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楚恆聲音冷澈,帶著他一貫的強勢和傲氣,不是在詢問而是在威脅。


    陰子濡顫巍巍的站起來。還未開口。


    兩名陰陽家弟子突然噗通一聲跪下,異口同聲道。“弟子們寧死不屈!”


    有人做了表率,整個大堂裏的陰陽家弟子齊刷刷跪了下來。


    “弟子們寧死不屈!”


    “說得好,夠團結!你們一起上路,黃泉路上也不孤單了!”


    隨著白楚恆的話落,白楚恆身體散出如墨的鬼煙。強大的鬼煙化成一條條黑色的鏈子。纏在弟子們脖子上。將整個大堂的弟子們都提到了半空。


    白楚恆此時就是一隻殺人的厲鬼,看到他這幅樣子。我嚇得雙腿發顫,腳跟灌了鉛似的。如何也邁不動步子。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是白楚恆麽?


    胡五爺注意到我的情緒。鬆開我的手,“小娘子,你在這等著!”


    話落,胡五爺身形化作一道銀光。向著白楚恆衝了過去。


    白楚恆察覺到身後衝來的胡五爺,側身躲開胡五爺的攻擊,同時手臂化作鬼爪,一把掐在了那道銀光之上。銀光散去,胡五爺身形顯現出來。


    白楚恆的鬼爪插在胡五爺的後脖頸裏,鮮紅的血順著五個手指刺出的血窟窿向下淌。


    胡五爺強忍著疼。想掙脫開白楚恆的鬼爪。


    白楚恆指間用力。“再動一下,我就把你的狐狸腦袋割下來!”


    我被眼前所見嚇壞了,感覺現在的白楚恆,真的是會殺了胡五爺的。我拔腿跑向白楚恆,“楚恆……”


    白楚恆聽到我的聲音,微側身看我。銀白的頭發,猩紅色的眸子,冷峻的一張臉,眸光陰鷙淩厲,白楚恆整個人就像一把鋒利的刀,讓人不敢靠近。


    “楚恆,你……”我也不知是緊張還是害怕,聲音抖得厲害,“你放了他們,有什麽事,我們可以商量。”


    “商量?!”白楚恆挑眉,嘴角冷冷的揚起,他轉頭看向陰子濡,“可有商量的餘地?”


    陰子濡緊握著拳,全身都在猛顫,幾次張口卻什麽都沒說出來。


    “看來陰掌門還需要想想。”


    隨著白楚恆話落,幾名陰陽家弟子發出一聲悶哼,脖子被拗斷,腦袋以詭異的姿態耷拉下來。陰陽家弟子多少都是有些修為的,死後魂魄離體,白楚恆鬼煙化出的鐵鏈,將幾具屍體從二樓扔下去,緊接著鐵鏈收迴來,將離體的魂魄纏住,拉向白楚恆的身體。


    白楚恆要吞掉這些人的魂魄!


    白楚恆現在是靈體狀態,又是月盈期,吞噬魂魄的確可以幫他延遲修為消散的速度,但,這也不能成為他殺人的理由啊!


    “楚恆,你怎麽會變成這樣!”我運起純陽之力,打向白楚恆。能救一個是一個,他應該不會對我動手的。


    白楚恆看到我向他動手,眸光一淩,低喝一聲,“站住!”


    我身體猛地一顫,整個身體就跟被定住了一樣,一動也不能動。這時我才想起來,白楚恆對我用了養鬼術,七七逼迫我將白楚恆鬼心逼出體,白楚恆殺掉七七後,將鬼心拿走了。


    沒有了白楚恆的鬼心壓製我對白楚恆鬼氣的需求,我又成了聽白楚恆話的傀儡!


    我眼淚湧上眼眶,透過一層水霧,拚命的想把眼前的男人看透,“楚恆,你究竟想做什麽?”


    白楚恆沒理我,而是將幾人的魂魄吸進了自己體內。白楚恆此時就像一片汪洋大海,幾個陰陽家弟子的魂魄跟落入海水中的水滴似的,白楚恆眉頭都未皺一下,就將幾個人全融合了。


    “白楚恆,你會遭天譴的!”陰子濡怒罵一聲,年邁的身體跌坐在椅子上。


    “天譴?!我先活下來,才能等到天譴的那一天。陰子濡,你究竟做不做?”白楚恆逼問。


    “該死!白楚恆,你究竟逼陰家小子做什麽!”胡五爺問。


    “聚靈法陣。”白楚恆淡淡道。


    聚靈法陣是利用十裏攝魂爐引出陽門人現身時,陰子濡為了讓賀斯博的力量集中爆發到最大,當時在山洞裏布得法陣。法陣會吸取陰子濡的壽命,當時隻堅持了那麽一會兒,就吸取了陰子濡四十多年的壽命,再做一次,有可能陰子濡會無法活著走出陣法。這就是陰子濡如此為難的原因吧。


    “你想殺誰?”胡五爺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緊皺著眉頭看向白楚恆。


    我也緊張的盯著白楚恆。白楚恆處在月盈初期,沒有了冥忌日和冥婚的限製,他的力量此刻可謂是最強的。可他還需要聚靈法陣的支持,他究竟想對誰動手?!


