歐陽無華嘴裏傳來一聲冷笑,輕輕一彈手中青鋒,發出鏗鏗劍鳴,讓人心神一震。


    “不知道聽雨樓三名王牌刺客隕落在此,會不會元氣大傷?”他揶揄道,似乎已經吃定對方兩人。


    一開始他和司徒善,便是認準了箕水豹,打定主意一動手,就施展雷霆手段滅了對方,然後在合三人之力,將心月狐和翼火蛇留下來,而穆圖也給兩人創造了絕佳的機會,讓兩人一舉建功。


    這也是歐陽無華為了在徐福麵前,體現出自己的價值,精心策劃的一次誘伏。


    利用聽雨樓,從未失敗過的記錄,所以他斷定,對方絕不會放過幽冥,便有了這一次的伏擊。


    不過他也不知道,對方會選在什麽時候動手,所以隻有穆圖出去辦事的時候,他們二人便遠遠的綴在其身後。


    由於這次的目標是一名修仙者,為了保險起見,自然是三人一起出動,最終由穆圖扮演那名購藥的青年,成功騙過了南寧野叟。


    不用說那家清靈齋的藥鋪,自然也是安排好的,否則近四百年份的草藥,可不是一般藥店能夠拿得出來的。


    這還是從徐福那裏,求來的煉丹藥草,再加入徐福提供對付修仙者的紅線蛇毒,這才成功讓南寧野叟中毒。


    更主要的是對方本身,也急於收購一些年份久遠的藥草,這才中了歐陽無華的計謀。


    至於箕水豹三人,則完全是意外之喜。


    穆圖也沒有想到,對方會選擇在這時伏擊他,直到動手那一刻,他才感受到三股凜然殺氣,鎖死了他。


    他當機立斷,不動聲色的拖住三人,並且長嘯示警,果然將不遠處的二人,引了過來。


    心月狐和那名翼火蛇的雄偉男子,聞言眼神一凝,知道此刻局勢反轉,由獵人變成了獵物。


    兩人相視一眼,皆看出了對方眼中的戰意。


    心月狐長劍化作一抹銀芒,去勢甚急,向著歐陽無華刺去,她腳下疾點,走之字形路線,身法詭異,不斷閃現,出現在歐陽無華身前各處。


    同時翼火蛇手中鋼槍一震,身子一轉,向著身後的司徒善殺來,槍芒閃爍不定。


    司徒善見此,眼中閃過一抹戾氣,認為對方分明瞧不起自己,才會想從自己這邊突圍。


    頓時,他兩袖無風自動,身上氣勢狂飆,手臂一抖,飛撾抓著的斷手,淩空飛出,撒出一篷鮮血,向著翼火蛇砸去。


    在其精妙絕倫的手法和強大內力控製下,飛撾幻化出漫天爪影,抓向槍芒。


    穆圖看著兩個激鬥的戰圈,眼珠一轉,走到了南寧野叟的身前,小心探了探他的鼻息,發現他隻是被自己砸暈了過去,不禁有些好笑。


    他也沒想到隨手一扔,就將一名修仙者給撞暈了。


    這主要是對方本身就有固疾,不敢妄動法力,然後又中了紅線蛇毒,導致法力凝固,連拚命的秘術都施展不出,等若凡人一般,又不會武功,自然便暈了過去。


    就在這時。


    穆圖剛拎起南寧野叟,便聽見司徒善的喝聲。


    就見他兩隻飛撾,舞的風雨不透,將翼火蛇照定,任憑對方槍芒如何狂暴,他絲毫不讓的和對方硬拚起來,而且他的氣勁極其剛猛,每和翼火蛇交擊一次,便會傳來轟隆隆,如同浪潮一般的巨響。


    狂浪七轉,穆圖心中微動,認出這是司徒善修煉的內功心法,練至大成,可以讓自己的內勁,增幅七次,變成驚濤駭浪湧向敵人,現在已經可以聽見五道浪潮的聲音。


    一開始翼火蛇還能和他硬拚,隨後每每鋼槍和飛撾交擊,翼火蛇便身子一震,不得不倒退一步,兩步……到第五步時。


    翼火蛇身子一頓,嘴角溢出一口鮮血,槍勢頓緩。


    他大驚失色,暗道不好。


    這時司徒善,眼化鷹眸,陡然亮起兩道厲芒,如同發現獵物的鷹隼,手臂一抖,兩道飛撾,立刻劃出一個詭異的弧度,從一個極其刁鑽的角度,破進了槍芒之中。


    砰砰兩聲響起,翼火蛇勉強槍勢迴收,擋住了一抓,卻也被另一隻飛撾化爪為拳,擊在胸口,鮮血狂噴。


    “哪裏走?”


    同時衣袂聲響,身側的心月狐心中大急,一劍虛晃,從歐陽無華身側,覷得一絲空隙,身形一閃,就要逃離,卻突然腳腕一緊。


    她低頭就見一隻銀爪,緊緊扣住自己的左腳,不禁魂飛魄散,隻覺一股大力襲來,自己身軀不受控製向著地麵撞去。


    歐陽無華手中長劍一震,立刻向著她後心刺來,冷冽的劍氣,瞬間讓她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懼。


    眼見心月狐,就要伏首。


    穆圖三人心中突然一緊,如同被什麽兇猛野獸盯住一樣,泛起一股強烈的危機感,似乎整個空間都頓了一頓。


    當然這時三人心理上的錯覺。


    尤其是司徒善,沒來由的心裏一突,竟然讓心月狐掙脫了銀爪撾的控製,歐陽無華也隻在她肩上刺了一劍,然後她便閃身飛入了另一邊的巷道,消失不見。


    三人卻不敢追去,隻是站在巷中,如臨大敵。


    那種危機感,穆圖已經許久沒有感受到了,有點像當初麵對徐福的感覺。


    不過這詭異的感覺,來得快去的也快,隻是一刹那功夫,就消失無蹤,讓三人如釋重負,大鬆口氣。


    “走——”


    穆圖拎起南寧野叟,不敢再做停留,幾個起落,奔出了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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