郞琪盤膝坐下開始念引魂咒。張平嚇得雙腿一軟又坐在了板凳上,一張臉嚇得慘白,身體不停的抖動著。

    白楚恆拉著我向後退了退。

    客廳裏隻能聽到郞琪在念誦咒文的聲音。牆上的時鍾在一下一下的走著,陰風從窗口時不時吹來。卷起銅盆裏燒盡的紙灰。別說是張平。就連我都覺得此時的氣氛太過沉重和詭異。

    “石磊……石磊……石磊……”張平開始輕聲唿喚石磊的名字。

    我為張平捏了把汗,事到如今她想逃都來不及了。隻能硬著頭做下去。

    “張平。”

    黑漆漆的空中,傳來一個陰森恐怖的聲音。

    張平嚇得用雙手死命的捂住自己的嘴。不讓自己叫出聲來。眼淚無助的向下淌。她看向我,求助的眼神,眼底滿是驚恐。

    我想過去幫她,卻被白楚恆拉住了。

    我看到一個白色的影子坐在張平對麵。那個白影子應該就是被引來的石磊魂魄。

    張平看不到石磊,但在法陣裏。她可以感覺到對麵坐上去了一個人。她更加害怕,用手捂著的嘴,發出嗚嗚的低泣聲。

    “有香爐在。石磊傷害不到他。”白楚恆死死拽著我的胳膊。

    “張平,學生時代。你喜歡我麽?”白影子問。

    張平用力的點頭,嗓子裏發出兩個顫抖到不清的聲音,“喜歡。”

    “那現在你還喜歡我麽?”

    張平愣住了,不敢迴答。誰會喜歡一隻鬼,說不喜歡她又沒有膽子,但說喜歡就是欺騙了。張平求助的看向我,害怕到瀕臨崩潰,完全不知道該迴答什麽。

    我不知道白楚恆他們還在等什麽,石磊的魂魄都來了幹嘛還不抓!

    這時,石磊又問了一遍,“你喜歡我麽?”

    他的聲音已經不似第一次那般和氣了,急躁的想知道答案。

    張平哽咽著,吞吞吐吐說了一句,“喜歡。”

    “你騙我!”石磊的聲音徒然拔高,尖銳的嗓音刺破人的耳膜。

    屋裏席卷一股陰風,所有的蠟燭瞬時全滅了。

    我聽到張平尖叫了一聲,接著是香爐被踢倒的聲音。

    我心頭一緊,香爐倒了,張平最後的保護就沒有了!我生怕她出什麽意外,如果張平出了事,那全部都是我的責任!

    我拚命的甩著白

    楚恆的手,白楚恆沒有理我,而是對著蘇洛喊了一句,“動手!”

    借著街道上投入屋子裏的燈光,我看到蘇洛拿著繩子將張平捆在了板凳上。而此時的張平已經不是我認識的張平,她發瘋般的撕咬著自己能夠得到的一切,嗓子裏發出嗚嗚類似於野獸的聲音,因為她的身體被捆住,她咬不到任何人,最後竟然張嘴咬自己的舌頭,一截舌頭咬下來,血瞬間噴了出來。

    張平咯咯咯的陰笑著,血順著嘴角向下淌。她的嘴巴還在咀嚼,似是將那截舌頭給吃了。

    我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哇的一聲就吐了。

    郞琪也瞪大眼睛,驚愕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她以為隻是將石磊的魂引過來,可現在看來,白楚恆似乎從開始就不是這樣打算的。

    蘇洛捆好了張平,又找了一團布,將張平的嘴堵住,讓她不會再去咬其他地方。

    不用問也知道張平是被石磊附身了。我不敢相信白楚恆等的是這一刻,他等的是石磊傷害我最好的朋友!我發瘋一般的撲向白楚恆,死死拉住他的衣襟,質問他,“你的計劃就是這樣的嗎,讓石磊附身在張平身上!”

    白楚恆扯下我拽著他的手,神情平淡,清冷的目光未起一絲波瀾,“法術反噬需要先困住小鬼,養鬼的那個人,必須死!”

    “所以張平就是你困住小鬼的容器麽!她是無辜的!”我簡直要瘋了,他怎麽可以去利用人命去複仇,他這樣做簡直……簡直跟那些殺人的厲鬼沒有區別!

    郞琪過來拉我,事到如今她已經看懂這到底做的是什麽法陣了。她把我拉開白楚恆身前,對著白楚恆道,“因為張平懷了鬼胎,你就計劃一起除掉她?”

    白楚恆不理會郞琪,對著蘇洛道,“把她抬到臥室,我在那裏做法。”

    我看著蘇洛把張平抬到臥室,雙腿一軟癱在了地上,痛哭著抱住白楚恆的腿,求他不要殺了張平,就算張平懷了鬼胎,張平也是被害的,是無辜的,她不應該死。

    白楚恆瞥了我一眼,沒有理我。直到郞琪上來拉開我,他才抬腳進臥室。

    我抱著郞琪大哭,覺得是我害了張平。郞琪不會安慰人,就一直拍我的背,手勁還挺大,我背被她拍的生疼,更想哭了。

    後來哭累了,我就在郞琪懷裏罵白楚恆,郞琪也跟著我一起罵,不管我說的對還是不對,她都跟著我罵。罵著罵著,就看到臥室的門打開了,蘇洛先出來,告訴我,去打急救中心電話,

    張平還沒死。

    一聽這話,我立馬從地上爬起來,去找手機打電話。

    這時,白楚恆從屋裏走出來,臉色很不好,走了兩步身體一個踉蹌,蘇洛趕緊扶住他,對著郞琪道,“有沒有鎖魂符?”

