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扭頭朝他那邊看,就發現他和黃玉忠都抱著肩膀,在那不停地打寒顫。


    剛才我召出業風的時候,這兩個家夥正好就站在我左側,加上他們又沒凝煉念力,光是餘風帶來的寒氣,就讓他們抵擋不住了。


    “業風業火,這是不周山的招數,被我偷學來了。”我叉著腰,衝李淮山笑。


    李淮山活動了一下手腳,跑到楊樹林跟前看了一眼,又跑過來衝我嚷嚷:“這術法威力好強啊,能教我嗎?”


    黃玉忠也湊了過來,一臉期待地看著我,這家夥八成也想學。


    我實在有些為難:“就算我想教,你們也學不來啊,要召出這兩樣東西,是需要幽冥通寶來打底的。”


    李淮山點了點頭,歎一口氣,就不再說什麽了。


    黃玉忠卻還是有點不甘心:“你剛才不是還說,這是不周山的招數嗎?難道他們也有幽冥通寶啊?”


    “不周山手裏確實有幽冥通寶,不過都是贗品。他們隻能召出業風業火中的一樣,而我的幽冥通寶,一次性能同時將兩者都召出來,唉,要是能單獨進行召術就好了。”


    前半段話,是對黃玉忠說的,後半段話,我就是在自言自語了。


    李淮山拍了拍黃玉忠的肩膀,很無奈地說:“這種術法是陰差專屬,咱們倆是沒戲了,還是好好練自己的功吧。”


    黃玉忠看起來也有點不爽,嘴上嘟囔著:“命好沒辦法,你說咱倆怎麽沒成為陰差呢?”


    李淮山迴了一句:“我是因為入行晚,你是因為長得醜。”


    然後兩個人就又掐起來了。


    看著他們倆鬧成一團,我也是滿心無奈。


    最近總聽人說我命好命好的,可仔細想想,我真的命好麽?


    如果我不是仉家人,如果我不是陰差,大概也不會被不周山盯上吧。


    這兩年,我一直用最大的努力提升修為,挖空心思鑽研各種術法,一來是為了讓二爺高興,二來也不想輸給左有道,但更重要的原因,是為了保命。


    大概從二爺剛開始訓練我的時候,我就怕哪天二爺一不高興,練我練得太狠,自己一不小心就猝死了。隻有努力增強自己的體質,才能好好地活下來。後來被不周山盯上,我心裏也格外清楚,如果不變得強一點,大概總有一天會死在他們手裏吧。


    人呐,不管身處在什麽樣的環境裏,終究還是要努力活下去的。


    眼看時間還早,我便收了收心,先花了三個小時來打磨基本功,又抽出一個小時來,借助幽冥通寶上的陰氣來錘煉筋骨。


    李淮山和黃玉忠大概是看我一直在練功,不好意思再鬧下去了,後來也收了聲,安安靜靜地練起功來。


    中午飯點,我拉著他們兩個去喝了碗牛肉麵,期間給實用打了個電話,問舊貨店那邊有沒有事,實用隻讓我專心修行,不要考慮別的。


    下午一點,我們再次迴到空地上,開始下半天的修行。


    六點之前的這五個小時,我一直在打磨基本功,沒再對筋骨進行錘煉,因為再錘煉下去也沒什麽成效了,徒費精力而已。


    其實早在半個月前,我就明顯感覺到自己在修行上遇到了瓶頸,雖說還是能靠著幽冥通寶來提升修為,但效果已大不如前,而且每天最多隻能用一個小時來強行增修,超過了這個時限,就一點效果也沒有了。


    反倒是多練練基本功,修為提升的速度還能快一點。


    我猜測,如今之所以出現瓶頸,應該就是由於根基不夠穩,這就像建樓一樣,地基沒打實,再去強行拔高樓層,隻會讓大廈傾覆。


    完成下午的修行以後,我就散了念力,打一套養生的拳路,鬆鬆筋骨,這套養拳全是從《十洋誌》上學來的,雖說沒有實戰意義,但當作放鬆運動還是極好的。


    六點一刻,我才拉上李淮山和黃玉忠,開車返迴舊貨店。


    路上,黃玉忠問我:“你每天都這麽練功嗎,從早上到晚上,除了中間吃頓飯,都不帶休息的。”


    李淮山搶在我前頭說:“他現在還算輕鬆的,當初二爺教他摧骨手的時候,一天至少要訓練十四個小時,除了中間吃幾頓飯,幾乎從頭到尾不休息。”


    等他說完了,我才找到空隙插上話:“也不是每天都這樣,平日出外單的時候,或者店裏有事的時候,也沒精力練功。”


    李淮山又把話頭搶迴去了:“就算是在外頭跑,他也沒落下過修行,隻要不是在事頭上,早上起來練兩個小時,晚上睡覺前還得花一個小時研究幽冥通寶。我跟你說,也就是仉若非身板硬實,要換成一般人,就這麽個練法,肯定得折壽。”


    黃玉忠將腦袋壓在我的椅子上,皺著眉頭問:“你這麽個練法,不累嗎?”


