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穿著白楚恆的襯衫,胡五爺不滿意,帶著我去商場要換身新衣服。


    胡五爺長得帥。周身透著股花花公子的痞氣,加之今天心情不好。還有股落寞的感覺,剛進商場就被人圍住了。


    有人說男明星來了。


    有人說不像啊。


    這時我才注意到,商場中間豎著一塊大牌子,是某小鮮肉的人形立牌,他給飲料廠商做的代言。今天廠商出新口味的飲品。是來做活動的。


    大廳裏站了幾十號的粉絲。活動時間已經到了,小鮮肉沒等來。倒等來胡五爺了。


    胡五爺心情不好,沒心思逗這些粉絲玩。麵對圍著他的人。胡五爺眉頭一皺,狹長的狐狸媚眼半眯起來,身體透出一股冷絕的氣焰,妖氣散出。讓四周溫度驟降了幾度。


    胡五爺一副不好惹的樣子,讓花癡的粉絲們也不敢上前。


    胡五爺跟著我逛街,一些不死心的花癡粉就在後麵跟著。有膽大的甚至來求合影。


    胡五爺陰著臉,我趕忙幫著打發了。覺得此地實在不宜久留,也沒心思逛街,便鑽進一家戶外用品店。買了一套運動裝。當我換衣服出來時。胡五爺身後的粉絲又壯大了不少,一些人還在偷摸的拍照。


    胡五爺權當沒看到,身體斜倚在牆上,慵懶痞氣的樣子像是在擺拍的模特。真是顏長得好,擺什麽姿勢都好看!


    我拉著胡五爺走出商場的時候,做廣告宣傳的小鮮肉來了,正巧打了個照麵。小鮮肉看上去也就二十來歲,皮膚比女人的還要白,頭發染成明黃色,畫著濃黑的眼線,個子很高,大約有一米九,是當下最流行的巴掌小臉的奶油小鮮肉。


    我打量小鮮肉的時候,他似是察覺到我的目光,也轉過頭來看我,應該把我當成他的粉絲了,對著我禮貌的打了個招唿。稍後將目光從我臉上移到了胡五爺臉上,眼底閃現一抹驚豔。


    人家跟我打招唿,我也對著他點點頭,心裏止不住的尷尬。這人應該是新出道的吧。這一段時間我一直跟著白楚恆到處跑,根本沒時間關注這些娛樂八卦,愣是不認識這枚小鮮肉!而且明顯這人氣不怎麽樣啊,小鮮肉的粉絲被胡五爺帶走了一大半。


    我們從商場出來時,下午四點,正好酒吧開門。胡五爺帶著我打車到了酒吧街。


    胡五爺豪爽的站在酒吧街的一頭,“小娘子,今天陪爺從這頭喝到那頭,以後爺都聽你的!”


    我硬著頭皮說好,心裏盤算著怎麽能少喝。但很快我就發現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胡五爺可真照顧我,我喝一杯,他喝一瓶,明顯就是在買醉。


    這樣的喝法,從第一家酒吧出來的時候,胡五爺就已經東倒西歪了。


    喝到第四家,我吐了兩次了,太陽穴一蹦一蹦的疼,走路搖搖晃晃的,我跟胡五爺相互扶著出來。天已經黑了,街道裏霓虹燈閃爍,映著胡五爺的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的。


    我胃裏又一陣翻江倒海,跑到牆角吐了起來,可胃裏的東西都被吐光了,半天什麽都沒吐出來。


    胡五爺背靠著牆滑坐到地上,手裏握著一瓶酒,“小娘子,你醉了嗎?”


    我靠著胡五爺坐下,說我醉了,不能再喝了,再喝會死人的。


    “嗬!醉的人從來不說自己醉。爺就從來沒醉過。都說酒是好東西,一醉解千愁,爺想大醉的時候,他媽的怎麽就不好使呢!”


    胡五爺摔掉手裏的空酒瓶,酒瓶爆開的聲音引得路人紛紛迴頭看我倆。但在酒吧街裏,爛醉如泥如我跟胡五爺的人太多了,人們聽到響聲才會看過來,沒一會兒,就把我倆當酒吧街的背景牆了。


    胡五爺雙手抓在頭上,我看著他的側臉,悲戚頹廢。


    “胡五爺,我陪你去喝下一家!”我剛站起來,手腕被一雙大手拉住。


    胡五爺搖頭,“坐下。”


    我本就站不穩,被胡五爺一拉,直接跌在了地上。


    胡五爺看我摔倒,哈哈笑了幾聲,罵我笨。


    我說我是笨啊,聰明的那個人已經沒了。


    “胡五爺,跟我講講青姑娘的事吧,講過之後,你就忘了她吧。”


    “忘了?!”


    胡五爺轉頭看向我,當我看清胡五爺的樣子,我心猛地顫了一下,瞬時明白過來,這一生除非他死,否則他都忘不掉青姑娘了。


    胡五爺眼眶泛紅,眉頭擰在一起,卻依舊沒止住眼淚,眼淚順著胡五爺的臉頰向下淌,從他的下巴滴落,狹長的狐狸媚眼,滿目悲涼。


    “佛曰,萬物皆空,因果不空。細算起來,爺才是白家滅門的因,如果當年爺沒有帶著青瓔去白家,青瓔沒見到那隻僵屍,一切都會不同。”


    胡五爺斷斷續續的跟我講,當年發生的事情。青瓔進白家的目的明確,與白楚恆從小就玩在一起,在白楚恆情竇初開的年紀,倆人就私定終身。


    青瓔身份卑微,白家族長不同意。白楚恆甚是帶著青瓔私奔過,隻不過後來又迴來了。迴來之後,白楚恆就同意了與蘇家大小姐蘇念的婚事。


    “爺當時不懂,還以為是那隻僵屍榮華富貴的享受慣了,受不了外麵的苦,還因此與那隻僵屍鬧翻了,一氣之下與他打了一架,離開了白家。那隻僵屍跟現在一樣,一句話都不解釋。現在想起來,應該是從那時起,他就看透青瓔了吧。爺也不傻,爺也看得透,隻是爺放不下。”


    胡五爺看向我,滿臉淚痕,“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又曰,迴頭是岸。爺累了,想成仙了,但佛法度的是人,何法才能度妖?”


