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五爺最見不得我傷心的樣子,眉頭擰在一起,心疼道。“小娘子,看人有些時候不能用眼看。要用心。有些人看起來毫不在乎你,也許你隻是不知道他忍住了多少。”


    胡五爺竟能跟我說這麽富有哲理的話,讓我一下子僵住了。


    胡五爺見我愣住,嘚瑟一笑,“爺也是很有學問的。隻是不屑於表現而已。爺活了千年。見得事情多了。你這點事算個屁,尋死膩活的。爺見了都為你覺得臉紅!”


    我本來就夠傷心了,他還罵我。


    我紅著眼眶瞪著他。“該死的狐狸。我都要傷心死了,你就不能說點好話安慰我嗎!”


    “好話你也得聽得進去!別哭了,哭瞎了,你就再也見不到爺了!”胡五爺從桌子上端來飯菜。放在炕邊,“你睡了三天,餓死了吧。爺喂你!”


    我緊閉著嘴巴不吃。餓死了才好!


    胡五爺見我不吃,火了。一雙魅人的狐狸眼,眼底燃著一片烈火,訓斥我的聲音。也提到了一度。“小娘子,你要真喜歡那隻僵屍,你留下來讓他再愛你一次。你要是放棄了,爺也陪著你。你要咽不下被赤狐欺負的這口氣,爺去幫你出氣!總之,就算你他媽身邊誰也沒有了,爺也陪著你呢!所以你別做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給爺看,爺看著鬧心!”


    我也被罵火了,心裏一團亂麻,腦子也不清醒,完全聽不出胡五爺說的這番話,話語裏蘊藏的意思。我對著胡五爺吼道,“你看著我鬧心,那就別看我啊!誰稀罕你看了,你千年前傷了馨雅那麽深,你跟白楚恆現在對我有什麽區別!我要傷心死了,你能感覺到嗎,你體會過心都要死了的滋味麽!”


    胡五爺忽然安靜下來,猩紅色的眼眸漸漸變黯,一言不發的注視著我。


    我心頭一緊,後悔了自己的脫口而出。與青姑娘結冥婚,是胡五爺千年來最難忘的一段記憶,他該是愛極了青姑娘的。所以愛屋及烏,才會一直對我這麽好。


    “胡五爺……對不起……”我道歉。


    胡五爺唇角微揚,恢複了那一抹痞笑,隻是此時這抹笑意裏含了絲絲的苦,讓人不忍心細看。他用勺子挖了一勺米飯放在我嘴邊,“吃飯!”


    我張開嘴,將飯吞進去,是澀的,苦的讓人心酸。


    “小娘子,爺還真體驗過心死的滋味。你這點屁事跟爺比,差得遠了。你跟那隻僵屍有婚約,婚書是燒到閻王爺那裏的,這要擱古代,你就是正室。是他白楚恆明媒正娶的夫人,你有什麽好傷心的,被赤狐欺負就值得你要死要活的?你也太給爺丟臉了!”


    我混著眼淚向下吞著飯,開口說,我打不過馨雅。


    聽我這麽說,胡五爺被我逗樂了,勺子在我額頭敲了一下,“笨蛋!那是爺身體沒好,現在爺身體恢複了。她要再敢你動一下,爺去扒了她的皮!”


    看著胡五爺嘴角綻開的痞笑,我突然想開了。我有什麽好逃的,胡五爺說得對,我要真愛白楚恆,就留在他身邊等他處理完這件事情給我解釋。如果中途我受不了放棄了,那我心也就徹底的死了。再也不要像現在這樣,對他拿不起放不下的。


    還有馨雅,我憑什麽受了她的欺負就要跑。我是打不過她,但胡五爺打得過她呀!


    胡五爺正喂著我飯,白楚恆進來了。


    他看到我乖乖吃飯,神色鬆了些,告訴胡五爺出去,他留下來喂我。


    “我吃飽了,要睡覺了,都出去吧。”我閉上眼睛。


    我聽到有人出去關門的聲音,還有腳步靠近我的聲音。


    一雙冰涼的大手輕撫在我耳畔,似是在給我整理耳間的碎發。


    “我睡著了,不要弄我了!”我心煩氣躁,就算想通了,但現在看到白楚恆這張臉還是會生氣,我就是想不通,他能有什麽理由,讓他這樣傷害我!


    “還在生我的氣?”白楚恆清冷的聲音傳來。


    我睜開眼看著他,“我不該有脾氣麽?”


    “你不該說離開我!”白楚恆低頭看著我,強勢道。


    我猛然想起在墓室裏,我跟白楚恆一起等死的時候,的確說過,無論他怎麽對我,我都是愛他的,永遠不會離開他。他既然連這個都記得,怎麽可能忘記了我!


    諷刺他的話剛到嘴邊,就聽到了屋外馨雅叫白楚恆的聲音。


    我立馬換了副笑臉,討好的看向白楚恆,“好吧,我認錯。”


    我這麽爽快的認錯,讓白楚恆愣了一下。白楚恆垂眸看我,眼眸略帶疑惑。


    我著急出去氣馨雅,但又怕白楚恆不給我解開穴道,於是作出一副鬱悶的樣子,道,“可惜我現在不能動。”


    “你想做什麽?”


