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顏紫蘇不由微微低頭,因為她自己也不知道你究竟去了何處。昨天傍晚,有那麽一瞬間她突然很想你,就給你打了一個電話,但是聽筒裏傳來的信息卻是“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就是紫蘇這丫頭不知道,我才來問你的。”


    王家奶奶很喜歡顏紫蘇,她隻有一個兒子,雖然娶了媳婦,生了孫子,但是常年都在國外,連個影子都見不著,關係還不如這剛剛認識的顏紫蘇。她今天發現顏紫蘇的雙眼之中帶著一種憂鬱之色,以為你和顏紫蘇鬧別扭,因此特意詢問你外公。


    早已退休的你外公平時也很少管自家的事情,他就像是一隻閑雲野鶴,自由習慣了,有些時候就好像自己沒有家人一般。


    聽到這話,你外公不由歪了歪頭,他刻意看了顏紫蘇一眼,發現顏紫蘇心情似乎有些不好,也以為兩人是鬧別扭了。


    你外公對顏紫蘇這個孫媳婦時是再滿意不過了,要是兩人正鬧矛盾,而就此分開,那你外公可就後悔莫及了。


    因此你外公對著王家奶奶道:“這我倒是不清楚,你等會,我給那個混小子打電話。”


    從你外公的話裏就不難聽出,他還是很維護顏紫蘇的。


    然而,你外公所得到的信息和顏紫蘇一樣,都是“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這混小子,怎麽關機了?”


    正說話間,院子外突然停了一輛越野車,你外公轉頭看了一眼車型,發現是木蘭,眉頭當即不由皺了起來,因為他已經有很多年沒有看到這款車了。


    這時候,木蘭越野車內下來了兩個人,一男一女,一老一少。


    看到老男人,你外公的眉頭已是皺在了一起,因為這個人,他同樣也有好幾年沒有見過了,沒有想到今天他迴來。


    如果來的是你外公任何一個下屬,或者老朋友,他都會起身歡迎,但是眼前這個人,他實在是不想跟他說話。


    下車才走幾步的衛桐發現你外公看到自己之後就轉過頭去,原本紅潤的臉色當即蒼白了一絲。


    衛穎月的目光自下車之後,就一直盯著在給王家奶奶梳頭的顏紫蘇。


    第一眼看到顏紫蘇,衛穎月隻感覺自己的視線就無法從她的身上移開。她僅僅隻是站在那裏,就如同幽穀間盛開的一朵幽蘭,芬芳自如。


    此情此景,衛穎月不由在心中發出一聲感歎:“世間竟有如此絕色。”


    在姿色上,衛穎月自問不弱於顏紫蘇,但是她知道,已經被塵世所染的自己在意蘊上比不過顏紫蘇。


    衛桐和衛穎月的出現,讓原本歡快的氛圍變得稍微冷場了一絲。


    在座的都是你外公的老朋友,對於你外公的性格很清楚,你外公是那種會把內心所有情緒都寫在臉上的人,因此看到你外公板著臉,身邊的老夥計們紛紛站起身,朝著屋內走去。


    顏紫蘇見狀,欲推著王家奶奶離開,然而你外公卻是叫住了她:“丫頭,你站在我身邊,老孫,你推王婆子進去。”


    顏紫蘇依言站在你外公身邊,她這個動作,讓逐漸接近的衛穎月微微皺起了眉頭。她原本以為顏紫蘇隻是這裏的工作人員,而現在看來,她似乎和你外公有些關係。


    “老排長,我來看您了。”衛桐提著兩瓶裝包很複古的茅台,將其放在了你外公身前的石桌上。


    衛桐穿著一身軍服,雖然沒有掛上肩章,但是他這一身洗得已經發白的軍服,會很容易讓人豎然起敬。


    “這位老先生,外公不能喝酒的。”看到酒,顏紫蘇很自然地說了一句。


    衛桐剛想說話,你外公便冷著臉扔了一句過來:“我說衛將軍,我李戰不過隻是一個退休老兵,喝不起這麽貴的酒,你還是拿迴去給別的首長喝吧。”


    “哎呀,老排長,這可是我自己珍藏起來的,你看,75年的呢。”衛桐知道你外公愛喝酒,同時又從衛穎月手裏拿過一個袋子,袋子裏圓滾滾的,看上去像是瓜果。


    待衛桐把東西從袋子裏拿出來,這東西並不是瓜果,而是一個泥封的橢圓形物體。


    你外公看到這東西,雙眼當即微微眯了起來。


    眼見你外公表情變了一下,衛桐當即笑著說:“老排長,這是樓外樓的叫化雞,咱們餘杭市也就它們那邊做叫化雞最正宗了。”


    酒,你外公是絕對不能喝的,但是叫化雞嘛,嘿嘿,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你外公看了衛桐一眼,故作腔調道:“衛桐啊。”


    “哎。”衛桐急忙在你外公的麵前坐了下來,笑嘻嘻地看著你外公。


    無論衛桐現在身份如何,你外公一直是他所敬重的排長,仿佛間,他似乎看到了當年你外公在戰場上浴血殺敵的英姿。


    “你可知道,咱們連,不,咱們排,就你離我最近,也隻有你這些年從沒來看過我。”


    “老排長……”


    “我很老嗎?”


    “排長。”衛桐嗬嗬笑了幾聲,接著說,“其實你也知道,當年我做了錯事,這不是一直沒臉來見你嘛?”


    “那今天就有臉了?”你外公斜了衛桐一眼。


    “我今年都七十了,再不來見你,恐怕再過幾年入了土,就再沒有機會見你了。”


    你外公看著衛桐,不由歎道:“你小子啊!”


    戰友之間是沒有隔夜仇的,不過三言兩語,你外公和衛桐就解開了叫化雞外麵的封泥,一陣醉人的香味撲鼻而來。


    衛桐撕了一隻雞腿下來,遞給你外公,笑著說:“排長,我記得你最愛吃這個!”


    你外公絲毫不客氣地接過,一口口地啃吃了起來。


    衛桐仿佛這才看到你外公身邊的顏紫蘇一般,對著你外公問道:“排長,這丫頭是青墨吧?打小的時候她就長得標致,沒想到現在更不得了,那些大明星都比不上啊。”


    “你這啥眼神?”你外公斜了衛桐一眼,“這是我孫媳婦!”


    說著,你外公對著身後的顏紫蘇道:“紫蘇,這是衛老將軍,是外公以前的戰友。”


    “衛將軍好。”顏紫蘇對著衛桐微笑著欠了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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