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我還打算先等上半個小時再出手,可現在看來,這些山門子弟遠比想象中還不頂用,再不出手,就要有人喪命了。


    無奈之下,我隻能施展開騰雲步,迅速衝出驛館,帶著大夥兒加入戰鬥。


    老左一入戰局,便立即發動番天印,他這一次催出了番天印中的混元炁,雖說這種炁場似有似無,乍看之下也不算強悍,但卻暗藏著無法想象的威力,當老左俯身將番天印放在地上的時候,混元炁立即沿著地麵擴散,兩秒鍾以後,那些被厲鬼上身的人便迅速恢複自由,就連被擠體外的魂魄也都全部迴歸肉身。


    在催動番天印時,老左留了個心眼,沒有讓番天印的威力完全爆發出來。


    他隻負責救人,卻不打算立即逆轉戰局,長庚山門人依舊和厲鬼打得難解難分。


    也不能說難解難分,應該說,他們一直被壓製,但在混元炁的作用下,倒也是勉強支撐一陣。


    實用對我和老左的了解,應該還僅限於我們倆尚未破關之前的狀態,若是在那時,這麽多厲鬼一齊出現,確實會耽擱我們一些手腳,可是現在,縱使厲鬼的數目巨大,但對於我們來說,也和隻有一隻厲鬼沒有差別。


    畢竟這些厲鬼都是剛剛成型而已,身上的怨力很弱。


    在老左的授意下,我們也沒閑著,裝模作樣地施展術法鎮鬼,目的是拖延時間,同時也盡可能保護力戰不支的長庚山門人。


    期間我仔細留意了一下,發現絕大多數長庚山門人都是自顧不暇,根本沒有發現我們已經殺進了戰局,唯一一個和我們有眼神交流的人,就是王木齋。


    怎麽說他也是掌門,修為比其他門中子弟強一點也是理所當然,所以我也隻是快速瞥了王木齋兩眼,但未多想。


    我們將這場戰鬥足足拖延了半個多小時,直到老左開始用墨鬥鎮鬼,戰局的平衡才徹底被打破。


    我看向老左手中的墨鬥,老左則衝我一笑:“我這個墨鬥太小了,一次隻能收一隻鬼。”


    這句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我也沒廢話,立即摸出幽冥通寶,凝念將其催動,召出鬼門。


    目前我隻能在不使用幽冥通寶的前提下召出業風業火,卻無法全靠自己的力量來召出鬼門。


    就像老左無法完全依靠自己的力量召引出混元炁一樣。


    鬼門大開,陰風唿嘯,匍匐在整個山門上空的西風又一次變成了狂放的東風,受那股強勁的吸附力影響,所有的厲鬼都想寒風中的樹葉一樣被卷到半空,並以極快的速度飄向鬼門。


    隻不過遭殃的遠不隻山門中的厲鬼,山裏的遊魂也被大量吸入了鬼門。


    其實也不能說遭殃吧,我隻是送他們去原本就該去的地方。


    鬼魂漫天間,我留意到,有一股非常強的怨力也劃過長空,朝著鬼門飛了過去。


    那應該是個人為煉化出來的怨靈,它身上除了怨力,還帶著一股奇怪的念力,由於它移動的速度太快,我沒能看清它的具體模樣,但能猜出來,這東西,應該是唐少卿一夥專門培育出來的。


    不同於由遊魂厲變而成的厲鬼,這隻怨靈對於唐少卿一夥來說,是類似於伴生魂或者同伴一樣的存在。


    老左對炁場的感知能力比我敏銳,他第一時間判斷出怨力的源頭,立即閃身追了過去。


    我朝李淮山和黃玉忠使了個顏色,他們兩個立即會意,也跟上老左的步伐,梁厚載和劉尚昂則一早就跟著老左走了。


    此時我身邊隻剩下龍延行和掌東海。


    約莫五分鍾後,厲鬼全部進入陰曹,鬼門自動消失。


    大概是被鬼門現世的情景所震懾,剛剛經曆過一場苦戰的長庚山門人都陷入了長久的沉寂,隻是遠遠地盯著我,從他們的眼神中,我讀出了一種怪異的自卑感。


    這個山門裏的人,精神世界好像都有點問題。


    我懶得搭理他們,立即帶著龍延行和掌東海趕往山外山。


    剛才老左他們離開的方向,和山外山所在的方向是相反的,所以我猜測,唐少卿十有八九被杜康纏在了山外山,被鬼門奪走怨靈的那個人,應該是他的弟子。


    我們沿著王木齋曾走過的暗道進入山外山,半路上掌東海就打開了手電,一出暗道,他便迅速將光束打向了棱石所在的位置。


    棱石上的封魂符還在,隻不過符籙上的靈韻比之前弱了很多,我靠著鬼眼掃視周遭光景,沒能看到唐少卿的影子。


    我不由地眉頭大皺,看樣子,杜康並沒有在這裏阻撓唐少卿。


    掌東海放下手電,也是一臉憂慮地問我:“唐少卿沒中計?”