    “何止是累啊,”我無奈地撇撇嘴:“不但累,而且特別枯燥。真的,想當初二爺訓練我的時候,一整天練下來,想死的心都有。”


    黃玉忠又問:“二爺是不是經常考你的功課啊,他肯定經常監督你吧?”


    李淮山就笑了:“二爺這師父當的,那可以說是相當不負責任啊。自從仉若非的摧骨手達到小成以後,二爺就沒怎麽管過他。再說二爺能考他什麽啊,你想想,二爺又不精通術法,拳腳又太厲害,他考校仉若非,能考校出什麽東西來?偶爾拆個招,切磋切磋吧,若非也是被秒殺的命。”


    黃玉忠悶悶地“哼”了一聲,坐迴後座上去了。


    過了一會,他又說了句:“仉若非,你這一身本事,也不是憑空得來的。”


    我笑了笑:“誰的本事是憑空得來的,你那一手神乎其神的鞭法,也不是生下來就會吧?”


    “什麽神乎其神啊,”不知道為什麽,黃玉忠變得有些鬱悶:“老黃家的鞭法,我也就學了個皮毛。唉,小的時候吧,有爺爺盯著練功,我還勤快點,後來出來上學,沒人管我,修行的事兒就全落下了。”


    “現在拾起來也不晚。”


    我淡淡地迴了這麽一句,車子裏就陷入了沉默,黃玉忠愣愣地盯著前車窗,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李淮山也抱起胳膊不說話。


    迴到舊貨店,我見孫路遠還沒迴來,本來想給他打個電話問問情況,實用不讓我打,說孫路遠不知道在哪潛伏著,我這一通電話過去,可能會讓他暴露行蹤。


    沒多久,仉百川就打來了電話,說他已經定好飯店了,問我什麽時候能過去。他訂的飯店離舊貨店不遠,我也就沒耽擱,直接去了。


    這就是一次簡簡單單的聚會,冬字脈的人都到了,大家胡吃海喝,吹吹侃侃,倒也十分熱鬧。不過對於仉百川來說,這頓飯恐怕一點也不簡單,我能叫著他一起吃飯,就說明我能夠重新接納他,並讓他融入冬字脈的小圈子。為了表現自己的心意,仉百川在飯局上又是惺惺作態,又是虛情假意的,直讓人心煩。


    不過我也不怪他,老油子麽,都是這熊樣。


    接下來的幾天,孫路遠一直沒有現身,家裏的事有實用去關照,我正好趁著這個機會,把大部分心思放在修行上。


    這段時間除了練功,我還抽時間研究了一下煉骨皿。


    不得不說啊,這東西確實非常好用,拿它來煉藥,也不需要其他操作,隻要把藥材放進去,它就能自動融藥成丹,而且所出的丹藥,藥性都非常好。


    老仉家確實有些中醫方麵的書籍,但也就是些皮毛知識,對於煉製丹藥沒多少記載。我也是從《十洋誌》上找到了幾個藥方,照方子煉了不少丹藥,以後出門可以帶著,有備無患。


    這些藥方裏,有抵禦邪氣的,有活血化瘀的,也有封脈止血的,還有一些方子做出來的藥,不但能解毒,甚至可以解除一些簡單的蠱。這些藥我肯定用不上,可身邊的人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能用上。


    不過除了煉幾味丹藥,我也沒發現煉骨皿還有別的用處,按說這東西畢竟是上古時代的法器,既然能完好地保存到現在,肯定還有其他過人之處。


    後來我就琢磨著,反正這玩意兒留在我手裏也沒太大用處,不如就賣個好,送給姚玄宗得了,他能得到煉骨皿,一準特別高興。


    可沒想到,我給姚玄宗打電話的時候,卻被臭罵一頓。


    聽說煉骨皿能拿來煉藥,姚玄宗當場就火了,說我看不起他,以他的醫術,不就是煉個藥麽,要用得著這麽個破玩意兒?他還說,煉骨皿能落在我手裏,那就是我的機緣,我要是甩手送人,就是“天與不取,天必究之”,以後早晚得遭殃。即便在我這一代用不上煉骨皿,下一代未必也用不上,讓我打消了這門心思,將煉骨皿好好保存起來。


    雖然挨了一頓罵,可我心裏挺高興的。


    姚玄宗真的不想要煉骨皿嗎?其實未必。他是特意將這東西留給我的,畢竟我要開新宗,總要留幾件壓箱底的好東西作為基業。


    有時候覺得姚玄宗和二爺很像,表麵上都是一副兇巴巴的樣子,心底裏卻處處愛護著我們這些小輩,隻是嘴上不願意明說而已。


    總聽人說,這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真壞人,而是假好人,我想,如果這話能反過來說的話,世上最可愛的,大概就是姚玄宗和二爺這樣的“假壞人”了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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