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吳林看上了偃雨哪一點,為什麽不直接消了他的記憶,反倒還要收他做小弟。


    吳林說小弟是小弟,生意是生意,兩碼事,不能混為一談,我們現在和偃雨隻能算生意夥伴,算不上兄弟。


    他之所以看中偃雨,當然不是因為木人穀的勢力,也不是偃雨本身的能耐,畢竟這兩樣東西偃雨都沒有,他看中的,一是偃雨在行當裏幾乎沒有名氣,實用當然也不太可能認識偃雨,而來,則是因為偃雨是合法的中國公民,有身份證。


    聽到吳林的話,我越發疑惑:“我也有身份證啊,你這話什麽意思?”


    吳林撣了撣身上的土,簡短應一聲:“很快你就知道了。”,便轉身朝著山腹外走去。


    在當時的我看來,吳林的話中有兩個無法解釋的地方,其一就是我認為他不至於為了一張身份證就特意放過偃雨,畢竟這種東西誰都有,難不成偃雨的身份證是用特殊材料打造的?其二,我以為,實用很有可能知道偃雨,因為不周山層打盜洞進過衣冠塚,既然他們能找到這裏,自然能查明,離衣冠塚很近的傍山小村就是木人穀,也很有可能得知偃雨是木人穀的最後傳人。


    第二個問題我是自己想通的,吳林在地底下的時候就說過,四重空間不能見陽,一旦見陽,和它連通的入口就會消失。


    早年的三個盜洞都做了攏土,陽氣進不去,所以那片壓在偽山上的岩層一直沒有移動,知道不周山的人打洞進去,由於手法不專業,外加洞口太大,當時肯定有不少陽氣流了進去,這樣一來,偽山上方的岩層,就不是原來的岩層了。


    我這樣說,可能會給你一種雲裏霧裏的感覺,那我就再舉個例子。


    還記得我們在泅水蕩底發現的巨大深淵嗎,基本可能肯定,那個大深淵,也是四重空間的一部分。


    由於我們當時沒有做避陽的措施,導致陽氣進入淵口,於是在幾天以後,那麽大的一個深淵,竟在我們麵前憑空消失了,實際上它沒有消失,而是入口被轉移到了別的地方。


    說真的,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也不相信這世上竟還有這樣的事情。


    但第一個問題我怎麽都想不通,直到吳林在村子裏找到偃雨,讓偃雨帶上自己的身份證,到成立辦兩張電話卡,順便買兩個手機。


    偃雨的家境應該是不錯的,但這老小子是真摳,不舍得花錢買智能機,就從移動公司領了兩個幾乎免費的老式直板機迴來。


    手機和卡好像是綁定的,說是有什麽套餐還是什麽的,反正我不太懂,隻記得套餐費用不算便宜。


    當吳林將插好電話卡的手機塞進我手裏的時候,我才猛地迴過神來,鬧了半天,吳林就是想借偃雨的身份證辦兩張電話卡而已。


    “用這張卡,你的敵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監聽到你。”說著,吳林就將他自己的號碼給我發過來了。


    的確,實用壓根就不知道偃雨的存在,又怎麽會監聽偃雨的電話。


    我不由地笑了笑:“你還真是好算計。”


    吳林從鼻子裏吭了口氣:“我這是職業思維。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去哪?”


    “怎麽著,你打算和我一起行動啊?”


    “嗯,我有必要護送你離開陝西,萬一你的行蹤暴露,實用他們說不定還是會盯上木人穀。另外,我也想觀察一下,你吃了龍眼以後有沒有副作用。”


    “合著我變成幫你試藥的了。”


    “你抗毒能力強,試藥這種事,本來就應該你來做。”


    這話說得我一陣無語。


    正趕上吃早飯的時間,吳林就讓偃雨請我們吃飯,偃雨沒辦法拒絕,隻能心不甘情不願地給我們做了燒烤。


    這頓飯我和吳林從上午一直吃到中午,邊吃邊討論怎麽才能將實用引出來。


    我將這些年對實用的了解,已經實用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詳細地告知了吳林,起初吳林隻是默默聽著,我把話說完了,他才給我建議。


    按照吳林的推測,實用應該是調查過金帛番的,原因是是金帛番身上的秘密太多,以實用那種但凡有什麽事讓他看不穿,他心裏就無比難受的性子,不會允許這樣一個渾身秘密的人待在他眼前。


    實用要解決這個問題,隻有兩個思路,一是直接幹掉金帛番,二,就是將金帛番的底摸透。


    金帛番到現在還活的好好的,就說明實用采用了第二種思路。


    另外吳林也推斷,興許正是因為他調查金帛番花費了大量時間,才不得不在我們攻上不周山時亮出爪牙,如果不然,實用早就亮明身份了,不會冒著不周山被攻破、祖巫有可能被俘的風險拖延時間。


    有些時候還真是當局者迷,要不是吳林提醒,我可能想不到這些。


    他畢竟是個旁觀者,很多事情比我們這些局中人看得清楚。


    這次來找他,真是找對了。


    我問吳林,如果他是我的話,接下來會怎麽做?


