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聽起來十分別扭,我忍不住多問一句:“什麽意思?”


    吳林卻擺擺手:“一兩句話說不明白,你還是別問了。”


    靠,說不明白你還說,勾起我的好奇心你又沒下文了,故意的吧你!


    很多人身邊都有這種朋友,突然湊過來,神神秘秘地說一句“哎,告訴你個事兒。”,等你真把耳朵湊過去了,他又擺擺手“算了還是別說了。”。


    顯然,吳林就是這種貨色。


    可眼下的情形又不允許我發作,無奈之下隻能憋著。


    很快我們就進入了一條被火焰籠罩的峽穀,穀口看起來非常深,一眼望下去,隻能看到連火光都無法刺穿的黑暗,峽穀的兩側石壁非常光滑,火光閃動間,上麵也反射出了油膩膩的光澤,就像是被人特意拋光過一樣。


    紫色和橙色的火焰在這樣的石壁上飛速躥動著,有時還發出一陣陣類似於譏笑的“嗞嗞”聲。


    在我眼裏,這些浮雲一樣的火苗,簡直就是一群有著火焰外表的生靈。


    我們站在穀口附近,卻完全感覺不到火焰應有的溫度。


    我朝著峽穀兩側揚了揚下巴,問吳林:“繞過去?”


    吳林卻搖頭:“跳下去。”


    說話間,他還拿拿出一個煤油火機,甩手朝峽穀左側投了過去。


    峽岸上原本是沒有火焰的,可當金屬打造的火機觸碰到那裏的地麵後,卻“噌”一聲揚起了紫、橙兩色火苗,後來火機內部的煤油也被點燃,火光中又多了正常的黃和青。


    看到眼前這一幕,我不由地皺起了眉。


    現在看來,繞過穀口肯定不現實了,可問題是,峽穀實在太深,而且它不是傾斜向下延伸的時候,而是垂直斷裂,就憑我們帶來的這幾條鋼索,就算將長度加在一起,也未必能接觸帶峽穀的底部。


    不隻是我,就連梁子和馬姐都朝吳林投來的詢問的眼神。


    吳林一臉淡定地說了聲:“跳。”


    我絕對沒聽錯,他確實說了這個字,因為在下一瞬間,他就縱身一躍,直接跳下了深穀。


    我、梁子,還有馬姐,我們三個站在穀口,表情都是懵的。


    當時我還以為吳林的心智失常了,估計梁子和馬姐也是這麽想的。


    這時穀口下方又傳來了吳林的聲音:“別愣著,跟上。”


    他的聲音離我們不算太遠,但從他跳下去到現在,已經三四秒鍾的時間了,如果放在表世界,他離我們至少也有四十多米的距離,可這聲音聽上去,卻像是從十米左右的深度傳上來的。


    我拿出手電,朝著穀口下方打了打光,才發現峽穀下方的重力好像很弱,吳林現在正以很慢的速度勻速下降。


    說來也怪,躥動在峽穀兩側的紫橙火光看似明亮,卻無法照穿十米一下的黑暗。


    也就在我朝穀口中打光的時候,梁子和馬姐已縱身跳了下去。


    真夠著急的。


    我也邁了一大步,讓身子以自由落體的方式墜入峽穀,期間我一直打著手電,朝著黑暗中打光,有時候用光束照一照吳林和梁子他們,偶爾也會翻轉手腕,讓光束打在峽穀兩側的石壁上。


    下墜十米左右,石壁上就幾乎看不到火焰了。


    十米以上的世界和十米下的世界有著非常明顯的分割線,上方火光通明,下方隻有一片漆黑,就像是墨水和紫、橙兩色的水彩在油脂中發生了碰撞,互不相容。


    雖說沒有了火焰,但十米以下的石壁上也有一些東西在來迴躥動,那是一些形狀不太規則的圓珠,不像是活物,更像是貼在石壁上的某種磁石,它們順著石壁毫無章法地胡亂移動,發出陣陣細碎的聲響。


    嵐焰的焰溫確實是感覺不到,但這些磁石樣的小圓球和石壁不斷摩擦,卻產生了比較高的熱量。


    溫度驟升到了45攝氏度以上,我們個個都穿著不透風的衝鋒衣,衣服裏麵很快就被汗水給浸透了。


    位於隊伍最下方的吳林突然開口:“千萬別碰到這些石頭,它們叫嵐石,是嵐火的火種。再熱也不能脫衣服,再說一遍,再熱也不能脫衣服!”


