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道長也真是,一上來就挑蘇漢生的刺,接下來還有正事要辦呢,他們要是在這裏和蘇漢生幹起來,我都不知道怎麽幫他們收拾攤子。


    為防矛盾激化,我趕緊打圓場:“我們的修為都是硬拔上來的,根基不穩,實戰能力和和修為也沒那麽對等。老左也說了,他上一次能在與蘇前輩的交鋒中僥幸取勝,有很多運氣的成分。”


    我沒說謊啊,老左確實說過這樣的話,至於他是不是在說客氣話,就和我沒什麽關係了。


    蘇漢生麵色微微平和了一些,可陳道長還是不願放過他,接著說道:“上一次有道能打敗他,可能確實有運氣的因素,可現在不一樣了呀,那時候有道的修為和蘇漢生差不多,可是現在有道的修為比他高,想壓著他打,那還不跟玩似的。”


    這話著實有點過了,即便修為比蘇漢生高一些,也未必是他的對手,畢竟人家的實戰經驗在那擺著呢,雖說我們這些小輩的實戰經驗也不差,但我相信一句話:薑還是老的辣。


    就在矛盾眼看就要再次激化之前,澄雲大師站出來說了句公道話:“行了老陳,你就別拿蘇漢生開涮了,他能走到今天這個地位,也是真刀真槍拚出來的,不容易。”


    陳道長拗著脾氣說:“我也沒說他容易,我就是說,他的修為比不上老柴的徒弟。”


    我聽出來了,合著蘇漢生和老左的師父柴宗遠之間也有矛盾,陳道長作為柴宗遠的手足兄弟,當然要找機會奚落蘇漢生一下。


    你別看陳道長和澄雲大師在我麵前這麽不著四六的,可在老左眼裏,他們確實平日裏特別正經,特別可靠的長輩,這主要是因為,在他們眼裏,老左也算是他們的半個徒弟,所以在老左麵前,他們可不得端著、裝著,生怕老左不尊重他們了。


    所以讓他們閉嘴的最好辦法,就是盡快將他們帶到老左身邊去。


    想到這兒,我立即朝諸位長輩拱手:“長庚山那邊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諸位前輩去處理,事不宜遲,咱們這就開路吧?”


    蘇漢生正在氣頭上,沒說話,還是澄雲大師點頭應了聲:“也好。”


    得他這麽一句,我在鬆一口氣的同時,也旋過身子,引領他們朝山門方向走。


    吐槽一句,這些老東西太難伺候了。


    反正他們又不看電子書,我吐槽他們他們也不知道。


    我引著蘇漢生一行進入山門腹地的時候,就見山門子弟已在明堂前排成了一字長隊,老左正向他們分發什麽東西。


    這些山門子弟的修為太低,想要讓他們成為戰力,確實需要花費一點心思,我估計老左此時分發給他們的,應該是符籙、法器一類的東西。


    蘇漢生遠遠看到明堂附近的老左,當即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樣,還很擔心地問我,是不是要帶他們去明堂。


    我就對蘇漢生說,陳道長和澄雲大師如果想去找老左,就讓他們去,我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就不去耽誤老左的時間了。


    聽我這麽一說,蘇漢生鬆了口氣。


    其實蘇漢生也不是怕老左,他就是上次在盧家輸給老左以後,見到老左心裏頭就不順暢,無敵了一輩子,臨了輸給一個小輩,頗有點晚節不保的意思。


    陳道長看到老左,那叫一個親,不用我說什麽,他就拉著澄雲道長直奔明堂而去,我則引著剩下的人怪過一個小胡同,進了驛館。


    直到現在,我都記得龍延行看到蘇漢生時的眼神,那叫一個苦大仇深,就好像蘇漢生一出現,他就得遭多大罪一樣。


    不隻是龍延行,行當裏的大多數人見到蘇漢生,基本上分為兩種反應,一種是沒聽說過蘇漢生的人,第一次見到蘇漢生,會因為蘇漢生過於傲氣而對他產生反感,第二種就是聽說過蘇漢生的人,比如龍延行這樣,看到蘇漢生以後,心中便充滿了苦悶。


    為什麽?因為行當裏盛傳,蘇漢生這人有個特別大的愛好,就是挑小輩們的刺,而且非常習慣替別人的師父教訓徒弟。


    好在蘇漢生對二爺有虧欠,所以他從不會用對待別家小輩的方式來對待我。


    再說了,他要是替二爺教訓徒弟,我才二爺一準不會容忍他,關鍵別家的師父不敢惹他,可他卻幹不過二爺。


    唉,果然是惡人還需惡人磨,也不知道行當裏有他和二爺這樣的長輩,到底是我們這些小輩的厄運,還是我們這些小輩的厄運。


    不過此時的蘇漢生沒心思去管其他人,他一進驛館大院,就迫不及待的問我:“少卿在哪?”


