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你還是去醫院看看比較好……你嗆了不少水吧?”兩個人身上總算幹了一點,夏眠順著湖邊準備找找自己的衣褲。

    “你不跟我一起走?”吳遠詫異的問道。

    “你這麽大個人還要我送你去?”東婫到現在還沒迴來呢,夏眠特別擔心。

    “那我走了啊。”吳遠被噎的一頓,也不說啥了。轉身就準備撤了。

    “快滾。”夏眠揮了揮手,吳遠就利索的跑向烤肉攤讓老板娘幫忙在湖上找找那艘不知被吹到哪裏去了的小船。

    開玩笑,他的衣服錢包手機可都在船上……也不知道當時怎麽就那麽傻逼的想著水看起來好清澈,好美麗,我好想下去遊泳,結果一下去沒遊幾步就被水草纏著腿了,掙紮著掙紮著自己腿還抽筋了差點交代在湖上。

    夏眠順著湖邊走了沒多遠就找到了自己的衣褲,他穿好了衣褲抱著胳膊蹲在湖邊望著湖心島的方向,在一片寂靜中,自己的心不但沒有放下來反而更加焦灼了。

    他把下巴放在胳膊上,忍不住迴想著這兩天來的他與小姑娘的每一個細節。

    根本也不是認識了很久,但為什麽她願意毫不猶豫的保護他呢?

    他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日落西山,金黃的餘暉灑滿湖麵,他像是從一大場大夢中驚醒般,反應過來,已經馬上到晚上了,而小姑娘……依舊還沒有迴來。

    她……大概永遠也迴不來了吧。

    “你不要把我炒掉好不好?曇花不好吃。”小姑娘淚眼汪汪的望著他,上氣不接下氣哭的哽咽。

    “你真好。”臉上還掛著淚的東婫露出了個大大的笑臉。

    “你人真好。”東婫坐在沙發枕上新奇的摸來摸去,仰臉望著夏眠特別滿足,眼神跟家裏吃到骨頭的小狗一樣亮晶晶的,

    “外麵真好玩,有好多人。”她的笑顏很溫柔,很幹淨。

    “夏眠也很好玩。”她很認真的看著他說,安靜的趴在他的肩膀上,長發柔順的披在身後,潔白的裙擺小小的身子,真的很像是個小精靈。

    動不動就哭唧唧的小姑娘,對什麽都很好奇的小姑娘,笑容和眼睛一樣美麗的小姑娘……再也迴不來了。

    他覺得頭像是炸了一樣疼,像是有一隻手活生生的從他的心上撕下一塊肉。

    他把頭埋在肩膀裏,沉默的蹲在湖邊。

    “夏眠,夏眠,你別難過啦。”

    有人輕輕的揪他的頭發,趴在他耳邊小小聲的喊他。

    “東婫?”夏眠目瞪口呆的抬起頭看向自己的肩膀,果然小姑娘坐在他左肩上,白白的裙子下麵露出兩根白玉般完美的小腿,他看不到她的臉,伸手想捧著她下來,手激動的有點抖。

    “別難過啦,我在。”東婫乖順的坐在他的手心,仰著頭看他,她神色間的疲倦與虛弱,為她添了幾分病若西子的嬌弱。

    “你怎麽,你怎麽知道我,我難過?”夏眠有些結結巴巴的問道,口氣中有種被人看破了心事的羞囧。

    “正是因為感受到了你對我的思念,我才能找到你。”東婫說起來還有點羞澀,羞答答的垂著頭不敢看他。

    “我,我想死你啦!”夏眠嘿嘿嘿的笑著摸下巴,神態猥瑣。

    東婫不知所措的紅了臉,默默地飄迴了他的帽子裏。

    總的來說,這一趟出門可真是驚心動魄,精彩紛呈。

    迴了家,一推開門就看到夏媽媽和老夏在沙發上相依相偎的看電視,給猝不及防的夏眠來了一把狗糧。

    “迴來啦?”夏媽媽雖然是這麽說著,但明顯態度敷衍,連看都沒看夏眠一眼。

    “嗯,你們感情真好。”夏眠表示不想打擾老兩口秀恩愛,自顧自的往臥室走。

    推開門,白胥又一點自覺性都沒有的躺在他的大床上玩手機。

    “喂,你又偷偷爬我的床!能不能有點自覺性啊。趕快給我滾下來。”夏眠爬到床上推他。

    白胥翻了個身,背對夏眠繼續玩手機,擺明非暴力不合作。

    夏眠被他的無恥驚到了,抬手使勁推了推白胥幾把,然並卵,白胥穩穩的不動,一副耍賴到底的樣子。夏眠氣鼓鼓的瞪著他。

    “等下,你身上這是什麽味道。你遇到啥了?”白胥聞到了一縷腥臭,心裏一驚,坐起身上下掃視夏眠。

    沒道理啊,這小崽子身上可帶著花靈,按理說是邪祟不侵。

    天地靈氣孕育的靈物為所天道鍾愛,天生便具有強大的力量,而經過漫長的修煉之後更是能化為人形,擁有近乎無限的生命。

    就算還未化為人形,東婫也是靈物,如果不是來個幾百年的厲鬼基本上近不了東婫的身,比什麽玉觀音護身符都好使。

    而這年頭道士可比他們這些個除妖家族有前途多了,除妖犯法還折壽,驅鬼可不犯法而且還有福報,上頭也

    鼓勵。所以他這個除妖世家的孩子到底有多倒黴啊,空掛著一個除妖世家的名頭,實際上根本沒有除過兩次妖,每次有個什麽惡妖作亂的機會,基本上除妖世家都跟過年一樣高興,全家出動,他唯一參加過的一次還隻是被安排在外圍,連妖的邊都沒摸上!

