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閼氏心如蛇蠍,又狡詐多謀,比屠耆閼氏可難對付多了。


    果然她不依不撓地道:“妹妹這句話可就不對了。你既然嫁來了匈奴,那不論你,還是你帶來的部屬,就都是我們匈奴的子民,都要遵守匈奴的規矩。要是做錯了事情,人人都可罰得。當然,若做了好的事情,也人人都可賞得。匈奴雖然相對於大漢來說,有點荒涼,但是也有自己的一套法度。妹妹是懂事明理的人,可要帶頭遵守喲!”


    這段話說得看起來在情在理,口氣也算得上親切,可是卻暗暗指責昭君不遵守匈奴的法度,搞特殊化。若是昭君鬆了口,以後就再也護不住自己手下的那些人了。因為“人人都可罰得”啊!


    昭君若是個未經世事的年輕女子,說不定還會上她的當。可是昭君身體裏住的是菡若啊!菡若可是經曆了好幾個世界的人,怎會看不出她話中的這點小陷阱呢?當下就避重就輕地反駁她。


    “姐姐說我不遵守匈奴的法度?不知我違反了匈奴的什麽法度了?”昭君抓住她的話頭反問道,“姐姐若是說不出個道理來,我可就不依了。我今天來看望單於,給單於送點吃的,結果先是被屠耆閼氏誣陷我要加害單於,後是被姐姐你明裏暗裏指責我違反匈奴的法度。我的婢女忠心護主,反而要被你們無端責罰。難道匈奴的法度,就是讓人遭受迫害而不能反抗嗎?姐姐想要罰的,到底是我的婢女,還是我呢?”


    第五閼氏沒想到昭君的反駁這麽犀利,一時找不到話說,隻得訥訥地打圓場道:“妹妹這是哪裏話?姐姐也是為了你好。”


    “姐姐要是真的為了我好,就不要再說了。好還是不好,我的心裏一清二楚。”昭君一點都不給她留情麵。前一世裏昭君一直忍讓這倆人,到最後還不是被她們害死了?既然是喂不熟的白眼狼,那就不需要再喂他了。


    “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何必吵吵嚷嚷的?有什麽事情,好好說開不就完了嘛!”在旁邊看了半天的大閼氏這時候開口了。


    屠耆閼氏是個什麽樣的貨色,大閼氏心裏清楚。她和唿韓邪單於的觀念是一樣的,明昭公主不可能害單於。隻是單於素來愛屠耆閼氏的年輕美豔,她父親又是單於能夠托付生死的心腹,大家平日裏少不得要多忍讓她一點。但是單於再喜歡她,也不會讓她破壞大漢和匈奴的結盟。


    大閼氏之所以不說話,就是打定主意看著屠耆閼氏在單於麵前可著勁兒地作妖,惹單於厭煩的。也順便看看這個明昭公主處事怎麽樣。單於大概是挺不過去了,自己的大兒子要繼位,按照匈奴的風俗,明昭公主是要成為自己的兒媳婦的。現在看得差不多了,她自然就開口了。


    唿韓邪單於是個大老爺們兒,馬背上的英雄。行軍打仗他有一套,但是處理女人間的事情就不在行了,他一聽就頭疼。如今聽到大閼氏開口,也就不再多說什麽了。大閼氏知道輕重,處事一向深得他的心。他也樂於在後院中樹立她的管理地位,讓她給自己處理這些雜事。


    “屠耆閼氏,你說單於新娶的閼氏帶了不好的吃食來謀害單於,把我們大家都叫了來,說的是那罐東西嗎?”大閼氏指了指小夕放在旁邊案幾上的黑色陶罐。


    “是的,就是那罐東西。我一聞味道就不對,酸酸的,放壞了還拿給單於吃。她就是想把單於吃出問題來的!”屠耆閼氏說到這個,氣勢一下子就盛了起來。那罐東西證據確鑿,不然她也不會叫這麽多人來作證,這個漢女別想抵賴,哼!


    “妹妹,你給單於帶來的是那罐東西嗎?”大閼氏指著那個黑色的陶罐又問昭君道。不管以後如何,她們目前的身份都是單於的閼氏,還是要以姐妹相稱。


    “是的。那是我新做出來的一種吃食,我們吃了好幾天了,一點問題都沒有,我才敢帶來讓單於嚐的。”昭君讓小夕盛了一碗端過來,“您看,這是用上好的牛乳做的,裏麵隻加了點糖霜。我們來和親的一千多人吃不慣這裏的食物,胃口不佳,老人和小孩子肚子都不太好。有了這個東西相佐,大家胃口都好了很多,肚子也不怎麽不舒服了。”


    昭君說著舀了一勺放到嘴裏。


    大閼氏本來就不覺得昭君有問題,現在看她說得清楚,還自己吃了起來,就更相信她了。大漢和匈奴風俗習慣差異較大,吃的不一樣也正常。可能那邊有一些類似的食物,她到這邊靈機一動,用這邊的食材做出了新的食物也是可能的。