    我看著胡五爺大哭了起來,哭得跟個傻逼似的。我不知道現在該說什麽,但看到胡五爺這幅樣子,我心裏很難過。


    “你哭起來好醜。”


    我抹了把眼淚,說他也不好看。


    胡五爺別過頭,讓我別看他。他不是哭了,是酒辣了眼睛。


    我說啤酒也辣眼睛嗎?


    胡五爺說辣,他就辣那東西就辣。


    我倆哭哭笑笑一直到了半夜,酒吧街裏越來越熱鬧。我跟胡五爺卻乏了,眯著眼睛打盹的時候,我腿突然被人踢了一下。我眯起眼睛掃了一眼,是幾個小混混正對我笑著。


    “大哥,這妞醒了!”


    “嘿嘿……讓哥看看!”


    隨著這個聲音,一張猥瑣的臉探到了我麵前。別的我沒看清,就看到了兩排大黃牙和撅起來的厚嘴唇向著我親了過來。


    一看這幾個混混有恃無恐的樣子,就知道這種事情他們常幹了。姑奶奶在這暴揍他們一頓,也算是為民除害了!


    我抬手扇在大黃牙的臉上,他們是普通人,有法術對他們也沒用。但有了修為,我體內的力氣可比普通的男人還要大許多。我一腳將大黃牙踢在地上。


    大黃牙捂著肚子在地上打滾,大罵我賤人,讓其他小混混一起上。


    我看著十幾個小混混,心裏有點發虛。想找個棍子什麽的,但路邊幹淨的連胡五爺打碎的酒瓶子都被收走了。我也是醉了,治安這麽不好的地,打掃衛生的那麽勤快幹啥!


    我沒有武器,但十幾個小混混都亮出了棒球棍砍刀之類的,都是隨身帶的。


    “別打死,要活的。留給兄弟們爽爽,貨色不錯,還能賣錢。”一個手拿棒球棍的混混說道。


    其他混混都應聲。


    我就算力氣大,但身體也不是銅錢鐵壁的!棒球棍落下來我也不敢用胳膊擋,更別說砍刀了。


    我運起鬼氣加快自己的速度,但對方人多,又是在小胡同裏,幾次很險些打在我身上。我心裏這個氣!恨不得釋放鬼氣變成鬼爪來。但周圍已經聚了一些看熱鬧的人,還有人拿出手機拍視頻,我要是真釋放出了鬼氣,估計我一夜就成網紅了。


    我躲開一個棒球棍,抬腳踢在了拿砍刀的混混小腹上,棒球棍不會要人命,但砍刀砍在人身上可不是鬧著玩的,打架下死手,那種人就算被踢死都是活該!


    我先擺平了幾個拿砍刀的,然後轉頭要對付手拿棒球棍的混混時,天上突然蓋下來一件衣服,直接蒙在了我腦袋上。


    我擦!還有偷襲的!


    我嚇得心一抖,趕忙將衣服從腦袋上拽下來。拽下來時,才發現蒙在我頭上的是一件黑西裝,樣式很眼熟。


    我心虛的抬頭去看,白楚恆穿著一件白襯衫,站在我身前,其餘的小混混已經全部倒在地上,捂著肚子呻.吟了。


    白楚恆甩了甩手,轉迴身來看我,“喝酒?!鬥毆?!夜不歸宿?!女人,你真是越來越讓我覺得驚喜了!”


    我頭皮一下就炸了,“我可以解釋,胡五爺他……”


    我轉迴頭去找喝醉睡著的胡五爺,卻發現牆邊根本就沒有人!


    是發現白楚恆來,腳底抹油溜了?這丫的跑的也太快了!


    “胡五爺?哪呢?”白楚恆一把拽過我,“今夜沒有胡五爺,就你跟我,我給你時間,好好解釋!”


    我覺得我解釋不清了。


    白楚恆並沒有帶我迴黃永生家,而是去賓館開了間房。也不知賓館生意怎麽那麽好,就隻有一間套房了,門牌號444.


    前台殷勤的問白楚恆,介不介意?


    白楚恆拿過房卡,說不介意。


    打開.房門,我就借口要洗澡,先衝進了浴室。


    這時候酒醉已經清醒過半了,我聞了聞身上的味,確實太熏人了。衣服還有吐時候粘上的髒東西,看上去挺惡心。我麻溜的把衣服脫了,打開浴室的花灑,才注意看浴室裏的裝飾。


    說是普通的套房,但浴室卻比一般賓館的浴室裝修更加考究,多了一些裝飾用的東西。尤其是洗手台上的那麵鏡子,是一麵仿古的銅鏡,鏡子四周雕刻各種紋路,鏡麵都是青銅的。


    花灑噴出的水汽彌漫,讓我看不清鏡子四周雕刻的是什麽。我對花紋也不感興趣,洗澡的時候,我就一直在看著鏡麵,心想著這玩意兒能照清楚人麽?


    洗完了澡,我特意去青銅鏡前照了照,還伸手拍了拍鏡麵。鏡麵果然是青銅的,也不知是水汽未散的緣故還是什麽,鏡子裏隻能照出一個模模糊糊的白影子,有些像人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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