    幾百年的厲鬼哪裏那麽好找,夏眠他們一群小崽子也頂多是在市內轉轉,到底是遇著什麽了?

    東婫從夏眠的帽子裏飄出來,落在了白胥的手心。

    她的裙子不知道怎麽迴事有點發黑,臉色也灰敗的很,白胥看著她眉頭都皺成了川字。

    “我們去千通湖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女鬼。你快給東婫看看。”夏眠看著東婫的樣子,心裏也是一驚,怎麽變得這麽嚴重了?

    “女鬼?你這遇到的恐怕是屍煞吧,水鬼屍煞。也是我大意了,想著小姑娘挺厲害的也就放你帶她出去了,可她……唉,這還剛出世呢。本來就是花精,比不得其他妖精的皮厚,這冰肌玉骨的,一點煞氣纏上就了不得了。”白胥不知從哪裏摸出一張迷你版符紙貼在東婫的額頭上,右手兩指並攏指尖閃爍著瑩瑩白光柔柔的順著符紙流入東婫的身體,她的身上籠了一層薄薄的白光,一些黑色的霧氣在白光中被抽出,飄散在空中。

    一番動作下來,東婫身上的小白裙總算恢複了潔白,臉色也好多了,隻是趴在白胥的手心裏一副很疲倦的樣子沒法起身。

    白胥心疼的不得了的把小姑娘放迴了窗邊的曇花上,幾乎是挨著葉片的瞬間,小姑娘就消失了。

    “你說你,怎麽就這麽不讓人省心!我怎麽跟你說的?讓你好好的對待人家,遇到了事情就趕快給我打電話。你沒長耳朵是不是?你看看這出一趟門,她被你給折騰成什麽樣了。”白胥剛剛對待東婫溫柔而小心的神態轉臉就消失了,扯著夏眠的耳朵恨鐵不成鋼訓他。

    “你怎麽都不擔心一下我啊?我也是遇到了危險,那麽緊急的情況誰能想得起來跟你打電話啊,稍微慢一點我們就都交代在哪裏了。你心疼心疼你親表弟好不好。”夏眠被他扯著耳朵疼的抽了口氣,我去,這下手還真不帶手軟的。他疼的眼淚汪汪的望著白胥控訴他,企圖蒙混過關。

    “我真是要被你氣死了。”白胥鬆開了扯著夏眠耳朵的手,痛苦的扶額,桃花眼垂著望著床單,這個熊孩子真是每次都能給他捅出個好簍子,這小姑娘的手續還沒辦完這又受了傷,要是讓妖靈協會那幫老東西發現估計又要和他吵一架。

    怎麽這小崽子就那麽不讓人省心呢?

    也是他大意,就算靈物天生擁有強大的力量,她出世的時間也太短了,很可能還沒能完全掌控自己的力量。

    “東婫應該不會有大事……吧?”夏眠倒是恬不知恥的又湊上來關切的問道。

    “她受了傷,近期需要在原形中養傷,你不要整日去騷擾別人,過上個十幾日就沒事了。”白胥沒好氣的迴答。

    “那就好。”夏眠鬆了口氣,又開始很嫌棄的推白胥,“你快去打地鋪。”

    “你一身水鬼的腥臭,我都沒嫌棄你,你竟然還嫌棄我?”白胥被他翻臉不認人的坦然驚到。

    “我就是嫌棄你年老色衰怎麽了?趕快滾去自己該去的位置。不要躺在我的床上耍賴。”夏眠繼續持之以恆的推他。

    “才不要,我今天就要睡在這裏了。你有點尊老愛幼的美德行不行?”白胥轉過身抬手就拍了一下夏眠的頭,義正言辭的說道。

    “你竟然還打小爺的頭!”夏眠騎在白胥身上開始撓他的癢癢肉。

    白胥不甘示弱的推身上的夏眠,夏眠被推開又伸著手打白胥的頭……兩個人就像是不到十歲的孩子一樣在床上翻滾著打鬧,別提多幼稚了。

    時不時還傳來一句,“呔,吃小爺一記黑虎掏心。”

    “夏眠你個傻逼。”

    “白胥狗兒子叫爸爸幹啥?”

    諸如此類……

    月亮悄悄的掛上漆黑如緞的夜空,灑下一絲瑩白的光輝落在那盆靜靜安放在窗邊的曇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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