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也就睡了兩三個小時,剛入夜的時候,山路上突然嘈雜起來,我也就是被這陣噪音給吵醒。


    李延不知道是什麽來的,我睜眼的時候,他正倚在門口,和孫路遠聊天。


    見我翻身起來,李延就扭過脖子來對我說:“我們詳細排查了一遍,內山地界已經沒有不周山的人了。”


    我說:“查明羅漢和太監的身份了嗎?”


    剛睜眼,心智還不太清醒,隨口就把羅漢、太監這兩個詞說了出來。


    李延愣了一下,過了小片刻才迴應:“哦,蘇爺托人查了一下他們的身份,但沒什麽收獲,估計這兩個人應該是不周山的隱世長老,平時極少在行當裏露麵。”


    “劉書望呢,蘇前輩打算怎麽處理他?”


    李延歎了口氣:“你下手也太狠了,劉書望渾身經絡全被打亂,現在還暈迷著呢。蘇爺這些年也不太摻和外麵的事兒了,他打算將劉書望交給組織上處理,現在已經和組織上取得了聯係,過不了幾天就有人過來提人。”


    把劉書望交給組織,應該是最明智的選擇了吧,畢竟我們這些人,也沒權利去審問他。


    事情似乎正朝著好的方向發展,如果組織裏的人能通過劉書望之口,讓不周山坐實一些罪名,到時候必然展開一場針對不周山的大規模行動。


    可我也擔心,如今的行當和組織,已經被葬教死死纏住,還能有更多的經曆去對付不周山麽?


    就聽李延在一旁說:“我這次來,主要是想說說評級的事。”


    我也很在意自己的評級結果,於是就問:“結果出來了?”


    “還沒呢,今年的強手不少,每個等級的名額又隻有那麽多,現在會裏正在做調整,估計會有不少人被降級。”


    “降級?為什麽降級?”


    “好比說,上中這個級別,隻有兩百個名額,如果入級的人超過兩百,有些人就要被擠到下一個級別裏去。”


    聽李延這麽一說,黃玉忠也有些驚訝:“上中級別的人有這麽多呢?”


    李延笑著搖頭:“我就是打個比方而已,其實到現在為止,能進入上中的小輩也沒達到兩百,很多名額都是空缺的。不過今年進二流的人特別多,估計這個級別裏的很多人都會降級。”


    李淮山問他:“你說個準話唄,仉若非能評個啥級別?”


    李延想了想,搖頭:“我可說不準,仉若非最後那場比試,我也沒看到,不敢亂下結論。不過我估計吧,他和孫路遠至少能評個上中。哦,對了,蘇爺說,若非和路遠的級別由他親自來評,最終結果的下發時間會比其他人晚一些。”


    正巧外麵有人敲門,李延拉開一道門縫,朝外麵瞅了一眼,隨後就說自己還有事,匆匆忙忙地走了。


    他這麽一走,我看到小路上戒嚴的使者們也都撤迴了明堂那邊。


    再後來,各個屋舍裏的與會者也都跑出來放風,小路上一時間擠了不少人。


    本來我還把自己當成了一個旁觀者,把身子湊在窗戶上向外觀望,可沒想到,每一個窗前經過的人,都會抱著手朝我作揖,我有點懵神,也機械地抱手換禮。


    有人在窗前和我打招唿,還有一些人走在遠處,卻也特意扭過頭來,朝窗口這邊觀望。


    孫路遠走過來的時候,窗前的路人也會順帶著朝他拱拱手。


    他一邊還禮,一邊笑著對我說:“咱倆現在也算是名聲在外了。”


    聽他這麽一說我才迴過神來,看樣子,我和孫路遠穿越九龍窟的消息已經傳遍了路頭巷尾,在諸多與會者的眼裏,我們也不再是那兩個籍籍無名的路人了。


    外麵的人越來越多,弄的我心裏有些不自在,於是就縮迴了屋裏。


    孫路遠還是樂嗬嗬地站在窗前,不停地朝外麵的人抱拳還禮,笑得跟朵花似的。


    李淮山走到我身邊來,舒了口氣,說:“趁著結果還沒下來,咱們也好好休息幾天吧,等迴到渤海灣,還得應付仉如是,唉,想想就覺得心煩。”


    “你有什麽好煩的,仉如是沒針對過你?”我笑了笑,說:“我也不打算直接迴渤海灣。”


    “嗯?不迴渤海灣,你要去哪啊?”


    “上次迴家具城的時候,老魯特意囑咐我,讓我去海南看看他閨女。正好我也想去那邊淘幾塊降香黃檀。”


    降香黃檀,也就是海南花梨,是一種非常名貴的木材,舊貨店的儲物架,全都是用這種木材打的,上次迴店裏的時候,我發現有兩個儲物架出現了嚴重破損,所以才打算找一些成色、質地上佳的花梨木重修繕一下。


    黃玉忠怯怯地問我:“你們去南海,我也能跟著嗎?”