    “既然這樣,妹妹給我也盛上一碗,讓我也嚐嚐吧!”昭君是能夠輔佐自己的兒子帶領匈奴走向強盛、名垂青史的人,大閼氏樂得幫她一把。


    小夕在旁邊聽了喜不自勝,終於有人願意相信自家公主啦!她趕緊去盛了一碗,恭敬地遞給大閼氏。


    “嗯,不錯!雖然是酸的,但確實沒有腐壞的味道。而且口有餘香,讓人胃口大開。”大閼氏吃了一口,情不自禁地誇讚道。


    旁邊的顓渠閼氏也走過來說道:“既然妹妹說好,那給我也來一碗吧!”


    顓渠閼氏是大閼氏的親姐姐,她們都是唿衍王的女兒,身份貴重。顓渠閼氏是丈夫過世後改嫁給唿韓邪單於的。她們姐妹倆人在唿韓邪單於的□□中一向守望互助、同氣連枝。如今見大閼氏表明了態度,自然是一起站在昭君這邊的。


    “不錯,是很好吃。我記得我小時候迷過路,沒及時找到水源,也吃過稍微發酸的牛奶,並沒有什麽問題。像這個這樣,剛剛好!”顓渠閼氏想起小時候的事,趁機說了出來,給昭君解圍。


    經她這麽一說,很多人都想起來自己好像有過類似的經曆。畢竟是遊牧民族,無論男女都出過遠門,奶都是裝在皮囊裏掛在馬背上的。馬的體溫,和皮囊隔絕氧氣的環境,都能促使形成酸奶的乳酸菌發酵。出門在外的,喝不到很新鮮的奶很正常。所以很多人都喝過有點酸味的奶。隻是大家都以為那是不好的,就沒有放在心上罷了。現在想想,後來確實沒有什麽不適的症狀。


    有這個經曆墊底,也是隨波逐流,大家都紛紛要嚐一碗。屠耆閼氏囂張跋扈,第五閼氏愛算計人,倆人平時也沒少得罪人,和她們沆瀣一氣的人自然不多。就算明哲保身的中立派,瞅著唿韓邪單於的態度,也上來加個熱鬧。


    小夕一人一碗,高高興興地舀給每一個人。她單純地覺得,隻要吃過了,她們都會幫自家的公主說話的。


    大家嚐完了之後,都覺得意猶未盡,有些人幹脆地要了第二碗。隻有屠耆閼氏和第五閼氏麵色難看地靜靜站在一旁,看著眾人搶吃的。


    “單於,味道確實不錯。您要不要嚐嚐?”大閼氏麵帶笑意地捧了一碗酸奶到唿韓邪單於的床前,“我們這個妹妹,確實是心靈手巧呢!”


    “既然大家吃得這麽起勁,我也嚐嚐吧!”唿韓邪單於聞著那股幹淨的酸味,也不禁口舌生津。加之看到眾人都搶著吃,他這段時間都沒怎麽好好吃東西,也不禁胃口大開,從善如流地要了一碗嚐嚐。


    “單於~~~”屠耆閼氏拖長了尾音撒嬌道。


    她本來是覺得那些奶有問題,才大張旗鼓地鬧了這麽一出。結果沒想到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看大家的樣子,確實是沒有問題的。可是要是唿韓邪單於吃了,那就是□□裸掌自己的臉了。所以她又拿出了慣常撒嬌的樣子,用委屈的眼神可憐兮兮看著唿韓邪單於。


    唿韓邪單於比屠耆閼氏年紀大,平時也蠻喜歡她撒嬌的。隻要她一撒嬌,自己就抵擋不住,十個要求裏麵總是能答應□□個的。雖然她今天算是觸到了他的逆鱗,看到她這時候撒嬌,還是微微一愣。


    大閼氏看到屠耆閼氏又來這一出,不動聲色地提醒唿韓邪單於道:“單於,這是漢家妹妹的一份心意。她因為關心您,平白受了這麽大的委屈。您若是吃了,妹妹也就當您接受這份心意了,她心中也會好受些。”


    唿韓邪單於聽到“漢家”、“委屈”的字眼,知道這是大閼氏提醒他要安撫昭君的意思,加之他自己本身也是很想吃的,就接過了大閼氏手中的碗,答應道:“嗯,昭兒是受委屈了。她的心意不能辜負,來給我嚐嚐。”


    唿韓邪單於特意叫昭君“昭兒”,也是表達親近的意思。因為他記得漢元帝就是這麽叫她的。


    旁邊屠耆閼氏聽得大急,又是一疊聲地叫到:“單於~~~”


    昭君聽到這個“昭兒”,就在人群中迴頭看了唿韓邪單於一眼。唿韓邪單於被這一汪秋水看得心旌神搖,自動就把屠耆閼氏的唿喊聲過濾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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