    “水神。”


    簡單的兩個字,讓在場的人都是一愣。


    “白楚恆,你終於瘋了!你竟然想要神源!”胡五爺驚愕之後,似是想明白了什麽,情緒激動的罵了一堆髒話,才道,“你想用神源的力量幫你渡過月盈期?平安渡過月盈期後,你就能恢複原來的力量,你這麽迫不及待的想要恢複千年前的力量,你決定去找命魂了?!”


    “我的事,用不著你管。”沒有否認,就是承認了。


    胡五爺急了,“你幹嘛要去找命魂,小娘子現在活得好好的,不讓她想起千年前的事,不好麽!你為了報仇,為了找到浮屠酆都,為了找到幕後指使的人?你就做這些事情!融合三魂,過程有多痛苦,你不會不知道!白楚恆,你為了報仇,徹底的瘋了!”


    白楚恆指間用力,五根手指整個陷入了胡五爺後脖頸裏,疼得胡五爺哀嚎了一聲。


    “你沒經曆過那種恨,就閉嘴!”白楚恆說話時,抬頭看向我,冷澈的眸子,眸光淩厲,“恨,會讓一個人瘋狂的想活下去,哪怕代價是成為惡鬼兇靈!”


    我看著白楚恆的雙眼,總覺得這句話他是說給我聽的。


    他恨我?不,他恨的是青姑娘,這個心結我們早已解開了。我是蘇晴不是青姑娘,白楚恆分的清清楚楚。那他跟我說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我愣神的時候,又有幾個陰陽家弟子堅持不住了,白眼一直向上翻,隨時有斷氣的可能。


    陰子濡忍不住了,顫巍巍的站起來,“白楚恆,我做!你把他們都放了,我布法陣!”


    白楚恆把陰陽家弟子全弄暈,關到了一個房間裏。


    冷修迪幫著陰子濡,將大堂裏的地毯收起來。地毯拉起,地板上出現複雜的圖文,點了四盞長明燈,用墨鬥線穿上銅錢,鎮魂鈴,將陣法圖圍在中間,形成一個圓形。


    陰子濡盤膝坐在陣法圖中央。白楚恆將鬼心交給陰子濡,陰子濡雙手合十,將鬼心置於手掌之間。


    胡五爺化成狐狸,後頸的皮毛被血染紅,趴在座椅上,眯起狐狸眼看著白楚恆。


    我身體還是不能動,被白楚恆控製著,坐在胡五爺身旁的座椅上。


    “小娘子,白楚恆心底的執念還是複仇,他是惡鬼,若有一天被複仇的惡念吞噬了內心,他很有可能會把你,你父母還有親人都殺死的。”


    “你跟我說這些,什麽意思?”我不願意相信,我寧願相信白楚恆是有苦衷的。在酒吧街,他是一副痛苦欲言又止,有著莫大悲傷的樣子。他肯定不會傷害我的,肯定不會!


    胡五爺瞥我一眼,似是看穿我心裏所想,狐狸眼劃過煩躁的光,“白癡!真尼瑪蠢死了,我怎麽會想保護你這個笨蛋!”


    陰子濡的陣法布置完成,對著白楚恆點點頭,示意隨時可以開始。


    白楚恆走到我身前,伸手,“水神給你的珍珠,拿出來。”


    初心說過,有一日我有危難,可憑珍珠召喚他,他會救我一次。


    初心留給我珍珠是想救我,我卻用它來害他。


    “我不能給你,你想殺他就去初心鎮找他呀,光明正大的手段,別用這種……”


    我話沒說完,手就已經不聽控製的把珍珠遞到了白楚恆手裏。


    “你別控製我,你有種別控製我!”我大罵,想把珍珠搶迴來,可身體每一個部位都不聽我的使喚。


    “閉嘴!”白楚恆看著我,冷漠道。


    我嘴巴立馬閉上,我還在說著話,嘴巴猛地一閉,咬住了舌頭。疼得我眼淚一下子就湧上了眼眶。


    看到我哭,白楚恆眼底閃過一絲不悅,“你在為了他哭?”


    我想說不是啊,我咬到舌頭了,我是他媽的疼的!


    但嘴巴根本張不開,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白楚恆走到陣法前,告訴陰子濡,初心來了之後,就開始做法。法陣是吸收陰子濡壽命的,能縮短時間就盡量的縮短。


    “你不怕我不做?”陰子濡問。


    “你可以試試。”白楚恆挑眉,挑釁的看著陰子濡。


    就算陰子濡不做法,白楚恆打不過初心,但在初心把白楚恆打死之前,白楚恆也有能力把這裏的人都殺了。


    白楚恆將珍珠放在掌心裏,召喚初心現身。


    我心提到了嗓子眼,緊盯著那顆珍珠,心裏祈禱,初心千萬別來。我不是聖母,不是在擔心初心會被殺,而是在害怕初心被殺之後,會發生的事情。白楚恆力量恢複之後,他做的第一件事肯定是報仇,他完全擺脫了白家對他的控製,也強大到了不需要冥婚,那我對他就沒用了。


    而且強大的力量都有風險,若真如胡五爺所講,他被煞氣惡念吞噬了內心,那時我可怎麽辦?


    大約過了五分鍾左右,珍珠一點反應都沒有。


    在場的人都緊張到了極點,連唿吸都變得小心翼翼的。


    “白楚恆,水神不會不來吧?”


    陰子濡話音剛落,就聽門外傳來一個清脆好聽的女人聲音。


    “初心來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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