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單方麵的屠戮總共持續了不到一分鍾,當吳林將最後一個綁匪了結掉以後,嘈雜的廠房一下子變得無比安靜。


    我收起陽線,脫下身上的血衣,來到吳林跟前。


    吳林嘴裏叼著煙,有氣無力地吞吐著雲霧,他身上有好幾個彈孔,現在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著。


    我也摸出一根煙來點上,吐一口雲霧,說:“人質怎麽樣了?”


    吳林抬手指了指遠處的一具女屍:“從表麵上看,她被綁匪殺了。”


    我也是這才留意到廠房裏還有這麽一具女屍,心裏頓時就是一緊,聽吳林那意思,殺她的人不是綁匪?


    緊接著吳林又補了一句:“她沒死。”


    我走到女屍跟前仔細看了看,她的頭都被打穿了,鼻息和心跳也已經停止,可她身上的生氣竟沒有消散的趨勢。


    “別管她了,”吳林站起身來,朝我招了招手:“咱們需要核對一下屍體的數目。”


    我問吳林,這個女人也擁有和他一樣的自愈體質嗎?吳林說這女人生命力極為頑強,以她的自愈力,五天以後就能恢複原樣,不過這個女人和吳林的自愈能力不同,吳林的自愈能力來自四重空間,女人則是葬教用陰玉複製出來的特殊生命體。和葬教有關的事,吳林顯然不願說太多,隻告訴我這女人姓馬,是他的助手,他還有一個助手叫梁子,以後有機會再介紹給我認識。


    綁匪的屍體大多殘缺不全,我和吳林花了好一陣子才數清楚,所有綁匪的屍體加起來足有三十一具。


    吳林似乎對這個數字不太滿意,又在廠房裏轉了幾圈,直到他確認數目無誤,才緊蹙著眉頭說:“裁縫沒來。”


    他這麽一說,我當時也是眉頭大皺:“和王迪接頭的人沒來?”


    吳林點了點頭,旋即對我說:“裁縫很快就會知道他的人出事了,也會知道動手的人是誰。”


    “那我身邊的人是不是會有危險?”


    “沒這麽快。你現在必須留下來處理後事,你有什麽要保護的人嗎,我去幫你盯著。”


    仉家人的安危我倒是不擔心,我現在最擔心的是邵可唯,鬼知道這幫黑兵會不會查到我和邵可唯的關係。


    想到這兒,我立即對吳林說:“七中有個教英語的女老師,姓邵……”


    沒等我說完,吳林就將我打斷了:“就是跟你相好的那個邵可唯?好,我去保護她,你留下。”


    說著,吳林就急匆匆裏朝廠房外麵跑,臨到門口,他又轉過頭來衝我喊一聲:“車鑰匙!”


    我趕緊將車鑰匙扔給他。


    吳林走後,我先打電話聯係了白老狗,向他說明了廠房這邊的情況,當然,我沒有提及吳林,隻說有一幫恐怖分子在這裏行兇,這些人手裏都有槍,如今他們已全部被就地格殺。


    我說得是行兇,但沒說殺人,畢竟人質確實沒死,我說他們全都被格殺,但沒說都是我殺的,反正本來就不是我一個殺的。但這些話我不說,白老狗未必不會這麽想。


    白老狗問我渤海灣哪來的恐怖分子,我就把調查王迪的事兒,已經發現他和黑兵有來往的種種細節說了一遍。


    白老狗又問我:“綁匪是在你解救人質的途中行兇的嗎,這麽說吧,是不是你解救人質的方式不當,才導致了人質死亡?”


    我說:“是綁匪行兇之後,我才抵達了案發現場,當時他們還沒來得及撤出去。”


    “確定他們都是黑兵的人嗎?”


    “百分之百確定。”


    白老狗沉寂了一陣子才開口:“你小子立大功了。在原地等著,我找人過去處理。”


    我急著迴學校找邵可唯,本來以為白老狗的人很快就迴來,可沒想到過了足足兩個小時對方還沒到。我實在有些等不下去了,又給白老狗打了個電話,問他的人什麽時候來。


    他說邢偉和一個叫劉凡的人正從泰安往我這邊趕,估計還要兩個小時才能到。


    還要兩個小時?真是要了親命了!


    話說大偉什麽時候跑到泰安去了,怎麽之前也沒人通知我呢。


    現在我也不敢給邵可唯打電話詢問情況,就怕裁縫能截到我的通話信息,從而確定我和邵可唯之間的關係。


    這段時間在學校,我和邵可唯的來往其實不算特別多,至少在別人眼裏不算多,我覺得對方應該不會認為邵可唯和我有特殊關係。


    白老狗說邢偉他們兩個小時以後才到,他們真過了兩個小時才出現在我眼前。


    邢偉一看我渾身是血,第一反應就是問我有沒有受傷。


    這哥們確實是個值得交心的人,看到他我心裏就很舒坦。


    和邢偉一起來的劉凡可就沒這麽招人喜歡了,這家夥是個很特別的人,長相特別一般,穿得特別板正,特別惺惺作態,官x腔打得特別好,總之就是一個特別不招人喜歡的人。


    不過這家夥也不是個沒見過世麵的人,看到廠房裏滿滿一地的屍體,他連眼都不帶眨的,照樣和邢偉談笑風生。


    反倒是邢偉帶來的戰士裏可能有剛入隊不久的新兵,這一地的血腥對於他們來說,確實有些難以承受,有個人甚至剛進廠房就吐了。


    劉凡在廠房裏撒望了一圈,一臉嚴肅的問我:“這麽大的事兒,為什麽不聯係當地警方?”