    我總不能說,想出去找馨雅打架。於是撒嬌的對白楚恆道,“我想勾/引你啊。”


    我隻是隨口一說,想讓白楚恆幫我解開穴道,可白楚恆顯然不覺得我是隨口一提的。


    他將我抱在他懷裏,吻落下擾亂來了我的唿吸。吻得激烈,像是在宣泄這幾日壓抑的情緒。


    許久,他才鬆開我,微喘著道,“你已經勾/引到了。”


    院裏馨雅叫白楚恆的聲音更急了。


    白楚恆為我解開穴道出去了。我活動了活動胳膊腿。跑出屋子的時候,馨雅正挽著白楚恆的胳膊撒嬌,說今天中元節,山下村子裏有一個什麽祭祖會,可熱鬧了,纏著白楚恆帶她去看。


    看著她在白楚恆身邊裝柔弱的樣子,我心裏就犯惡心。


    我快走過去,挽住白楚恆的另一隻胳膊,將身體貼在白楚恆身上,撒嬌道,“楚恆大老公,我在山上待得好無聊,你帶我去玩嘛!”


    白楚恆被我親昵的動作,驚的愣了一下。隨即神色緩和下來,顯然是想明白我為何在人前人後對他態度不一樣了。


    白楚恆推開馨雅挽著他胳膊的手,唇角輕揚起一抹淺笑,垂眸看我,“好。”


    十個我加起來都抵不上一個白楚恆,看到他對著我淺笑,我下意識的吞了吞口水。尼瑪,緊張的!


    馨雅見我竟然走過來挽住白楚恆的胳膊,而且白楚恆竟推開了她的手,而沒有推開我的。


    馨雅氣得美眸圓瞪,死死的盯著我,“你把手放開,你個不正經的女人!”


    我擦!我成不正經的了,現在的小三都當得這麽理直氣壯麽!


    我輕飄飄的斜她一眼,“我是楚恆的冥妻,就算他要納小妾,你按照輩分也得叫我一聲姐姐!來,叫聲姐姐聽聽。”


    馨雅是千年前的狐狸了,正室和小妾這種事情,她比我更清楚。聽到我竟然說她是妾室,她氣得小臉通紅,“做夢,你這卑賤的身份,就不配待在楚恆身邊!”


    “我就是卑賤啊,可這卑賤之人偏偏是壓你一頭的正室。”我趾高氣昂的看著馨雅。


    看著她的臉氣得一會兒紅一會兒白的,心裏就一個字,爽!


    我氣不死你個小賤人!


    馨雅在白楚恆麵前,向來是表現出柔弱溫柔的樣子,現在當著白楚恆的麵,她又不好對我動手,隻能將這口氣咽到肚子裏。


    馨雅看我的眼神,已經恨不得現在變成狐狸把我吃了。我害怕的往白楚恆懷裏鑽了鑽,“楚恆大老公,她好可怕,她瞪我。”


    見到我竟然裝可憐,馨雅氣得牙關緊咬,牙齒咬在一起,發出吱呀吱呀刺耳的聲音。


    我看著她一副要氣昏的樣子,得意的對著她做了幾個鬼臉。


    “去換衣服,我們下山。”白楚恆將我從他懷裏提出來。


    馨雅高興的應了一聲,轉身跑進屋裏收拾去了。


    我看著自己一身已經變色了的衣服,心一橫,“我不需要換衣服,我們先走吧。”


    這身衣服穿了四天,別提現在我多想把它換下來了,可我不敢離開白楚恆,誰知道我換衣服的時候,馨雅會不會突然衝進來把我殺了!


    白楚恆勾起我的下巴,“我陪你進去。”


    “不用!”我條件反射的向後退了一步,我對白楚恆溫柔隻限於氣馨雅,至於更多的肢體接觸,我不反感但也不想。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在我心裏已成了一個心結,我可以不去管它,但我不能無視它。


    在白楚恆為我解開這個心結之前,我恐怕很難再像以前那樣對他撒嬌了。


    白楚恆神色一黯,眼眸閃過一抹刺痛。我裝作沒看到,跑進屋裏換了衣服。


    我出來的時候,胡五爺化成狐狸跳到我身上,猩紅的狐狸眼半眯起來,死死的盯著馨雅,“小娘子,爺跟著你,要是那隻赤狐敢找你麻煩,爺咬死她!” c≡miàoc≡bic≡閣c≡


    胡五爺本體的狐狸模樣更加妖嬈,皮毛欺霜勝雪,一雙猩紅色狐狸眼如同兩顆紅寶石閃爍光澤,額間一條赤色/圖文,是成妖的印記。


    馨雅感覺到胡五爺的目光,扭過頭來看我一眼,稍後裝作一副害怕的樣子,向白楚恆懷裏躲了躲。


    我真想叫胡五爺現在動手,撕了她這張裝模作樣的臉!


    我對著胡五爺說好。我已經決定了,這次下山,不管馨雅會不會找我麻煩,我都會沒事找事的!媽蛋,我要是不出了這口氣,我做夢都得哭醒!


    我走過去,直接撞進白楚恆懷裏,把馨雅擠到一邊,“狐狸妹妹,多謝讓地。”


    我挑釁的看著馨雅,馨雅臉氣得通紅,她忘記了失去修為後過的日子,估計心裏還覺得自己從未受過這種窩囊氣。


    我橫她一眼,當小三就得做好被正室抓的準備,做了婊/子就別想立牌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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