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湖岸上出現了一個寬度在五米左右的窪地。


    這塊窪地一看就不是自然形成的,因為它的形狀是非常規則的正方形,此時正有大量的水從窪地的兩側不斷地排出來,而窪地的中央區域,也漸漸浮現出了一個足夠兩人並肩穿行的大洞。


    約莫過了二十來分鍾,窪地兩側不再排出髒水,那個圓形的洞口也徹底浮現在了我們麵前。


    這就是機關圖上標注出的排水洞。


    起初我還不明白“排水”這兩個字的含義,一直到看見剛才那副光景。


    其實在窪地出現的位置,原本就是一片看不出任何異常的蘆葦叢,蘆葦下方就是被用浸濕的泥地,如今泥裏的水全都被排空,蘆葦也東倒西歪地匍匐在了地上。


    我估測,在泥土的正下方,應該有個靠水力驅動的大形機關,這個機關裏頭含有沁泥的裝置,可以將泥巴裏的水擠壓出來,之所以出現那麽一個排水洞,就是因為在沁泥的過程中,埋藏在地下的壓力板朝著四麵八方擠壓,它們原本是嚴絲合縫地嵌合在一起的,這麽一移動,中間自然會出現洞口。


    不得不說,許瞎子在機關術上的造詣還是可圈可點的,我估計地底下的機關可能比地上部分更為複雜。


    雖說泥裏的水都被壓出來了,但泥巴也不會就此完全幹透,我和左有道湊到洞口看了看,發現洞口邊緣的泥依然濕軟,加上洞太深,我們必須在洞口上吊鋼索才能下去,可泥巴這麽軟,根本無法用來固定登山釘。


    這時候孫路遠、李淮山,還有劉尚昂他們三個也趕過來了,我讓李淮山尋摸一下附近有沒有比較重的石頭,隨後便蹲下身子,用業火將洞口周圍的泥燒幹。


    和預想中一樣,這些泥就算被燒幹了,也依然十分鬆散,在這種泥層上吊鋼索就是找死。


    正好這時候李淮山在離我不到五百米的地方發現了一塊不錯的石頭,那塊石頭應該是許瞎子建立暗房時留下的石料,雖說石料的邊緣已經被腐蝕得比較華潤,但還是能在石麵上隱約看出人工切割的痕跡。


    石頭就嵌在泥地裏,遠看像個被蘆葦包圍起來的薄石板,知道李淮山用工兵鏟在石頭旁邊挖了一個槽下去,才看清楚這塊石頭的厚度足有一米多。


    李淮山幹的這些事兒,我在鬼眼裏能都看到。


    我叫上了左有道,跑到李淮山那邊看了看情況,左有道用青鋼劍的劍柄敲了敲石麵,又用手摸了摸石頭表麵,估測這塊石頭的重量應該在八九百公斤,如果能把他挪到排水洞那邊去,吊鋼索肯定沒有任何問題。


    正巧劉尚昂也過來了,他一聽這石頭將近一噸重,就犯起了嘀咕:“這也太重了,單靠咱們幾個估計弄不動啊。”


    左有道抬頭問我:“以你的力量,應該能搬得動吧?”


    我也有點犯難:“搬動肯定沒問題,關鍵是這塊石頭太大了,不太好下手,等會你得幫我扶一扶。”


    劉尚昂瞪起他那雙小眼,看傻子一樣地看我:“大哥你吃錯藥了吧?這玩意兒將近一噸重呢,靠你自己怎麽可能搬得動啊!”


    左有道站起身來,笑道:“我和大非交過手,他的力量可不是你能想象的。別愣著了,趕緊抄家夥,咱們得先把石頭挖出來。”


    劉尚昂還是有些不信,可左有道都催他幹活了,他也不敢閑著,趕緊拔出了工兵鏟。


    我先用業火將石頭周邊的泥燒得硬了一些,防止流泥,隨後大家才合力在石頭周圍挖了一個非常深的槽。


    孫路遠和李淮山在石頭上打了鋼釘,纏了鋼索,我則抓緊了鋼索,奮力將石頭拉到了地麵上。


    我拉石頭的時候,劉尚昂本來還想幫忙來著,可他見別人都沒有幫忙的意思,就抱著手站在一邊,滿臉疑慮地盯著我看。


    左有道他們不幫忙是對的,因為我的力量、發力的節奏都和他們不一樣,如果他們過來幫忙,我就必須和他們保持同樣的節奏,那樣的話我的力道反而無法完全發揮出來。


    直到我將整塊石頭拖上了地麵,劉尚昂才驚叫一聲:“臥槽,你還是人嗎?”


    我衝他笑了笑,說:“你見過二爺麽?”


    “見過啊,怎麽了?”


    “二爺的力量比我還要大一些。”


    本來我說這話是謙虛一下,可沒想到卻引發了劉尚昂新一輪的吐槽:“那能一樣嗎,二爺什麽體型,你什麽體型?臥槽二爺那身板跟狗熊似的,你說他能把坦克抬起來我都信,可你這身板,和梁厚載比也差不了多少,按說你不可能有這麽大的力量啊!”