    吳林瞥了一眼:“你還是別做這種無意義的假設了,今天你之所以在這裏和我商量對策,就是因為我不是你,我的思維模式也和你完全不同。”


    我笑著點頭:“也是。”


    沒錯,我之所以找吳林來幫忙,就是因為他的思維模式和所有人都不一樣,就算常常能和他心意相通的我都看不透他,更別說從未見過他的實用了。


    吳林接著說:“實用所在的石家,武陵張家,這兩個世家必須得好好調查一下。但實用那麽小心謹慎一個人,肯定會有所防備。直接調查石家不太現實,現在倒是可以看看,能不能先對武陵張家下手。”


    “既然實用已經有所防備,武陵張家怕是也沒法查吧?”


    “你知道武陵張家在哪嗎?”


    “不知道。”


    “那你怎麽能確定,實用一定知道這個武陵張家的位置?”


    “我想起來了,早前我曾聽張大有說,他們家隻剩下一座老屋了,那地方好像算不上多神秘,實用應該知道它的位置吧。當初張大有的家祖死於非命,仉家為了找他來收屍,還特地找過張家老宅,當時應該是找到了。”


    “我問的不是張家老宅的位置,而是武陵張家的位置。”


    “什麽意思?”


    “你知道武陵張家是從哪裏發跡的嗎?”


    “武陵啊。”


    “武陵的什麽位置?”


    “應該就是在……張家老宅附近……吧?”


    “如果他們在那裏發跡,為什麽隻剩下了一座老屋,其他的房子呢,是塌了還是賣了?還是張家沒落以後,舉家遷到了那座老屋裏,張家有多少人,一座屋子能容得下那麽多人嗎?”


    不得不說,吳林的思路確實相當獨到,他提到的這些,都是我和梁厚載之前沒有發現的盲點。


    想當初張大有清清楚楚地說過,他們老張家雖然沒落了,但一直苦守家業,家裏頭那麽多法器、古玩,從來沒拿出來賣的,直到他認識了我。


    既然一直苦守家業,為什麽到了現在,隻剩下一間老屋了?


    假設張家確實因為經濟困難,把家宅給賣了,什麽年代賣的,是明朝、清朝,還是民國年間,要知道那時候的張家也算是門閥,出售祖宅可是大事,為什麽老仉家的史記中沒有半句記載?


    再說了,賣了祖宅,那麽多張家人住在哪兒?


    最近幾年賣的?那就更不現實了,像這種有著數百年曆史的古宅,都可以算作文物了,不是你想賣就能賣的,如果真賣了,在行當裏一定會引起風波。


    老宅坍塌一說更是無稽之談,家裏還有那麽多法器、古董,隨便賣一件就足夠重修了,不可能宅子一塌就直接搬走。


    換句話說,武陵張家的老宅還在,但張大有並不想讓人知道它的存在,所以才屢次說謊。


    我不由地感慨:“你還真是犀利,你說的這些問題,我們以前都沒有想過。”


    吳林說:“我的思維方式和你們不一樣,我這種思維模式,和我的職業有關。”


    我點頭:“吃完飯咱們迴旅店把自己收拾幹淨,先設法找到金帛番,再設法找到張家老宅。”


    吳林補充:“我聯係一下梁子,看看他們那邊有沒有新的調查成果。要想查清四重空間的陰氣之源,就看他們幾個的了。”


    吃過飯,我和吳林就迅速趕迴旅店把自己捯飭幹淨,睡了三個小時,下午四點一刻,我們才離開木人穀,臨行前沒有和偃雨告別。


    我告訴吳林,金帛番這會兒不是在貴州,就是在渤海灣,問他我現在能不能給金帛番打電話,吳林想了想,決定先去趟銀川,讓我先不要打電話。


    金帛番在貴州或者渤海灣,吳林卻要去銀川,這讓我十分不解,但吳林也不打算多做解釋。


    我們離開陝西以後也沒有直接去銀川,而是到了銀川境內的石嘴山市,吳林找了一家髒乎乎的小旅店,讓我在這裏等他幾個小時,他一迴來我們就退房去銀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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