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一個瞬間,它就從我和老左手中滑脫了出去,我們倆又是同時探出手,可這一次卻沒能摸到它。


    那隻怪物就像是受到了驚嚇,身子一閃就躥到了很遠的地方。


    這家夥毛厚,但身板非常瘦,加上毛發非常油滑,林立的石鍾乳根本無法擋住他的腳步,可我和老左就麻煩多了,這地方施展不開輕功,走路還隻能側著身子蹭,我們隻能眼睜睜看著長毛怪迅速拉遠距離,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沒多久,那隻怪物就消失在了鬼眼的視線盡頭。


    我急得直咬牙,老左比我鎮定,這會兒還自言自語地說:“那就是照片上的白影子吧?”


    “錯不了,肯定是。”我的話音裏不無沮喪。


    老左衝我一笑:“別灰心,我猜測那家夥應該無法離開這裏,咱們在往深處走走,應該還能撞見它。”


    別說,老左還真是心寬,不過他的話也不無道理,如果那隻怪物能離開這裏,想來它也不會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待到現在。


    如今我們也隻能暫且耐下性子,繼續在鍾乳石林中艱難穿梭。


    前後至少花費了七八個小時,我們才穿越石林,此時呈現在我們麵前的,又是一片蜂窩洞。


    我驚奇地發現,在這些蜂窩洞裏,竟也能看到那種四四方方的石砌哨崗,因為這些哨崗都沒有門,我甚至能看到裏麵的家什擺設,以及那口陳放在角落裏的四方石箱。


    沒想到人工建造的痕跡竟然能延伸到這種地方來。


    要越過鍾乳石林將壘砌哨崗用的方磚運進蜂窩洞,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或者說,在這個地方,還有另外一個出入口?


    李淮山問:“你帶路還是我帶路。”


    我轉身朝後方的鍾乳石林望了幾眼,最終還是決定先進蜂窩洞看看,我來帶路。


    眼下有一件事是我比較擔心的,那就是長毛怪有可能根本離開鍾乳林,不過石林那麽密,麵積又大,就算退迴去也未必能找得到它,還不去先去前麵探探情況。


    我快速攀上蜂窩壁,鑽進了哨崗所在的洞口,期間一直留意著劉尚昂和黃玉忠那邊的動靜,如果長毛怪就藏在這一帶,他們兩個肯定比我更早發現它。


    哨崗裏的石箱同樣是明朝年間的產物,擺放在裏頭的物件也和我們先前見到的那些箱子別無二致。


    看樣子,在這裏動土的人之所以建造這麽多崗哨,可能就是為防長毛怪逃出去。


    可那隻長毛怪身上也感應不到邪氣,特意用陰沉木打造的兵器似乎無法像震懾邪祟那樣將它鎮住吧。


    我心裏正疑惑,就聽黃玉忠和劉尚昂在一旁低聲討論了起來。


    “這應該是貓眼石做的吧?”黃玉忠手裏拿著一顆深色的掛墜,若有所思地說。


    劉尚昂搖頭:“這東西叫貓眼琉璃,在寄魂莊的鬼市上也有一個,我還親眼見過呢。”


    黃玉忠問他:“這玩意兒值錢嗎?”


    劉尚昂很肯定地說:“寄魂莊可是拿它當寶貝,我覺得它肯定特別之前。”


    他們兩個的聲音引起了很多人的主意,這其中也包括老左。


    老左走過去,接過黃玉忠手裏的掛墜仔細看了看,疑惑道:“這的的確確是貓眼琉璃,可為什麽……”


    後頭老左就沒了下文,像是陷入了沉思。


    我也湊過去,拿起墜飾仔細打了打眼。


    從上麵漂浮的清香氣來判斷,這東西應該是東漢年間的產物,墜飾的主體是一顆晶瑩剔透的琉璃膽,大概有雞蛋那麽大,中間有一條細細的裂痕。嵌底是用黃金和三種不同顏色的玉石打造的,金麵上雕刻了皇天厚土神,雕工極為細致,哪怕是一道纖細如發的刻痕,都被處理得非常仔細,三色玉石更散發著一股溫潤柔和的氣息,一看就不是凡物。


    先不說貓眼琉璃到底值什麽價,單單是這枚墜飾的嵌底,就可以算得上價值連城了。


    見老左一直擰著眉頭,我心裏奇,就問他:“這枚墜飾有什麽不對嗎?”


    老左說:“怪就怪在貓眼琉璃的價值上。我對古玩寶器也有一些了解,打眼一看就知道這東西的嵌底絕對出自大匠之手,別說是放在現代,就是它剛被造出來的時候,也是價值不菲。可這麽好的嵌底,卻帶了一顆貓眼琉璃,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我說:“貓眼琉璃很不值錢嗎?”


