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一個關鍵,就是必須選擇“合適”的人來服用藥物,正常人吃下那種藥,幾乎沒有任何效果。


    而王老太太的丈夫,也就是許海洋,竟意外地成了那個最合適的人。


    王老太太早就知道,許海洋每次吃下生血,就會興奮的一晚上睡不著覺,而且就算一夜不眠,也不會影響第二天的精神。


    而那本邪術上也明確寫道,服藥者必須對血液有著異於常人的親和力,才能發揮出藥丸中的藥效。


    於是,許海洋便順理成章地成為了王老太太的實驗對象,而讓她欣喜的是,許海洋吃下藥丸以後,也確實獲得了千裏尋親的能力。


    她為什麽要讓許海洋將所有的許家人都找來?為了打開銀箱中的金絲古卷。


    她父親留下的手記中記載,金絲古卷中記載了一個驚天動地的巨大秘密,能夠解開那個秘密的人,不但能得到數百年長壽,而且能夠青春永駐。


    聽到這兒我就能斷定,古卷裏記載的,八成就是某個四重空間的入口位置。


    因為吳林就是被四重空間影響後,衰老速度才被延緩,還擁有了那麽強悍的自愈能力。


    不過就算你找到了四重空間,也得有本事活著出來才行。


    王老太太的父親在老書裏寫道,古卷上的陰氣是他施展各種術法的保障,有了這些陰氣,他才能吸引鬼物,成為鬼修,所以他並不打算打開古卷,因為要打開古卷,必須將古卷上的陰氣驅散。


    而在他的眼裏,驅散陰氣的方法隻有一個,那就是讓一大群體質特異的人觸碰古卷,靠他們的肉身將古卷上的陰氣慢慢吸走。


    能寫出這種話來,足以見得這位王老漢也沒見過多少世麵。


    他所說的“體質特異的人”,就是像許海洋這樣,吃下……我忘了那種丹藥具體叫什麽了,反正就是吃下那種丹藥以後,可以完美發揮出藥效的人。


    由於許海洋單靠一人之力顯然無法打開古卷,於是王老太太就想出了讓許海洋尋找天下血親,在以人血供養這幫許家人,增強他們的體質,以期他們有朝一日能打開古卷。


    說來也是巧了,但凡許海洋的血親,混的都不怎麽樣,他找到這些失散多年的血親時,甚至有不少人還裹著爛衣服在大街上行乞,現在的人都明白,都市裏的乞丐那絕對是高收入人群,隨便出來走一圈,都能日收破千,可許家人即便是行乞,也要不到幾個錢。


    仿佛這群人的窮,根本就是命中注定一樣。


    反倒是許海洋和王老太太,坑蒙拐騙攢下來一些錢,再加上舊城改造補償,家底著實豐厚。


    要說用這些錢在淨海買一棟房子,那也就是能買個五六十平的小居室,可要說用這些錢養活所有許家人,卻綽綽有餘。


    許海洋將所有血親都找到以後,他們就改造了這座老樓,並在此安居下來。


    據王老太太說,早在十年前,這一帶原本是要建地鐵站的,可後來地鐵改道,地鐵站也建在了別的地方,這裏地段差、土質差,建造樓盤的話成本比較高,所以就一直沒有拍出去,至今還是個沒人管的荒地。


    其實她隻說對了一半,這地方賣不出去,主要是因為有幾條馬路的走向改變了這一帶的炁場,導致這裏形成了一個破財棺風水,再者這地方靠著告訴,地皮的親和度本來就低,隻有傻子才會拿這種地皮。


    我倒不是說是個做地產的就懂風水,而是說,如果不是命裏正好碰到破財劫,而且還是大劫,就不會想到買這塊地。就算是有地產商開車經過這裏,發現這裏有塊空地,隻要他不入劫,就不會突然想起來說,正好這塊地沒人要,要不我買了它得了,就算他當時確實有這個想法,迴頭也會因為被其他事情耽擱,將許家樓這塊地給忘得幹幹淨淨。


    可以這麽說,這塊破地也有它自己的命格,隻要不碰上和它命格相合的倒黴蛋,它永遠也賣不出去。


    這些年住在許家樓,王老太太和許家人的主要生計,竟然是販賣器x官,那些被他們殺死的人,最後都成了他們賴以發財的商品,這般行為,著實令人發指。


    王老太太可謂機關算盡,但有一件事,她還是算錯了。


    她低估了許海洋的貪婪。


    起初王老太太是打算將人血均分,以便讓所有許家人都以最快的速度提升體質,卻沒想到許海洋會獨吞大頭,每次采集完人血,之將其中的一小部分分給族人,並以血為法,奴役族人。