    一看他那表情,我當場就樂了:“你肯定得跟著啊,如果你一個人迴渤海灣,對我來說還真是麻煩事兒。”


    李淮山:“這話什麽意思啊,我咋聽不懂呢?”


    我說:“黃玉忠跟咱們在一塊兒,那就說明,東北老黃家已經站在咱們這邊了,他要是離開咱們,自己迴渤海灣,還指不定家裏頭的人怎麽琢磨呢。”


    一邊說著,我就衝黃玉忠笑了笑,黃玉忠也衝著我笑。


    這時孫路遠也插進話來了:“反正我也沒處去,要不你也帶上我吧。”


    我說行啊,咱們這次去海南,權當是旅遊了,所有的食宿車旅,我一個人全包。


    孫路遠一聽這話也是樂嗬:“我就喜歡和你們這種土豪打交道,省錢。”


    “說誰土豪?你才土豪呢!”


    去海南之前,我確實隻想著玩了,但沒想到,這次的海南之旅,竟也是麻煩事不斷,差點沒把我們四個給折騰死。


    第二天一早,春評的結果就陸陸續續下來了,使者將每個人的級別寫在了一張簡易紙條上,一路上四處分發,我們倒也不急得知道結果,反正李延也說了,我和孫路遠的評級結果要在最後才能發下來。


    為了消磨時間,我特意跑到商店裏買了兩副撲克盤,四個人湊在一起打升級。


    正巧到了大家出山的時候了,每個店鋪裏都是人滿為患,也是多虧店家抬愛,得知我要買的東西不多,才特準我插了個隊,要不然,估計排隊排到大半夜,我都不一定能買到東西。


    四個人圍在一起,手裏的撲克甩得啪啪響,李淮山和孫路遠這兩個話癆還時不時地大唿小叫,大小黑好像對我們的遊戲很感情緒,就湊在我身邊,湊著腦袋看。


    鐵錘對我們的“事業”沒啥興趣,就怕在枕頭上睡覺,唿嚕聲一串接著一串。


    時間仿佛一下子迴退到了高中時光,那時候我住校,宿舍裏八個人,每次放假之前,我們都會在離校前的那一夜通宵打牌,四個人打牌,兩個人湊過來看熱鬧,還有兩個人,一個偷摸跑出去上網,另一個所在被窩裏看小說,時不時還會發出暖春般的浪笑。


    也不知道這家夥看得是什麽,每次我想借來看看的時候,他都藏著掖著不肯借,臉上還帶著很詭異的羞x臊。


    隻不過那時候,我壓根不會打牌,常常是那個看熱鬧的人,這次還是為了消磨時間現學的。


    越是不會打牌的人,好像就越有牌運,李淮山說,每次我摸的牌都特別好,卻又總是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爛。


    離開九龍窟的第三天,幾乎所有的與會者都得到了結果,唯獨我和孫路遠還在等,一開始沒什麽感覺,等到現在也著實等煩。再加上牌藝不好,天天打牌天天輸,輸的我心煩意亂。


    那天中午,內山的與會者們已經開始撤離,張大有也下山找我們來了。


    如果不是他突然出現,我都忘了自己是和他一起來的。


    這家夥一進門,就開始大倒苦水,說他的級別從二流降到了三流,並吆喝著,後悔沒參加今年的春評,說他今年的修為比去年漲了一大截,要是參加的今年的春評,保級肯定沒問題。


    說前半段的時候,這家夥確實在倒苦水,可到了後半段,他的口氣好像就有點顯擺的意思了,好像能保住二流,對他來說是一件非常光榮的事。


    自顧自地說了一大串話,張大有才反過頭來問我:“你怎麽樣,評上二流了嗎?”


    李淮山正要接他的話,我連忙拉了拉李淮山的袖口,示意他別多嘴。


    隨後我就衝張大有笑了笑:“我還在等結果呢。”


    張大有歎了口氣,可臉上卻帶著藏不住的笑意,就聽他說:“喲,那就麻煩了,看樣子你這次連三流也進不了,不過沒關係,別灰心,好好修行,明年再來一次,爭取能入流。”


    孫路遠瞪眼盯著張大有,那眼神,活像是見了白癡一樣。


    黃玉忠壓根不想搭理張大有,將視線轉向了一邊。


    我心裏也是一陣無奈,但還是對張大有說:“我還是再等等吧,那什麽,要不你先迴明堂那邊,走的時候我去找你。”


    說心裏話啊,我現在真不敢得罪張大有,萬一他拋下我們不管,自己一個人走了,我們幾個出了昆侖山,可就沒地方坐車了。


    張大有衝我笑了笑:“那行吧,你們這地方太簡陋,我也待不住。走的時候別忘了叫我啊。”,一邊說著,他就朝門口那邊走去。


    李誕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就在這時候來了,正好和張大有撞了個正著。


    張大有一看到李誕,隨口問了句:“你怎麽來了?”


    “我還想問你怎麽來了呢,”李誕悶悶地迴了一句,接著就衝我用力揮手:“你們倆的評級結果下來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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