    他之所以選擇在這個時候說話,是因為很快他就沒有說話的機會了。


    吳林開口的檔口,我已經聽到了一陣很強的風聲,等身子又墜落了十三四米,就能明顯感覺到風力,而隨著不斷朝更深處墜落,風力也變得越來越強。


    這陣風怪得很,你明明能感覺到風阻,甚至因為風阻過大,連張嘴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可身子卻不會在風力的影響下後撤,就連身上的衣物,都沒有如想象中那樣,在風力摧殘下獵獵作響。


    在這個地方,一切物理規則好像都處於十分混亂的狀態。


    在強勢的風力中,吳林第一個雙腳觸地,隨後是梁子、馬姐,我落地的時候,馬姐還特意伸出手來,扶了我一下。


    其實我們並沒有抵達真正的穀地,此時出現在我們麵前的,是一排狹長的浮空石。


    這些浮動在空中的石板就像是漂在海麵上的皮劃艇,腳踩在上麵,它們就會有規律地下沉、浮起,就算你不去踩它們,整條石板路偶爾也會出現海浪似的抖動。


    吳林點亮手電,並側過身,朝著後麵的人招招手,示意繼續前進。


    不知不覺間,隊伍又恢複成了最早的樣子,吳林打頭陣,梁子和馬姐中堅,我殿後。


    走在浮動不息的石路上,每個人都要拚命保持平衡,因為這條路本身就很窄,加上石板的浮動毫無規律可言,但凡一個不留神,就會墜入深淵。


    說真的,我們幾個能夠平安落在浮石上,都是天大的運氣。


    風大,無法交流,每次前方出現狀況,吳林隻能抬起手,朝著後麵人做幾個意思不明了的手勢,我還好,至少有部分意識和吳林是想通的,可梁子和馬姐就隻能通過想象來判斷吳林究竟想說什麽了。


    這條路著實不太平,時候石板之間會出現巨大的縫隙,有些石板直接開裂變脆,輕輕踏一腳上去,就能將其踩成碎片,還有少量的石板上直接就附有嵐石。


    兩個小時以後,我們已經能看到峽穀的盡頭了。


    在峽壁盡頭的縫隙中,出現了一片猩紅色的土壤,期間還摻雜著一點藍色,那應該是裏世界特有的植被在發光。


    我也知道,即便是峽穀外麵的路,恐怕也不會好走,但想到馬上就能離開這個布滿嵐石的世界,心裏還是微微鬆了口氣。


    這口氣還沒等吐利索,就聽身後傳來一陣怪異的馬蹄聲。


    是守焰人的腳步聲!


    我立即將光線調暗,轉身朝後方打光,吳林說過,守焰人的視覺和聽覺都非常差,這樣的光線足以照亮它的身形,但它應該感受不到光亮。


    果然,光線一掃,我就看到了那個臃腫的輪廓,此時守焰人和我們走在同一條路上,它和我之間距離已不到十米。


    我立即撒開陽線,甩手一抖,八卦錢不輕不重地打在了吳林的背包上。


    也是吳林提醒過我,守焰人的聽力雖然差,但它卻有可能聽到我和吳林心聲,在這種時候向吳林傳遞心聲,顯然有著巨大的風險。


    吳林感覺到背包的震動,立即旋身迴望,一眼就看到了被光束照亮的守焰人。


    下一刻,吳林便急急揮手,示意大家以更快的速度行進。


    越是靠近峽穀的盡頭,風就越發猛烈,現在我們身上全是汗酸味兒,也不知道這裏的風,會不會將我們身上的味道帶到守焰人那裏去。


    這東西的嗅覺極為靈敏,一旦聞到這股汗味兒,我們的行蹤就會暴露。


    想到這兒,我突然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如果守焰人聞不到我們的味道,它為什麽要跟上來?


    壞了,我們已經暴露了!


    眼看距離峽穀盡頭還剩最後五六十米,我也管不了那麽多了,立即施展騰雲步,推著前麵的人朝前跑。


    就算觸碰到嵐石又怎樣?這麽短的距離,說實話也碰不上幾個,吳林他們仨的自愈能力那麽強,隻要在離開風火穀以後,用水將嵐火撲滅,被燒損的皮肉很快就能重新長出來。


    嗚——


    奔跑中,身後忽地傳來一陣尖嘯,像是什麽人在悲鳴,又像是利箭破空而至的聲音。


    隻一個瞬間,那聲音就壓到了我的後背上,我頓感覺到一股澎湃巨力襲便後,那感覺,就像是被海嘯給拍中的一樣。


    還好有兩個背包護著,要不然我的脊椎已經斷了。


    在巨力的推動下,我的身子慢慢浮到了半空,並慢慢地朝一側石壁飛去。


    這要是放在表世界,我可能像離弦的箭一樣,直接拿腦門子紮在石壁上,可在這裏,我的移動速度就是非常慢。


    眼看石壁近在眼前,我立即從幽冥通寶中抽出兩道陰氣,召出業風。


    寒氣所致,石壁上頓時攏起一片三四公分厚的冰,沒想到就連業風凝成的冰也會被嵐火點燃,隻一個瞬間,被冰層觸碰到的嵐石就著了,接著便有紫色和橙色的火焰在冰麵上鋪散開來。


    我從冰麵上找到一片暫時還沒有被火焰覆蓋的區域,快速出腳點了一下,讓自己的身子再次飄飄蕩蕩地遠離石壁,朝著浮空石形成的小路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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