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老左換了個角度,轉而問我醒來以後有沒有感覺哪裏不舒服。


    我就將右眼的變化,以及額頭上乍現混沌炁場的事說了出來,在我看來,這沒什麽不能說的。而老左也確實沒有辜負我的期待,他竟然知道那道混沌炁場的由來。


    老左說:“從你額頭上閃過的那道炁場,叫做混元炁。仉若非,你昏迷的時候,是不是有一種遁入虛空的感覺。”


    我頓時一驚:“你怎麽知道的?你也有類似的經曆。”


    老左稍稍花了點時間整理措辭,隨後才說道:“前段時間你獨自離開海南,我反正也沒什麽事,幹脆就在別墅的地下室裏閉關修煉了兩三天,你別說,這麽一閉關,還真悟出點東西來。”


    “悟出了混元炁?”


    “算是吧,其實這種炁場原本就藏在番天印中,我隻不過是在閉關的時候將它激發了出來,當時從番天印裏衝出來的混元炁一共有兩道,一道發散到了空氣中,另一道則進了我的心脈,那一瞬間,我覺得自己的肉身好像徹底消失了,除了大腦還能正常運轉,渾身上下沒有半點知覺。”


    “怎麽先前沒聽你說呢?”


    “手頭事情太多,也沒功夫提起這些。你先聽我說完吧,自從我得到了那道混元炁後,就能將番天印的潛質完全發揮出來了,我隻是說潛質啊,不是威力,番天印潛藏的威力巨大,以我現在的修為,也就是能激發出一兩成。”


    老左不讓我插話,可我還是沒忍住:“但你要想將番天印的潛質……也就是將番天印上的混元炁激發出來,也需要費不少手腳,對吧?咱們對上屍魃的時候,你也是花了好長時間才催動番天印。”


    老左點頭:“可能是受修為限製,也可能是因為手法還不夠純熟,我每次從番天印中激發出混元炁,都要花費很多時間。”


    “哦,你把番天印扔向屍魃的時候,番天印上出現過一道無法感應的炁場,那道炁場就是混元炁啊。可是不對啊老左,你的混元炁是感應不到的,可出現在我腦袋裏的那道混沌炁場,卻很容易感應到啊。”


    “你能感應到它,是因為它就在你的體內。我之所以說那是混元炁,是因為,咱們在病房裏的時候,我也沒有察覺到你身上的炁場變化。而混元炁最大的特點就是,除了召喚它的人,誰也感應不到它,即便是我也一樣。”


    “可這個混元炁……到底是什麽性質的炁場?”


    “這種炁場不屬陰陽,也不似混沌,它比兩儀和太極更為古老,屬於無極的範疇。這種炁場更接近於這個世界的本源,按理說,它不應該附著在咱們這樣的活人身上才對。”


    聽老左說了這麽一番話,我不由地大皺眉頭:“你能不能別說得這麽高深,我入行的時間每幾年,基礎知識積累有限,你這些話我聽不懂。”


    老左也是一臉為難:“這已經是最容易理解的解釋了。”


    那你還是別解釋了。


    這個話題到此為止,隨後我就專心開車,老左則靠在窗戶上,陷入了沉思。


    忘了是出於什麽樣的由頭了,途中我問起了先前落宿的那個小診所,老左說那家診所也是他們寄魂莊的產業,像這樣的診所,全國各地還有很多。


    我發現他們寄魂莊就喜歡開這種門頭惡心內容驚心的小店,從外麵看爛乎乎,進了裏麵才發現裏麵的各種配置都是五星級的,這一點和我們老仉家完全不同,我們老仉家向來都是三星級的門頭裝點,五星級的內部配置,完全上不了星級,不挨罵就燒高香的服務質量。


    啊,不過也有例外,比如我經手的那個舊貨店,從門麵看也是破破爛爛的。


    等我和老左迴到羅浮山的時候,金向前和吳相鬆都已經歸隊,大家商量了一下接下來的計劃,決定還是先把精力放在尋找陰曹地府的陰氣之源上,至於那個齊誌武,隻能先放一放了。


    這一次我依舊打算單獨行動,老左帶著其他人去寄魂莊查找和陰氣源頭有關的資料,而我則去找梁子和湯剡。


    由於吳林囑咐過,不能在老左麵前提起梁子的事兒,所以我也隻是告訴老左,我要單獨行動,並沒告訴他我要去哪。


    這引起了梁厚載和劉尚昂的疑慮。


    也是沒辦法的事,有吳林這樣一個朋友,我的確很容易變成大家的懷疑對象,每次我說要單獨行動的時候,大家問我具體打算如何行動,我又不能說,換成你你也覺得我不正常。


    接連不斷的長途跋涉讓老左有些疲憊,他打算先在羅浮山待上一晚上,明天一早再出發,至於我,必須先聯係一下吳林,再決定什麽時候動身。


    入夜,我避開所有人,獨自一人來到旅店的天台上,撥通了吳林的電話。


    由於劉尚昂的聽覺過於靈敏,我打電話時特意挑選了離他房間最遠的位置。


    電話一接通,吳林就開門見山地說:“我抓住了一個暗哨,已經托人交給你們組織了。”


    沒想到他那邊這麽快就有了好消息,我不由地有些興奮:“你效率夠高的啊。你托得是誰,我認識嗎?”


