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沒聽老左說過什麽陰陽圖的事兒,想必這東西已經是守正一脈不外傳的秘密,隻不過我正巧發現了它,老左才在我麵前提起這茬。


    老左接著說道:“陰陽大陣,其實就是陰陽圖失蹤以後,守正一脈的先祖通過對陰陽圖得記憶研創出來的,隻不過古圖結構複雜,無法在失去原圖的情況下完整複原出來,所以才……你剛才是怎麽把這張圖畫出來的?”


    “我勉強能記住每一條圖紋的走向,就畫……畫出來了。”


    “真佩服你的記憶力,一千多條紋路,竟然能記得絲毫不差。聽李淮山說,魯班書和十洋誌你也是隻抄過一次,看過一次,就能把上麵的每一個字,甚至是標點符號都能記住?”


    以前從來沒有人和我探討過記憶力的事,我以為自己和別人沒什麽區別,再說十洋誌我也沒有全盤記住,能記住魯班書中的內容,主要是因為對機巧比較感興趣,看書時特別專注。


    其實我平日也會忘事,出門忘帶鑰匙這種事兒也不是沒出現過,所以在我眼裏,我的記性和別人確實沒差別。


    麵對老左的疑問,我不知該如何迴答,隻能反問一句:“難道別人不是這樣?”


    老左變得有點無奈:“當然不是,像這張陰陽圖,我反複看上幾十天都不一定能記全,你沒看很多紋路的指向隻有非常細微的差別嗎?”


    廢話,我當然發現了,我要是連這一點都沒發現,也沒辦法將整張圖完整地還原出來啊。


    我說:“我覺得自己的記性一般啊,忘事兒常見,除非我特別專心地去了解過的東西,才不會忘。”


    “那就是你的記性一般,但專注力超常,不對,你要是記性一般,不可能將整張陰陽圖完整地畫出來,你就是記憶力超常。”


    “還是別談論我的記憶力了,我怕我會驕傲。說正事兒吧。”


    “行。”


    “玉鐮的取材非常特殊,這種玉麵上本身就帶有很怪異的靈韻,如果用正常方法將陰氣注入進去,就怕這些陰氣很快就會被玉鐮本身的靈韻排斥,從而在短時間內消散,所以我想,能不能用你的番天印將陰氣壓進去,然後咱們再在玉麵上刻下……陰陽圖,用陰陽圖壓製玉上的靈韻、防止剛剛壓進去的陰氣流出來。”


