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歲以前,我都生活在農村,小時候隨奶奶到田裏挖藕,偶爾會看到,奶奶說苦惡鳥是惡媳婦的轉世,它們上輩子做了對婆婆不好的事,才會在下一世飽受饑寒,一直叫苦。”


    說到這裏,顏紫蘇伸手指著下方一處微微晃動的草叢道:“你看,它探出頭來了。”


    苦惡鳥其實是一種水鳥,也就是所謂秧雞。體形比較小,以田螺、小魚等水生小動物和穀物為食。


    你低頭一看,發現一隻成年苦惡鳥帶著四隻通體黑色的幼鳥在草叢下散步,啄食著草叢裏的小昆蟲。


    “待在這麽一個小地方有點悶,咱們要不要下去玩玩?反正這出戲要四五點才開始呢。”你突然對著身邊的顏紫蘇問道。


    顏紫蘇微微點頭,說實話,這裏連本書都沒有,她早就悶了。如果不是你在身邊,恐怕她還會想法設法地研究如何離開這裏。


    “你怕高麽?”


    你問道。


    見顏紫蘇搖頭,你便笑著說:“不怕高就好辦了。”


    說著,你後退兩步,轉過身,對著顏紫蘇彎下腰:“到我背上來,我背你下去。”


    顏紫蘇微微遲疑了一小會兒,之後便依言從後背抱住你,雙手抱住你的脖子,雙腳也習慣性地環在你的腰部。兩人的身高差隻有十公分左右,若不是你身體壯碩,恐怕普通人連走幾步路都會顯得有些吃力,畢竟顏紫蘇即便是在女生堆裏,也是鶴立雞群。


    眼見顏紫蘇動作如此嫻熟,你不由笑道:“小時候,你爸爸一定沒少背你吧?”


    “是爺爺,小時候在農村,爺爺都是這麽背我的。”


    你笑了笑,之後便上了窗台,窗台邊有一根較粗的下水管,雖然固定的鐵扣都已經生鏽了,但是依舊十分牢固,你背著顏紫蘇,先是用雙手抓住水管,強而有力的雙手就好似鉗住水管一般,讓顏紫蘇感覺不到絲毫的搖晃。


    之後,你左右手交替下放,動作不疾不徐,平穩有力。


    一開始顏紫蘇背在背上還沒有多大感覺,畢竟彼此都穿著衣服。


    然而,當你背著顏紫蘇由著水管下放的時候,可能由於內心緊張,顏紫蘇摟著你更緊了,因此在下放的過程中,你的後背能夠十分明顯地感觸到,有兩團酥棉柔軟之物,仿佛要將你的整個後背都覆蓋,同時下放時會產生迴彈、擠壓。


    那種大麵積的觸感,讓你在心中大唿:“玉帝,耶穌,聖母小澤瑪莉亞!”


    很是輕鬆地下到了平地,你在暗爽的同時,也在讚歎顏紫蘇的資本實在是太過雄厚了。


    兩人尚未到達平地,那苦惡鳥媽媽早已帶著幾隻幼鳥躥入草叢之中。


    不過,其中有一隻幼鳥卻仿佛沒有聽到動靜一般,依舊悠哉地啄食著一些花籽,時不時發出尖細的叫聲。


    到達平地之後,顏紫蘇便赧羞著離開你的後背,半低著頭,為了掩飾她羞澀的情緒,忙上前將吃得正歡的小苦惡鳥抱了起來。


    奇怪的是,這小苦惡鳥竟然還不怕陌生人,抬頭眨巴著明亮的雙眼看著顏紫蘇。


    動物之間倚靠的是氣息交流,人類也自然有著獨特的氣息。然而,顏紫蘇是個異類,從她身上,小苦惡鳥感覺不到任何異樣的氣息,也許是是它太小不懂,也許是顏紫蘇的氣息過於微弱,總之它看到顏紫蘇似乎很開心。


    “有點意思,這小家夥似乎不怕你啊。”你在一邊剛開口,那小苦惡鳥便“唧唧”叫了出來,掙紮著要離開。


    顏紫蘇這才將小苦惡鳥放在地上,而這時候苦惡鳥媽媽也探出來頭,對著小苦惡鳥叫了一聲,小苦惡鳥便急忙跑向母親,隨著它一同沒入草叢之中。


    眼見苦惡鳥離開,顏紫蘇才道:“小時候就不怎麽合群,不喜歡跟人玩耍,除了爺爺奶奶,我很少跟別人說話。爺爺養了一隻狗,叫小黑,他幹農活的時候,都是小黑跟我玩。”


    說到這裏,顏紫蘇的聲線不由低了下來,想來是觸及到她內心的柔軟之處了。


    你拉過顏紫蘇略涼的玉手,輕聲道:“既然你現在能想起小黑,就說明小黑一直活在你的記憶中,無論如何,它都是美好的。”


    小黑,好吧,在農村但凡隻要是黑狗都叫小黑,話說你家的小黑現在日子過得不要太舒坦。林盼夏和冼千淩可是把它寵得沒邊了,而且小黑平時還會客串一下警犬,那效率自然是杠杠的。


    顏紫蘇抬頭看著你,淡笑著點點頭:“小黑死的時候已經十歲了,奶奶說土狗能活到它這個年紀很少,已經是高齡了。”


    “對咯,這麽想就對了。”


    “盡管如此,我還是傷心了很久,有些奇怪的是,那一段時間,我每天晚上都會夢到小黑,它會陪著我到處玩,而且在夢裏我能和小黑交流。”說到這裏,顏紫蘇抬頭看著你,顯得有些猶豫。


    你見了,並沒有多說,隻是麵帶微笑地看著她,你知道,這個時候他不應該多說話,有些事情需要顏紫蘇自己抉擇,因為她接下來要說的,肯定是隻屬於她自己的秘密。


    沉默片刻之後,顏紫蘇方才開口:“也許我說的話有點奇怪,不過它的確是我的親身經曆。”


    你拉過顏紫蘇的手,笑著說:“你說,我聽。”


    與你在一起,顏紫蘇的心一直都出於一種半空飄浮的狀態,並非虛浮,而是一種徜徉、自在。就好像小時候趴在爺爺寬厚的背上,她小小的身體和心也隨著田埂和山道的顛簸而起伏,那是一種身與心都在空中飛舞的感覺,就像自由自在的鳥兒。


    “那個夢延續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我迴到城市。迴來之後,就再沒有夢到小黑了,隻不過不知道為什麽,後來我總是會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


    “什麽聲音?”你問道。


    “分不清楚,什麽聲音都有。這種聲音剛剛入耳中,很快就變成一些古怪的意思,我好像聽不懂,又好像聽得懂。”


    聽到這裏,你意識到,顏紫蘇可能是異能被刺激出來了。以前師父陳厚土就說過,異能大多都不是天生就擁有,而是通過後天的一些條件而產生的。不過,異能和武術不同,不能通過刻意修煉而擁有,它隻有在十分特殊的情況下發生在天生持有這種基因的人身上。


    此時此刻,顏紫蘇臉上流露出一絲心悸之色,這也是你和顏紫蘇認識以來,第一次看到她臉上流露出這種表情。為此,你當即將顏紫蘇摟入懷中,抱著她倚靠著後背爬牆虎斑駁的牆壁上。


    “這裏沒有別人,把你想說的都說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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