    老左想了想,說道:“貓眼琉璃其實就是一種比較罕見的礦物結晶,本身沒有什麽價值,加上這東西總是帶著三分邪氣,所以古往今來,沒人會用它來製作首飾。眼下這枚墜飾,弄不好有著某種比較特殊的意義。”


    也是,要是沒有特殊意義,製造它的人也不會用細金寶玉給貓眼琉璃作嵌底。


    我問黃玉忠:“你們在哪兒發現它的?”


    黃玉忠指了指石房門口:“就那兒。”


    在門外?


    是誰遺落在那裏的?


    像這種問題,你手頭沒有足夠的線索,再怎麽想也是白想,肯定不會有任何頭緒。我也就沒再浪費功夫,直接將墜飾塞進了口袋裏。


    老左就在一旁對我說:“迴頭你跟我去一趟鬼市,看看寄魂莊收藏的貓眼琉璃吧?”


    我說:“這枚墜飾和你們寄魂莊有淵源?”


    老左的語氣不是太確定:“有這種可能性。我懷疑,你手裏的貓眼琉璃和寄魂莊收藏的那塊貓眼琉璃,有可能來自同一塊原石,兩者的紋理非常像。”


    我點了點頭,沒多說什麽。


    這枚貓眼琉璃墜飾興許會對我們很有價值,也眼下還不是在這上麵花心思的時候。


    隨後我們又在石房裏轉悠了兩圈,沒有其他發現,於是便出門,繼續朝黑暗深處墨鏡。


    這一片蜂窩洞群的結構和青銅門外的那片洞群非常相似,也是每隔固定的距離出現一道布滿蜂洞的石壁,而在其中一個洞中,也都有一間人工搭建的石房。


    期間我一直留意著周遭的動靜,黃玉忠和劉尚昂也像是感覺到了什麽似的,一路上不停地擺動手電,用光束將大片黑暗反複割裂。


    有一次,我們剛剛從一座石房裏出來,黃玉忠突然將手電光開到了的最亮,而且這一次,他一直將光束懟準了遠處的一個蜂洞,很長時間都沒晃動手電。


    我馬上意識到問題,三步並兩步湊到黃玉忠身邊,死盯著被光線照亮的地方。


    黃玉忠小聲說:“那地方有動靜,可光線的照射距離有限。”


    我點點頭,拍一下他的肩膀,示意他噤聲。


    鬼眼順著光束的末尾用力向後看,隻能看到一條很深的洞道,以及把半截立在洞道中央的石房。


    不是房子隻有半截,而是另外半截已經超出了鬼眼的視覺範圍。


    我讓黃玉忠繼續打著光,自己則壓低腳步聲,快速向前湊了幾步。


    當時我心裏有種很怪異的感覺,總覺得藏在石房裏的東西能感覺到我的視線,所以我需要黃玉忠用光束吸引它的注意力。


    忘了是邁出第三步還是第四步的時候了,腳掌剛剛落地,就見石房門口快速閃過了一個尖草垛似的影子。


    是長毛怪!


    我立即興奮起來,趕緊朝身後的人揮一下手,接著就踏開騰雲步,朝著石房方向奔了過去。


    那隻長毛怪確實能察覺到我的舉動,騰雲步本來就是一種極為輕靈的輕身功夫,加上我又刻意壓低了腳步聲,它離得那麽遠,根本不可能聽到我的動靜,可就在我施展開騰雲步的一瞬間,它也猛地加快了速度,朝著黑暗深處急奔。


    長毛擋住了它的臉,但從它十步一停的動作上我也能看出來,它時常扭過頭來,朝我這邊張望。


    它不但能聽到我的腳步聲,還極有可能能看到我的身影。


    更讓人驚訝的是,這家夥的速度出乎預料的快,我就是拚上全力,也隻能讓它無法逃出鬼眼的視覺範圍,卻無法在短時間內縮短與它之間的距離。


    漸漸地,身後的人都被我落遠了,在被黑暗籠罩的大片蜂洞中,我隻能從鬼眼中看到趴在我頭上的鐵錘,我自己,以及在前方奔跑的那個怪異身影。


    我擔心老左他們找不到我,隻能一路凝煉念力,讓陰氣的氣息滯留在半空中了,形成一條延續不斷指路帶。


    嗤——


    前方突然傳來一陣銳利的聲響,就像是汽車在馬路上急刹時發出的那種動靜。


    在鬼眼的視野中,長毛怪確實急停下來了,腳掌一刹住,它就立刻轉過身,用那張被長毛遮擋住的臉正對著我。


    我也弄不清楚這家夥到底有什麽能耐,當時就隻有一個心思,就是一定要抓住它,說真的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樣,整個人就像魔怔了一樣。


    見它反身對著我,我也沒減速,靠著騰雲步急速前移,僅半分多鍾的功夫,我就到了它麵前。


    原本我想伸手去抓它來著,可剛有這種打算,還沒等把手臂伸出去,鐵錘突然亮出了爪子,在我額頭上狠狠來了一下。


    這貨下手相當狠,那一下給我疼的,眼淚都差點下來。


    不過也正是這陣劇痛讓我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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