    郞琪說有,遞給蘇洛,蘇洛用法貼在白楚恆額頭,再將白楚恆放在沙發裏休息。

    白楚恆那麽對張平,我生氣的看著他,覺得他死了才好,但看他難受的樣子,又心疼,就問蘇洛怎麽了?

    “為了保張平一命,施法的時候他手下留情,讓養鬼的人跑了,還傷了他。”

    “那人知道白楚恆受傷,會不會再找來?”郞琪有些緊張,那人能把白楚恆打傷,如果找來,郞琪和蘇洛要提前準備。

    “那人也傷的不輕,應該躲起來養傷了。”說到這的時候,蘇洛斜了我一眼,好像是我讓白楚恆受傷的似的。

    我扭過頭不去看蘇洛,也倔強的不去照顧白楚恆。就算他保了張平一條命,但起因也是他害得,不能打人一巴掌再給個甜棗吃,我就以為他是好人!

    急救中心的人接走張平,離開的時候,張平還是清醒的,她舌頭斷了,說不出話,一雙眼睛怨恨的盯著我,應該是以為這一切都是我害她的。

    我沒有勇氣跟著上救護車,看著救護車越來越遠,我覺得這個朋友似乎也離我越來越遠了。

    迴到酒店,郞琪把我拉到她房間,神秘兮兮的告訴我,她發現了一個好地方,讓我跟她去。

    “什麽地方,你幹嘛不找蘇洛?”

    “他不讓我去啊。”郞琪背起收拾好的小包袱,有種要離家出走的視覺感。

    我覺得她不可能離家出走,她跟蘇洛要真有什麽事,郞琪也絕對有本事讓蘇洛離家出走。我問郞琪要去哪?

    郞琪拉著我就向外走,還左右看看確定蘇洛沒有看到才出門。

    我總覺得她帶我去的不能是什麽好地方,不情願的被她拽著,又問她一遍。

    “我帶你去找寶貝。”郞琪大眼睛精光一閃,跟見了多少錢似的。

    “什麽寶貝?”

    “這座城市藏著一座古墓,我們去把它挖了。”

    越說我越覺得不對勁,從來沈城到現在,郞琪一直沒跟我們分開,她從哪知道有古墓的。

    郞琪告訴我,她在迴酒店的路上看到了一種鳥,叫血喙食屍鴉,這種烏鴉與普通

    烏鴉樣子差不多,隻有鳥喙是猩紅色的。這種烏鴉吃屍體為生的,並且隻在年代悠久的古墓裏築巢。

    郞琪得意的看著我,“我在那隻血喙食屍鴉身上粘上去一張黃符,我們可以憑符咒找到血喙食屍鴉的巢穴。”

    攔了輛出租車,郞琪隻知道大概方向,便告訴司機往哪個方向開。直到出了市區,道路越來越荒涼,郞琪還說沒到地方。這時司機不願意向前開了,一個急刹車停住,讓我們給錢下車。

    “你什麽意思,我們給不起你這點錢啊!沒到地方呢,給我開車!”

    我也不明白司機啥意思,有錢還不賺。我問司機怎麽迴事,不能是怕我們兩個姑娘搶劫他吧?

    司機神色有些僵,似是在害怕什麽,“我要知道你們往這邊走,這單活我都不接。我勸你們兩個姑娘也跟我迴去,這一塊不太平。”

    的哥的消息總是最靈通的,我問怎麽迴事?

    司機臉色露出畏懼的神色,“這一塊鬧鬼。前麵就是青山公墓,今年清明節前一晚下了一場大暴雨,你說春雨哪有打雷閃電的,可那晚就邪性了,電閃雷鳴的啊!第二天去掃墓的人到了墓地,一個個都嚇傻了,墓地石碑都倒了,火葬的墓還好些,土葬的那些墓全被挖開了,裏麵屍體都不見了。整整半座青山都是公墓,說是人挖的誰信啊。接著這地就傳出鬧鬼的消息,說是半夜能看到人腦袋在天上飛,可嚇人了。”

    司機轉頭跟我們講著,看到我跟郞琪都是一副驚愕恐懼的樣子,司機訕笑一下,“怕了吧,跟我迴市區吧,就算非來這不可,還是白天來吧!”

    他剛想轉迴頭去,我一把拉住他的頭,“別迴頭。”

    司機見我驚恐的表情,也跟著害怕起來,閉上眼睛哆哆嗦嗦問我,“有……有……有東西?”

    此時在出租車外麵,從一側山道上不斷的走下來如同行屍走肉般的屍體,有些身體已經腐爛,腐爛的肉裏鑽著蟲子,有些腐肉一邊走一邊向地上掉,還的則直接就剩骷髏了。而在這些行屍走肉前麵,飄著一顆人的頭顱,看模樣三十多歲,麵容清瘦,還帶著一副眼鏡,挺斯文的樣子。

    我隻看了他一眼就不想再看了,也不敢鬆開司機的脖子,生怕他被眼前的景象活活嚇死。

    “艸!飛頭降,還把周圍的屍體都下了將頭!”郞琪皺起眉頭,麵容嚴肅。麵對這麽多被下了將頭的屍體,她也覺得害怕,根本毫無勝算。

    郞琪從包裏

    掏出幾張黃符,用法術貼在車前擋風玻璃上。然後對我道,“把他鬆開。開車,從這裏衝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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