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青銅鬼門曾鑲嵌在那塊石壁上,後來銅門消失,才留下了這樣一個巨大的槽。


    站在我身後的李淮山也看到了石壁上的凹槽,忍不住問我:“青銅鬼門?”


    我點了點頭,又搖搖頭。


    其實我壓根沒法確定鬼門是不是在這裏出現過,我召出來的鬼門比眼前這個門槽可要大得多,門頂甚至能衝入雲霄。可我也知道,我召出來的青銅鬼門,隻是一個虛影,真正的鬼門恐怕是沒有這麽大的。


    盯著石壁上的門槽,我心裏就像是被錘子一下一下地捶打似的,說不出的難受。


    吳林現在也是一副眉頭緊皺的樣子,他端著手電朝外麵反複掃了幾下光,才開口問我:“你知道青銅鬼門是怎麽造出來的嗎?”


    我搖了搖頭。


    我知道吳林是什麽意思,他是想說,對麵那麵石壁,會不會就是澆鑄鬼門時所用的模具。


    盡管吳林還是一副冷冰冰的嘴臉,但我也知道,他現在和我一樣,心裏也有些慌了。


    就算青銅鬼門是用模具澆鑄出來的,那也隻能澆鑄門板和門框,可石壁上的槽卻是一個完整的鬼門,兩扇門板、四個門軸,還有一個碩大的門框,這樣的結構,是絕對不可能一體澆鑄的,隻能是分別澆鑄出零件,再進行拚合。


    片刻,吳林歎了口氣,說了真話:“我上一次心裏這麽沒底,已經是五十年前的事兒了。”


    我深吸一口氣,又慢慢吐出,試圖用這種仿佛來調整氣息,可惜沒有任何用處。


    就算心裏再怎麽不舒服,也不能繼續待下去了,畢竟時間不等人。


    我先是拍了拍吳林的肩膀,又轉過身,朝後麵的人招招手,示意大家跟上。


    吳林在崖口邊緣打了鋼釘,放了條鋼索下來,大家就順著這條鋼索一一下了崖壁。


    似乎隻有我和吳林的心境受到了影響,其他人看起來反倒沒有任何異常,我還特意留意了一下心理素質最差的黃玉忠,這家夥雖說還是有點緊張,但爬下鋼索得時候動作很流暢,如果放在平時,我感覺到緊張的時候,黃玉忠早就已經緊張到肢體僵硬了。


    吳林也發現了這個問題,他來到我身邊,給了我一個疑惑的眼神。


    我衝他搖搖頭,隨後轉過身,又一次將光束打在了那麵石壁上。


    一看到門槽的輪廓,我心底就有些發寒,記得當初我第一次在東北林場見到鬼門的時候,也有過類似的感覺,隻不過自從我得到幽冥通寶以後,再見到鬼門就沒有這種感覺了。


    說不定我的幽冥通寶知道這是怎麽迴事。


    我試著和那枚成精的古錢取得了精神上的共鳴,問它鬼門是不是曾在這裏出現過。


    這枚古錢向我反饋信息隻有兩種方式,第一種是錢麵急顫,第二種就是直接將畫麵投射在我的腦海中。


    可這次我等了半天,它卻既沒震顫,也沒給我畫麵。


    掌東海已經順著鋼索爬了下來,我就沒再耽擱,招唿大家朝鑲了門槽的石壁那邊走。


    李淮山在一旁問我:“你朝哪走呢這是?”


    我指了指那麵石壁:“你仔細看,離地麵二十米高的地方有個洞。”


    李淮山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麽。


    我感覺他剛才好像要幫我指路,於是問他:“你覺得該朝哪個方向走。”


    李淮山歎了口氣:“你現在走的方向就是對的。我就是想知道,你怎麽知道要朝對麵走。”


    聽他說話的口氣有點悶,我就明白是怎麽迴事了,李淮山還是怕我把他當累贅,我用著他來指路的時候,他還覺得自己有點用,如果我連找路這種事都能自己做了,那他可不真變成沒用的累贅了嗎?


    不過我也找不到好的說辭來安慰李淮山,幹脆就沒和他多說廢話。


    這都時候時候,我哪有那麽多功夫照顧他的感受。要說李淮山最大的缺點就是腦子裏想得太多,很難全神專注於正事。


    隨著我們慢慢接近那麵石壁,腳下的地麵也變得越發平整了,而且這裏的地麵很硬、很光滑,根本不像是天然形成的。


    仿佛在這個地方,曾出現過一個異常沉重的鐵坨子,將地麵上的突石和坑窪都給碾平了。


    當然,曾經壓在這裏的東西也可能不是什麽鐵坨,而是青銅鬼門。


    距離石壁還有最後五十米的時候,我們的腳底開始打滑,地麵上出現了一層薄薄的油脂。


    這時就聽黃玉忠在後麵喊:“你們看地上!”