    聽到蘇漢生對唐少卿的稱唿,我頓時連皺好幾下眉頭,這稱唿在我聽來實在過於親切,看來,蘇漢生和唐少卿之間的關係,遠沒有傳聞中那麽差。


    再加上蘇漢生的脾氣過於怪異,怕就怕他一個心血來潮,直接將唐少卿給放走,如果真是那樣,我就不得不和蘇漢生交手了。


    但考慮再三,我還是覺得,現在最好不好招惹蘇漢生,於是抬手指了指大院西側的客房:“唐少卿和他的幾個徒弟都被壓在哪兒,哦,對了,其中有個人冒充成了王木齋的模樣,就是臉腫的不成樣子的那個人,他不是唐少卿的弟子。”


    蘇漢生悶悶說了句:“我隻有一個徒弟,沒有徒孫!”,便迅速朝西客房走去。


    李淮山和劉尚昂本想跟上蘇漢生,我擺擺手,示意他們別過去。


    不管蘇漢生接下來要訓斥唐少卿也好,要和唐少卿推心置腹地聊一聊也好,他都絕對不希望我們的人在場。


    果然蘇漢生一進房門,便設法阻斷了屋子裏的聲音傳出來,還拿出一張黑布,掛在了窗戶上。


    梁厚載頓時擔憂起來:“蘇漢生想幹什麽?”


    我無奈地搖搖頭:“這位老前輩心思難測啊,咱們隻能寄希望於他會堅定立場,從始至終都站在咱們這邊了。”


    梁厚載的眉頭擰成一個碩大的疙瘩,但也沒再多說什麽。


    因為說多了也沒用,現在我們能做的,隻有等待。


    我不敢迴屋,便坐在大院中央的磨盤上,盯著西房出神,其他人也都在院子裏陪著我,劉尚昂甚至還給狙擊槍換了彈夾。


    隻要蘇漢生有不軌之舉,這個院子裏的所有人都不會袖手旁觀。


    說真的,我現在都開始懷疑,我將蘇漢生叫來的這個決定究竟是否正確了。


    別人都是一副神色緊繃的模樣,唯獨孫路遠輕鬆的很,這會兒他還湊到了我跟前,小聲地問我:“才多久不見,你的修為又漲了。”


    我白他一眼:“瞎扯淡,自從破關以後,我的修為就幾乎沒怎麽漲過。你開口就說這種不著調兒的話,是為顯擺自己做鋪墊吧。”


    孫路遠在提到“修為”二字的時候,語氣特別重,我一聽就知道,他誇我是假,其實是想讓我意識到,他自己的修為漲了。


    不得不說,孫路遠最近這段時間的確進步飛速,修為確實漲了不少,不過以他現在的修為,和梁厚載相比還有相當大的一段距離。


    我問孫路遠:“你怎麽一點都不緊張啊?”


    孫路遠顯得很疑惑:“我緊張什麽?”


    “你就不怕,蘇前輩突然叛變,把唐少卿放走嗎?”


    “擔心這個幹什麽,蘇漢生怎麽可能幹出這麽不地道的事兒。嗨,我說呢,你們怎麽一個都緊張成這副模樣,原來是為了這個。行了,都別擔心了,我可以用信字門的信譽擔保,蘇漢生絕對不是你們想的那種人。”


    孫路遠的話還是可信的,畢竟我們對蘇漢生的了解,肯定不如他。


    不過他剛才的話語中,貌似還有別的玄機。


    我稍微迴味了一下,才開口問他:“你又被召迴信字門了?”


    孫路遠非常得意:“那當然,像我這麽好的苗子,信字門當然得把我召迴去。我發現我自從認識你以後,運氣就變得特別好,不但修為進境快了,人生境遇也好了不少,別看你這人長得別別扭扭的,沒想到還能給別人帶來運氣。”


    我懶得跟他扯這些沒用的,便將話題引到了正道上:“信字門這段時間也在調查實用吧?”


    “那肯定啊,現在大半個行當都在查他。”


    “你們查出什麽了?”


    “也沒查出太多有用的信息,就是查到,實用手底下掌握的勢力可能比你們想象中還要大一些,很多隱修門派都成了他的爪牙,另外,我們還在羅布泊找到了一個很大的地下工事,有證據表明,那個工事應該就是被實用一夥啟用的老巢。”


    他說的這些,我們大多已經知道了,至於羅布泊境內的地下工事,既然已經被廢棄,似乎也沒有深入調查的意義。


    正是因為有了這樣的想法,當時的我並沒有特別在意孫路遠說的這番話。


    恰逢蘇漢生推開西房的房門,急促地衝我招手,意思讓我進去,我和孫路遠的對話也因此被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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