    他臉上的表情,活像是爺爺教訓孫子一樣。


    說真的,要不是看在邢偉的麵子上,我真要好好收拾他一下,殺一殺他的牛氣。


    沒等我說話,邢偉就開口了:“這些可都是黑兵的人,除非把我的特戰隊調來,其他人來了也是徒增傷亡。”


    從邢偉那生硬的口氣上我就能聽出來,他對這個劉凡也沒什麽好感。


    我對邢偉說:“大偉,我還有事要辦,戰場就交給你們處理了啊。”


    劉凡又插上了嘴:“你想走?沒那麽容易!先把這裏的情況說清楚了,你到底為什麽動手殺人啊?是不是因為你和他們有私怨啊?是不是因為你們仉家和他們有私怨,你才尋機報複他們的?”


    邢偉一聽這話就怒了:“劉凡,你特麽什麽意思!”


    我拍了拍邢偉,示意他別激動,隨後拿出手機,按下錄音鍵,對劉凡說:“你剛才說什麽來著,我沒聽清啊,麻煩你再說一遍,我好錄下來。”


    劉凡笑了:“可以。”


    我接著說:“迴頭我讓二爺聽聽。其實吧,我在仉家就是個小孩兒,家裏是不是和黑兵有聯係,我也不知道。所以我覺得吧,這種事兒還是讓二爺親自跟你解釋比較好。對了你叫劉凡是吧?來來來,把你剛才說的話再說一遍。”


    搬出二爺來壓人,這一招簡直屢試不爽,聽我這麽一說,劉凡就啞火了。


    我說你還有別的事兒嗎,要是沒事兒我就先走了,要是有事兒你找二爺去,劉凡還是沒說話。


    邢偉和我一起出了廠房,他也是覺得我平白受了別人的氣,一直在旁邊勸我。


    快走到廠院門口的時候,我笑著對邢偉說:“行了大偉,你不用勸我,我真的沒生氣。迴行當這三年,我吃的氣不少,早就習慣了,再說我也不至於為了那麽個貨色動氣啊,你說是吧?”


    邢偉也笑了:“我主要是怕你報複他,其實我都聽說了,現在這渤海灣,除了仉家的大爺和二爺,就數你最大,你要想在渤海灣給劉凡使點絆子,那也就是動動嘴眨眨眼的事兒。可這家夥是個空降兵,他要是出點問題,我也不好交差啊。”


    “空降兵?”


    “就是上麵下派的人,”邢偉湊到我耳邊低聲說:“組織上懷疑這貨是葬教的內鬼,把他派到我身邊來,主要也是想讓我監視他。”


    我點了點頭:“懂了。那什麽,大偉,你有沒有多帶衣服啊,你看我這一身血,不太方便在外麵走動。”


    邢偉二話不說,直接帶著我去車上換了一身迷彩,臨走前他問我人質的屍體怎麽處理,聯想到那個人質根本就沒死,要是被邢偉直接帶走,怕是會出問題,於是我就建議邢偉尋找人質家屬,將屍體交給家屬處理也更合情合理,邢偉沒多想就一口答應了。


    最後邢偉告訴我,迴頭組織上肯定有人來詢問我今天發生的事,如果我不想麻煩,最好主動整理一份材料交上去,到時候最好把這些黑水傭兵的信息也順便整理一下。


    辭別邢偉以後,我立即從市北區調了一輛車迴往學校那邊趕。


    現在我特別擔心邵可唯,腦子裏一直想著她的事,甚至連她被綁走的畫麵都在我腦海裏浮現出來了,根本沒心思好好開車,更可惡的是這一路上我噴上的基本全是紅燈,別提多焦心了。


    當我將車子開到青平路上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我趕緊打開一看,屏幕上赫然顯現出了“邵可唯”三個字。


    看到她的名字,我心裏都涼了半截,心想這不會是綁匪用她的手機打來的吧?


    吳林雖然可靠,但誰也不能保證,裁縫不會在他趕到學校之前動手。


    接起電話以後,我不敢主動出聲,隻是死盯著屏幕,等待傳音筒裏發出的聲音。


    “說話呀!”過了小片刻,電話裏才傳來邵可唯的聲音。


    我感覺她的語氣十分焦急,自己心裏也是一陣焦躁,趕緊問她:“你現在在哪?”


    “我在學校呢,仉若非你快迴來吧,出事了!”


    “出什麽事兒了?”


    “劉璐被人抓走了!”


    啊?劉璐被抓走了?


    為什麽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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