    我搖頭:“中計了,但我召出鬼門之後,他又在第一時間逃走了……東海,這附近有咱們的眼線嗎?”


    “有!”


    “聯係他一下,問問他有沒有見到杜康。”


    說這番話的時候我就在想,如果杜康沒來山外山,那他大概是將精力花在了唐少卿的徒弟身上,要麽,他就是追著唐少卿離開了山外山。


    掌東海離開了十來分鍾,迴來時眉頭緊蹙地告訴我,他的人沒有在這裏見到杜康。


    聽到掌東海的話,龍延行開口問了句:“既然你在這兒埋了眼線,為什麽不讓他們纏住唐少卿呢?”


    掌東海解釋道:“因為他們並不是唐少卿的對手,貿然出手隻能徒增傷亡。而且他們一點出手,或者一旦露頭,唐少卿就知道進入長庚山的不隻咱們幾個人,因而多一分防備,到時候,咱們再想找到他,隻能難上加難。”


    龍延行還有疑慮:“那為什麽……唐少卿出現在這裏的人,你那些眼線沒給咱們通風報信?”


    掌東海歎口氣說:“因為山裏頭信號不行,隻有左掌門和劉尚昂手裏的手機能接打電話。我的眼線想要通風報信,必須離開山外山,到外麵去找咱們,唐少卿本就是匿身藏形的高手,一般來說,會藏的人,反偵察能力也很強,我的眼線一動,就很容易被發現,所以最好的選擇還是留在原地,暗暗觀察。”


    龍延行一副恍然的樣子:“哦……是這麽迴事。嗨,怪不得杜爺說,我跟著你們能學到不少東西呢,你說的這些,以前沒人教過我。”


    不是教不教的問題,而是龍延行的相關經驗不足。


    我不想耽擱,在他們兩個說話的檔口,就翻身朝著暗道走去。


    離開山外山,我本想去怨力出現的方向查看一下,沒想到半道就碰上了無功而返的老左一行。


    我問老左:“一個都沒找到?”


    從莊有學提供的信息來看,唐少卿的弟子有七八個人。


    老左無奈地搖頭:“我們過去的時候,對方已經跑沒影了。”


    我也是無奈地點點頭,而後讓掌東海去找找那一帶的眼線,問問他們有沒有見到杜康。


    如果杜康既沒有出現在山外山,又沒有向唐少卿的弟子動手,那他到底去哪了,他到底在做什麽?


    龍延行在外行走的經驗不足,但那並不代表他傻,相反,他是個非常精明的人,見我接連兩次讓掌東海打聽杜康的消息,龍延行就開口對我說:“杜爺是絕對可以信任的。”


    對於此,我不打算發表任何意見。


    掌東海帶迴來的消息讓我越發擔心,他告訴我,景字脈的兄弟隻發現了唐少卿徒弟的行蹤,並確定了遊魂厲變的事確是他們所為,但並未看到杜康的身影。


    山門出現突發狀況,杜康卻毫無作為,這不得不讓人懷疑,他來長庚山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我甚至開始懷疑,他根本沒有將玉鐮放入獨崖觀。


    如果事實果真如此,杜康怕是早已投靠了實用。


    我讓老左先帶著大家迴驛館,而我則拉上了龍延行,到獨崖觀查看。


    之所以帶上龍延行,一來是他和杜康走得太近,我也不是特別相信他,二來,如果他確實是我們這邊的人,那我必須用充分的證據向他證明,杜康早就已經叛變了。


    再怎麽說,龍延行也是長庚山的監理人,我們若想驅使長庚山門人,很大程度上還要借助龍延行的力量。


    可在獨崖觀中,我確確實實找到用玄鐵匣封裝起來的玉鐮,杜康為防有人輕易將匣子打開,甚至還在匣子上加了三枚機關鎖。


    而在龍延行身上,我也沒有看出任何問題。


    原本清晰的思路一下子成了一鍋粥,從獨崖觀出來的時候,我的腦子整個都是木的。


    我從煙包裏抽出一根煙,逆著風點上,吞吐一口雲煙,灰色的煙氣迅速被風吹散。


    龍延行來到我身邊:“你還真懷疑杜爺啊?”


    我用力吐出一口煙雲:“我看不透他。”


    “杜爺就是那性子,”龍延行頓時笑了:“你就別懷疑他了。”


    “你說,杜前輩到底幹什麽去了呢?”


    “這我哪知道。不過有一件事我可以跟你打包票,等到杜爺下一次現身的時候,他一定會送來一份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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