    其實許海洋每次都無法將那麽多人血完全消化吸收,可即便這樣,他也不想將餘出來的血分發出去,因為那樣一來,許家人就不會像現在這麽病態了。


    看到別人病態,對於許海洋來說是一種享受。


    不過王老太太對此並不在意,畢竟許海洋是她的丈夫,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在她看來,隻要有一天許海洋的體質強悍到能夠獨自吸收古卷上的陰氣,金絲古卷一樣能被打開。


    我問王老太太,為什麽偏偏看中了呂順。


    老太太坦言,靜怡的舅老爺和她是同鄉,她對靜怡家裏的情況十分了解,知道靜怡是個溫婉賢淑的好姑娘,也知道呂順這個人脾氣很怪。


    怎麽個怪法?


    怪就怪在,呂順在人前人後都是個很疼老婆的人,在外人眼裏,小兩口也是恩愛有加,結婚這麽多年,幾乎沒有在人前鬥過嘴。


    但也不知道是為什麽,呂順當著外人的麵從來不說靜怡的好話,在他嘴裏,靜怡永遠是一個剽悍無禮、尖酸刻薄的女人。


    老太太的伴生魂即將消散,她之所以選中靜怡,就是因為靜怡的品行好,這樣的人,死後的魂魄也幹淨,不容易生出怨氣,是作為伴生魂的極佳選擇。


    之所以選中呂順,也正是因為呂順的脾氣夠怪,怪異的人,三魂七魄大多與常人不同,這種人身上血,往往能有一些意想不到的奇效。


    聽她說出這麽一番話,我心裏的火氣可謂相當大。


    她殺人的理由,竟是因為對方是個好人,僅此而已。


    說真的,要不是考慮到組織上的那些規定,我恨不能用拳頭在老太太的腦門子上開個洞。


    不過迴頭想想,也算是老天有眼吧,要不是許海洋貪欲大,王老太太說不定早就打開了古卷,要不是呂順帶著這支沒拆開的古卷掏出升天,白大褂也不會發那篇帖子,湯剡也不會發現這裏藏著金絲古卷,我也就不會來到這裏。


    冥冥之中,一切早有注定。


    這棟樓裏充滿了人性的惡臭,我不願多待,於是便將老太太和兩隻長毛猴子捆在一起,抱上靜怡的骨灰盒,獨身離開了這片惡臭的泥沼。


    臨到樓下,我順手布了一個複雜的迷魂陣。布陣期間我一直依靠鬼眼監視著樓上的情況,沒有一個人逃走。


    以王老太太的能耐,我布下的迷魂陣她是無論如何無法破解的,接下來,他們要在樓上待幾天,等我帶著湯剡他們幾個離開淨海,自然會找人過來收押他們。


    順帶一提,我多走了一段路,將便利店老板和胖子也扔進了迷魂陣裏,鑒於他們兩個比其他的許家人要清醒一些,我就發了個善心,沒送他們上樓。


    我帶著骨灰罐迴到市區裏的時候,黑夜已經過去,日頭很快照亮了淨海市的大街小巷。


    為防靜怡被白日的陽氣擊散,我特意用幽冥通寶的陰氣將骨灰罐裹住,此時靜怡就藏在骨灰罐裏,直到入土之前,她都不會出來。


    本來我是打算,直接將她送迴老家來著,可走到半途,我又改變了主意,我想,還是讓呂順送完她最後一程吧。


    我聯係了梁子,告訴他,呂順既然沒病,就不要繼續住院了。


    梁子自然明白我的意思。


    上午十點一刻,我迴到旅店,站在店門外迎接我的,是滿臉笑容的梁子,和麵無表情的呂順。


    我問梁子要了一塊黑布,用這塊布將骨灰罐裹好,在撤去陰氣以後,才鄭重地將骨灰罐遞給呂順:“她的最後一程,還是你來送吧。順便告訴你一聲,靜怡從來沒想過害你,活著時候如此,死後也是如此,如果那天晚上你進了主臥,命早就沒了,是靜怡保護了你。”


    其實在見到長毛猴子的時候我就想明白了,那天晚上靜怡之所以不讓呂順進屋,就是因為長毛猴子也在屋裏,恐怕她也是在和長毛猴子搏鬥的過程中得知自己已成了鬼物。


    呂順顫顫巍巍地接過骨灰罐,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我,看我讀不懂他的眼神。


    我指了指骨灰罐:“她還在,但待不久了。趁她還沒有消散,盡快下葬吧。”


    說完,我便朝梁子招招手,帶著他進了店門。


    就在我和梁子走進大堂的時候,呂順抱緊骨灰罐蹲在地上,已經無法說出哪怕一個字的喉嚨裏,發出了悲戚到極點的沙啞哭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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