    “不認識。”


    這三個說完,吳林就沒了下文。


    我先是一陣無奈,而後便問他:“你知道梁子和湯剡在什麽地方嗎?我打算盡快去找他們。”


    “在江蘇。你想找他們的話,最好連夜動身。我讓馬姐去接你。”


    “你知道我在哪嗎,就讓馬姐來接我?”我忍不住調侃。


    吳林的迴答非常簡短:“你在羅浮山。”


    一句話說完,這家夥便掛了電話。


    他怎麽知道我還在羅浮山?沒錯,我來羅浮山之前,確實和吳林通過電話,可這麽多天過去了,他怎麽確定我還在這裏?


    這家夥,真是神了。


    我剛剛收起電話,老左就披著一件外套上了天台,我從煙包裏抽出一根煙,點燃之前,前衝老左笑了笑:“你不是累了嗎,怎麽還沒睡?”


    老左迴了我一個笑臉:“老仉,我發現你這家夥很不坦誠啊。”


    我一看他那強裝出來的笑臉,就知道他肯定想詐我,別看老左演技高,可我畢竟和他是一體雙生,他心裏想什麽,我一眼就能辨認出來。


    我拿出火機,點上煙:“行了你,有什麽話直說,別跟我玩虛的。”


    老左撇了撇嘴:“剛才跟誰打電話呢,又是你那個不能說的朋友?”


    我吐了口煙霧,點一下頭。


    老左裹了裹上衣,有些不悅地說:“這個人真的這麽神秘?我們連知道他名字的資格都沒有嗎?”


    我笑了:“跟你說了別和我玩虛的,你還來這一套。不是你們沒資格,是人家確實有苦衷。老左,我怎麽覺得你好像信不過我呀,你不會是以為,電話另一頭的人就是實用吧?”


    “想什麽呢,我怎麽可能有這種心思,”老左歎了口氣,說道:“我們當然信得過你,但未必信得過你那位神秘朋友。”


    說著,老左便拉開密封的口袋,從裏麵拿出了一個偵聽器。


    我朝他投去一道詢問的眼神,老左依舊是一臉無奈,並衝我做了個口型:“劉尚昂硬塞給我的。”


    看樣子,是劉尚昂信不過我,特地讓老左過來打探消息了,因為老左和我的關係太好,他還不放心,才將這玩意兒硬塞給老左的。


    我沉思片刻,對著偵聽器說:“要說起我和這個‘神秘朋友’的關係啊,就相當於我和老左的關係,他完全值得信任。”


    老左甩手將偵聽器扔出了天台,而後衝著我長吐一口氣:“瘦猴一聽到你這口氣,就知道我已經把他給賣了。”


    我笑著噴出兩口煙霧:“現在這個節骨眼上,咱們可不能互相猜忌啊,劉尚昂的疑心病也太重了。”


    “他那是職業病,這輩子改不了了。”老左將後背靠在天台的圍牆上,隨口問一句:“什麽時候走?”


    他正說著話,旅館外圍的樹林裏就傳來了三長兩短五聲哨響。


    什麽人會在大半夜裏吹哨子,而且還吹得這麽規律,跟暗號似的。


    這肯定是馬姐來接我了。


    真夠快的!


    我掐了煙頭,拍拍老左的肩膀:“走了。”


    老左笑了笑,沒說什麽。


    我走到天台出口的時候,恰巧碰上黃玉忠和劉尚昂急慌慌地衝上天台,黃玉忠一看到我,就急忙吆喝:“林子裏有人!”


    劉尚昂補了句:“是個女的。”


    “自己人,來接我的。”說著,我就側著身子從他們兩個中間鑽了過去。


    劉尚昂和黃玉忠齊齊看向我,兩個人都是一臉懵,等我下了樓梯,兩個人又對視了一眼。


    我迴到自己的房間收拾了行李,囑咐李淮山好好協助老左,隨後就快速離開旅店,走到了哨聲乍響的小樹林附近。


    吹哨的人果然是馬姐,她看到我獨自挎著背包貼近林子,便站到林子邊緣,衝我露出一個十分親和的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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