    番天印上的炁場對於陰玉原本就有很強的克製力,用它將幽冥通寶的陰氣壓入玉麵,可以在種陰的過程中抑製玉鐮靈韻的活性。


    在活性恢複之前,在玉麵上刻下陰陽圖,那就相當於注入了一劑長效抑製劑,可以在比較長的時間內維持陰氣不散。


    不過這麽一來,我召出的陰氣也會被番天印化解,估計每次注入玉麵的炁量不會太多。


    當然,這些都隻是理論,能不能成,還要看實際操作情況。


    老左沉思了片刻,大概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於是隻能點頭同意。


    午夜時分杜康就能抵達海南,他不在這裏待太久,最好是一到這裏,就立即能拿著玉鐮離開,我們沒有多少時間可以耽擱,立即動手種陰。


    按照計劃,老左先催動番天印,我再從幽冥通寶中抽出盡量多的陰氣,老左要看準時機,在我中斷抽炁的瞬間將引起壓入玉鐮中。


    一開始沒有任何問題。


    老左順利催動了番天印,醬窯裏立即陽氣大盛,而後我也凝煉念力,從幽冥通寶中抽出的大量陰氣。


    我們兩個都控製著各自手中的炁場,防止它們因為屬性相克而纏鬥起來。


    一切都很順利,知道老左開始動用番天印陽氣壓縮我召來的陰氣。


    陰陽交錯的瞬間,我的右眼忽地一陣劇痛,然後我就看到了老左身上的炁場流動。


    以前我一直以為,番天印迸發出的陽氣,來自於這顆寶印本身,可現在呈現在我眼中的光景卻是,番天印正源源不斷地從老左體內抽出陽氣,並將其釋放到空氣中。


    而我這邊的情況也和老左一樣。


    不是我從幽冥通寶中抽出的陰氣,而是幽冥通寶從我體內抽出陰氣,並將其釋放到空氣中。


    我們倆就像是一口容量無窮無盡的水源,而番天印和幽冥通寶,則是寄生在我們身上的水泵,我們催動水泵不斷發力,水泵則從我們身上連綿不斷地抽出水流。


    那一瞬間我以為自己看錯了,立即晃了晃腦袋,可再次睜眼的時候,看到的景象依然沒有絲毫變化。


    當陽氣開始壓縮陰氣的時候,番天印和幽冥通寶這兩口水泵同時停止工作,兩三秒鍾之後,它們才做出一副被催動的樣子,開始自行釋放炁場。


    我的意思是,現在從番天印和幽冥通寶中釋放出的陽氣和陰氣,就是來自於它們自己,而非我和老左了。


    老左身上的陽氣在我的右眼看來,是耀眼的白色,而我這邊的陰氣則是純黑色的。


    可現在,番天印中散發出的陽氣微微帶著灰調,而幽冥通寶中的陰氣,卻也沒那麽烏黑剔透了。


    不純。


    它們散發出來的炁場,從顏色上看絕對不純粹,但你試著去感知他們,卻又覺得它們精純無比。


    我立即反應過來,這些炁場,都是以前沒用完的存活!


    就是說,我和老左的炁場都在水泵裏有點殘留,現在它們將這點殘留的炁拉出來現眼了。


    水放得時間一長,自然會渾一些,炁場似乎也一樣,但由於炁場還是原來的炁場,所以感知起來好像沒有太大變化。


    這就好像水裏糅雜了少量雜質,可能喝起來還算正常,但顏色已經有點不對勁,當然,這種情況出現的頻率不高,一般都是水看起來沒變化,但嚐起來已經變味兒,你就知道它被汙染了。


    可能是因為炁場中有雜質的緣故,陽氣和陰氣撞在一起之後,立即開始互相吞噬,並在短時間內全部消弭於無形,根本沒有多少陰氣被壓入玉鐮中。


    也就在兩股炁場發生色變之後的兩秒鍾裏,我的右眼又看不到這兩種炁場了。


    老左也皺起了眉:“剛才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我怎麽覺得,番天印上的炁場發生了一點變化,你那邊的陰氣也不對勁。”


    我問他:“什麽時候發現異常的?”


    “就是兩股炁場發生碰撞的瞬間。”


    老左不愧是天生天眼,一眼就能看出兩道炁場都出了問題。


    我問他什麽問題,他的迴答也很幹脆:“顏色變得,有點渾濁。你也發現問題了?”


    我沒迴應,依舊隻是發問:“老左,你有沒有發現,番天印激發出來得陽氣,其實是從你身上抽出來的。”


    老左顯得有些驚訝。


    看來他並不知道這件事。


    剛才老左提到炁場顏色變化的時候,我還在想,我也能看到炁場的顏色,難不成,我這隻右眼也成了天眼。


    不過現在看來,應該不是天眼。


    因為大部分時候,我這隻眼是看不到炁場的顏色的,它的主要作用好像是觀察鬼物的內心變化,剛才之所以能看到炁場,可能是因為醬窯裏的陽氣和陰氣都太過純粹的緣故。


    後來炁場的顏色稍一渾濁,這隻眼睛就失去辨別陰陽炁顏色的作用了。


    我將幽冥通寶塞迴口袋,對老左說:“老左,咱們有可能……弄錯了,番天印和幽冥通寶本身並不具備陰氣,它們隻能激發咱們身上的隱藏炁場,姑且就認為它們是隱藏在咱們身上的炁場吧。”


    老左稍微反應了一下,才開口道:“不太現實,肉身不太可能擁有那麽大的炁量。”


    我說:“確實不可能,但你說,有沒有這種可能,就是,咱們催動法器的時候,其實打開了體內的某個出口,你那個出口出來的是陽氣,我那個出口出來的是陰氣。反正不管怎麽說,陽氣和陰氣來自於咱們體內,而不是法器。”


    老左好像有點會不過味兒來了,他撇了撇嘴,沒說話。


    至於為什麽會有那麽多陽氣和陰氣從我們體內迸發出來,我沒有太多時間去研究其中的原委,我隻想知道,如何在不催動幽冥通寶的情況下讓它們迸發出來。


    如果不是幽冥通寶和番天印最後來那麽一下,現在已經有大量陰氣被注入玉鐮了。


    我不想探討太多,立即開始憑著感覺進行實踐。


    我開始迴想幽冥通寶被催動時,我身上有沒有什麽異樣的感覺,如果有,這種感覺如果在幽冥通寶不被催動得情況下被誘發出來。


    說真的,以前我還真沒考慮過這個問題,現在仔細地一迴想,確實發現了一點玄機。


    每次幽冥通寶被催動的時候,我的後頸下三寸的位置,會出現一陣輕微的麻痛,感覺非常輕,就像是被一根小小的肉刺戳了一下,而且戳的還很淺。


    其實就算不催動幽冥通寶,人也時常會因為衣服上出現毛刺,而感覺到大致相同的微痛,所以我以前從未在意過,可現在想想,每次催動幽冥通寶,痛覺都會出現,那就有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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