    他喊得很急,我不敢怠慢,立即將手電光打在了地麵上,就見離這兒不遠的地方布滿了銅錢大小的洞口,看到這一幕,讓我不由地想起了之前我們爬過的那麵石壁,石壁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洞口,其大小、形狀,都和眼前那些洞差不多。


    這片洞口位於我們正前方五米到二十米之間,過了這段距離,前方又是平整的地麵。


    黃玉忠又喊了一聲:“地底下好像有東西鑽上來了!”


    話音落下以後,所有人都刻意摒住唿吸,停下腳步聆聽地下的動靜,腳步聲和唿吸聲都消失了,黑暗的大空間一下子變得格外寂靜。


    可不是誰都能有黃玉忠那樣的聽覺,我費了半天勁,卻什麽都沒聽到。


    不過很快,地表就傳來了密集而輕微的震感,好像有一大堆很小的鑽頭正在地下用力地鑽,引發了一浪接一浪的震顫。


    我心裏頓叫一聲“不好!”,趕緊招唿大家朝石壁方向飛奔。


    地麵上的震顫感,和我站在風口處感覺到的那陣震感幾乎一幕一樣,當時我還以為是蟲群震翅引起了石壁得共振,直到現在我才反應過來,那壓根不是什麽共振,而是當時有大量鬼背蜣螂鑽入了石壁,想要避開風力靠近我們。


    我不知道那時候鬼背蜣螂為什麽放棄了襲擊我們,但我知道,這一次的地麵震顫,也是鬼背蜣螂引發的。


    哢嚓!


    就在小隊剛剛穿過洞口遍布的區域時,我聽到身後傳來了石頭破裂的聲音,迴頭一看,就見一隻鬼背蜣螂已振著翅膀破地而出。


    它剛飛出地麵,吳林就扣動了扳機。


    隨著一聲沉悶的槍響,半空中的鬼背蜣螂被打成了碎片,可在下一個瞬間,裂石聲就籠罩了整個大空間。


    大片黑蟲子順著地麵上的一個個破口唿嘯而起,它們聚攏在一起,就如同一團團從地底躥出的濃濃黑煙。


    我大吼一聲:“加快速度!”,一邊拿出幽冥通寶,衝向了蟲群。


    吳林一個箭步衝到我跟前,伸手將我拉住:“不要命了!”


    他也是一邊說話一邊做出別的動作,我都沒留意到,他伸手來拉我的時候,那隻手裏還夾著一顆剛扯掉引線的手雷,話音一落,吳林也甩著胳膊將手雷扔了出去。


    嘭的一聲爆響,黑暗中撩起一道驚天火舌,我才知道吳林扔出去的不是一般的手雷,而是一種類似於燃燒彈的東西。


    火焰落地以後,又點燃了地上的油,幾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火就順著油燒到了我們麵前。


    我早已從幽冥通寶中召出兩道陰氣,此時業風業火已經成型,我將業火導向了空中,將業風導向地麵。


    業風一出,地麵上憑空出現了冰層,暫時擋住了唿嘯而來的火勢。


    我問吳林:“還有燃燒彈嗎?”


    吳林直接用行動做出了迴應,他快速從背包裏拿出三顆燃燒彈,一齊朝蟲群扔了過去。


    地上的油好像怎麽都燒不完似的,四顆燃燒彈落地以後,快速構建出了一道熊熊火牆,這道牆沿著業風塑造出來的冰層橫向延伸,直接將整個大空間割裂成了兩半。


    鬼背蜣螂身上好像也附著有大量的油脂,隻要一沾到火,瞬間就被燃成一個火球,並在極短的時間裏喪生、跌落。


    此時呈現在我和吳林眼前的,出了搖曳的火牆,就是這些或飛或落的火球了,剛才還漆黑一片的空間,此時也被火光映成了黃褐色。


    我發現每當有鬼背蜣螂被燒死,就會有一股很摻雜了怨氣的濃鬱陰氣從它們的屍體中飄出來,這樣的炁場,常見於那些被陰風洗滌超過十年的厲鬼。鬼背蜣螂身上的那層甲殼,似乎能將這種邪氣完美地包裹起來,要不是甲殼被燒穿,我竟也感覺不到潛藏在它們體內的邪氣。


    期間我又召了兩道業風,讓地麵上的冰層變得更厚。


    吳林看著我加固冰層,臉上的表情竟有些凝重,也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


    一直到冰層足有五六米粒厚了,吳林才拍拍我的肩:“快走吧,等火一熄,它們還是會壓上來。”


    我衝吳林一笑:“不能給它們機會。”


    說罷,我便催動幽冥通寶,召出青銅鬼門。


    鬼門一開,浮空得蟲群就像是被凍僵的一樣,突然間失去了活力,就連那些已經燃成火球的蟲子都被固定在了半空,下一個瞬間,鬼門爆發出了強勁的吸附力,鬼背蜣螂體內的邪氣全部抽出,並匯聚成旋風,極速衝入鬼門。


    確切地說,鬼門從鬼背蜣螂身上抽出來的,其實就是一隻隻厲鬼。


    每一隻蜣螂體內,都困著一隻厲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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