    左有道一個大白眼甩了過去:“說誰跟狗熊似的,沒大沒小。”


    他就是想拿話堵劉尚昂的嘴。


    好在劉尚昂比較怕他,立即閉了嘴,要是這哥們兒再囉嗦下去,弄不好我的耳朵得出問題,他一打開嗓門,說話就能小鋼炮似的,炸得人耳朵疼。


    也不知道左有道以前是怎麽忍下來的。


    之後我和左有道也沒廢話,由我背起石頭,左有道在一旁扶著,兩個人合力帶著石頭朝排水洞方向走。


    隻能讓左有道一個人來給我幫忙,其他人過來沒什麽用,還很容易出現危險。


    我的力量大,主要是因為體質特殊,左有道的力量也不小,這主要得益於他小時候為了練習指上功夫,常常要用手指去拉動百十斤重的石鎖,加上他常常揮動那把三四十斤沉的青鋼劍,久而久之,力量就熬出來。


    左有道的力量有多大?這麽說吧,如果這家夥去參加大力士比賽,在某些項目上應該能取得非常驚人的成績。


    以他的力道,雖說扛不動這麽重的石頭,可如果我這邊脫力導致石頭掉落,他發一道猛力就能將石頭推開,你要是換成劉尚昂或者李淮山、孫路遠他們來扶石頭,萬一石頭掉落,明年的今天我弄不好就得給他們燒紙錢了。


    這可不是開玩笑。


    來到排水洞前,我和左有道先把石頭卸下來,隨後我在石頂上打了鋼釘,左有道掛上鋼索,縮身就要鑽進洞裏。


    他喜歡打頭陣,我則對自己的位置無所謂,在前在後都行。


    就在左有道前腳都快要邁進洞口的時候,劉尚昂突然問了一句:“真的不用我跟著啊?”


    左有道點頭:“我和大非兩個人就夠了,你在外麵等著吧。”


    說吧,左有道變跳進了洞裏。


    我分別給了李淮山和孫路遠一個笑容,也跟了上去。


    剛才左有道說出“在外麵等著”這五個字的時候,不隻是劉尚昂,就連李淮山和孫路遠的臉色也很難看。


    在那一刻,他們好像覺得我和左有道把他們給舍棄。


    其實不帶著他們,隻是不想讓他們跟著犯險,沒有別的意思。


    順著鋼索下滑了將近二十米,左有道總算雙腳落地,隨後他反身探手,將我也扶下了鋼索。


    下洞之前左有道就將手電點亮,別在了背包帶上,此時他一邊聳著肩膀朝黑暗中打光,一邊對我說:“我入行這麽久,從來沒有和厚載、瘦猴以外的人一起下過墓。”


    我笑了笑:“我身邊的人倒是常換,不過二狗向來沒離開過我。”


    “二狗是誰?”


    “李二狗,李淮山。”


    說話間,左有道就將手電光打在了一塊浮雕上。


    如今我們兩個就位於一條大坡度下斜的墓道裏,墓道兩側石壁刻滿了浮雕,不過大部分浮雕已經被腐蝕得不成樣子,很多地方甚至能看到石片剝離的痕跡,唯有被左有道照亮的那一小塊浮雕是完整的。


    那是一尊刻在石壁上的神像,看起來有點像佛陀,但仔細看的話,會發現它和普通的佛陀差別很大。


    最大的差別莫過於神像下方的蓮座,佛教裏的蓮花座都是花瓣上揚的,最次也是下方的花瓣下斜,上半部分的花瓣上揚,可這座神像的蓮座,所有花瓣都是下斜的,就像是將一朵蓮花反著扣在了地上一樣。


    左有道低聲說:“不是佛像?”


    我點頭:“隻是五官和雕刻的手法與佛像類似,但看蓮座的話,這應該是牟尼教中特有的神靈。”


    之前已經提到過了,牟尼教,就是明教。


    左有道抓下肩膀上的手電,讓光線直直打向前方,一邊問我:“你對明教了解多少?”


    “之前查閱過一些相關的資料,不過能查到的東西不多。”


    左有道點了點頭,邁開步子朝著前方走去。


    地麵比較滑,我們兩個必須盡可能地小心,以避免突然摔倒,然後就會順著坡道一路滑下去,許瞎子擅長布置機關,誰也說不清這一路上會碰到什麽,要是身體失去控製,弄不好就是生死難料。


    不過我和左有道顯然多慮了。


    走了沒多遠,我就看到前方落著一個非常大的石框,框底部帶有暗樁滑輪的輪槽,隻不過因為年頭太久,金屬打造的輪子早就被蝕光了。


    也是看到了這物件我才想起來,這裏本來就是用來向地下輸送食物的通道,許瞎子怎麽也不可能在這裏布置致命的機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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